【我不是唯一一个饱受物业那过分热情的邀请困扰的住户。跟我住在同一栋楼,102号室的那个女人也有着同样的尴尬处境。我也是通过她,才发现了小区里的异常。
那是一个年轻、漂亮、高冷的女人,看上去就像是电影里经常出现的,拒人千里之外的女强人。这样的女人,原本跟我是不会有任何交集。
我也只是偶然从物业办公室的登记表上知道,她家里还有一个正在上小学的孩子和一个老年痴呆的母亲.不知道出于何种原因,她非常不喜欢跟外人接触,偶尔在小区中碰见她,她也会很快的闪躲开来。
像是这样的人,自然也不会去参加新业主的欢迎晚会。
不同的是,我是被动不参加的,她是主动的。
我们是整个幸福小区里,仅有的两户异类。
那天我晚归时,楼下遇见了她正在跟保安争吵,争吵的原因是她的母亲,那位已经神智不清地老人,在小区里走丢了。
但保安们不仅没能帮她找到老人,甚至连有用的监控片段都没有办法提供。女人和保安争吵的非常激烈,但是我并没有太过在意。
一名已经神志不清的老人走丢了有什么稀奇的?
我那时觉得,错多半是出在女人没有照顾好老人这一点上。
那个女人找了老人大概两三个星期,整个人的精神状态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衰落终于是没有找到。
两三个星期后的某一天,我在楼下遇见了她,她失魂落魄的坐在大楼前的长椅上,看见我经过,竞主动跟我搭了话。
她说,”作为同病相怜的人,我很羡慕你能够住在高层。”
说来惭愧,由于工作关系,我很少能够接触到女性,更不用说如此漂亮的女性了。
所以,在女人跟我搭话的时候,有些局促羞涩,干笑若说,“哈,一楼不也很好吗?还附送小花园。”
“不,一点也不好。”她说,“你知道一楼意味着什么吗?意味着接近地下,地下埋藏着墓碑,骸骨,口弦琴和光怪陆离的梦。”
“哦,是吗?真有意思。“我不明白女人的意思敷衍的应了一声,便转身走了,在进过她家的窗户旁时,我下意识地朝着里面看了一眼。
里面黑漆漆地,什么也看不清。
我往前凑了凑,突然看见一张精神萎靡,双眼无神的险逐渐在玻璃上浮现。那个女人不知道什么时候来到了我的身后。
她没有指责我逾越的举动,只是神神叨叨地对我说,”小心一些,那些人正在盯若你呢!“那些人是什么人?邻居?保安?物业工作人员?
我觉得,她可能因为母亲走丢了,受到了刺激,脑子有些不正常了。那天晚上,我搜索了口弦琴的演奏视频,听到那种古怪的声音。
口弦琴的音乐声很奇怪,飘忽于旋律和拟声之间,像是震动的气流声,又像是某种生物的低吼,音节顺着耳朵钻进脑子里,像是被赋予了活性似的,不停地跳动。
时至今日,我也不知道。那个女人为什么会说地下埋着口弦琴。她很有可能听到了某种地下传来的声音。】
看到此处,江蒿放下了手中的平板电脑,拿起了手边从司夜会带回来的档案卷宗,翻找到了有关幸福小区地下空间调查的内容。
江篱向来很讨厌下水道、地下室、地下停车场之类的地方,那些地方阴暗潮湿,没有窗户,很容易让人联想到墓穴。
事实上,这些地方,也是司夜会在调查潜在怪谈事件时的重点排查对象之一。“李福小区的下水道比富梦莉的小手还干净…”
看见这样的描述,江蒿嘴角轻微抽搐了一下,不用想,那一次调查一定是白开去的,也只有他才会写出这么奇葩的调查报告。
白开的调查报告上显示,幸福小区的地下空问非常干净整洁,没有灵能波动残留,甚至连下水道都有人定期清理,但他做出的调查判断却是存在异常。
看完调查报告,江葱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虽然白开没有给出明确的理由,但是江蒿还是非常理解和认可他的观点。
地下空间都打扫得那么干净,连一丁点儿灵能波动残留都没有,反而有一种欲盖弥彰的味道。【时间一天天地过去,小区的环境没有一点儿改变,邻居们依旧很友善。
可是,受到那个女人的影响,我开始不自觉地观察起小区来。
我发现,每天早上飞过窗前的鸟似乎都长得一模一样,叫声很敷衍。
小区里的邻居们都很年轻,就像是传间中那样,没有一个看上去超过四十岁。天黑之后,住在对面楼的男人总是拿若一副望远镜四处张望,或许是在监视我。我甚至觉得连我的家里都不安全了,我曾在门口看见过古怪的记号。
然后,就是做梦,我每天晚上都会做同一个噩梦。
我梦到有一个看不清面容的身影潜入了我的家里,它比我壮一点,矮一点,身材普通得可能是街上擦肩而过的任何一人。
它藏在卧室里不易察觉的角落,或是床脚,或是门后,静静地看着我,居心叵测。
我那时候一直觉得我会有那种想法,完全是因为那个女人的话和口弦琴的声音对我造成的某种暗示,才让我变得疑神疑鬼。
直到一个月后的某天,我才意识到,这个小区里真的存在着某种诡异神秘的东西.那天傍晚,我下班回家的时候,我总感觉有人在跟着我。
我听见我的脚步声里,好像夹杂着另一个人脚步声,很轻很慢,像等待狩猎的猫一样收敛。我第一次回头的时候,只看见了石板路和两侧被园丁削去脑袋的草。
我继续向前走,很快又听见了那脚步声,比刚才还轻,却刚才还近。我猛地一回头,果然看见了一个男人。
那是物业的工作人员,穿着黑色的西装,比我壮一点,矮一点,他曾经来过我家里,邀请我参加欢迎晚会。不知道他叫什么名字。
事实上,这些物业工作人员很多都是网络招聘招来的,我估计,物业公司对他们的了解也只是一张身份证而已,没有人真正了解他们的底细。
他没有躲避我的视线,他慢悠悠地走在我的面前,脸上带着微笑。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我觉得他那天的笑容格外虚假,像足戴若一副面具。
他对我说,“先生,我们这周末有一个小聚会,希望您能够来参加,就当是补上当初您没能参加的欢迎晚会,大家都很想认识您呢!“
“大家?”我疑惑道。
“就是我们全体物业工作人员和您的邻居们呀!“他微笑道。
我突然想到了跟我住在一栋楼的那个女人,”一楼那位小姐也会参加吗?“他看着我的眼睛,微笑着说,“会的,她已经答应了。“
我沉默半晌才对他说,“好吧,如果我有空的话,会参加的。”
那段时问公司正在筹备一个新的项目,我随时都可能加班,周末能不能参加他们的聚会,我根本没法保证。我说完那句话之后,我感觉我含糊其辞的回答,可能使得我跟他结上仇怨了,虽然他的脸上依旧挂着笑容,但是我从他的眼晴里看见了愤怒。
转身离去的时候,我感觉有人盯着我看,我知道很有可能是那名物业工作人员,但是我不敢回头,只能偷愉掏出手机,打开摄像头,利用摄像头往后看,然后我便看见了惊悚的一幕。
刚才还一直对我笑脸相迎的男人,就在站在距离我不远的地方,面无表情地看着我,眼神根本不像人类,怨毒得可怕。
在远一些的地方,还有散步、遛狗的邻居们,他们都站在原地,双眼直勾勾地看着我,甚至连他们的狗都一动不动,像是中了某种魔咒。
我惊恐的回过头去,魔咒仿佛在我转身的一瞬间解除了。
邻居们继续悠闲漫步,小狗继续撒欢的奔跑,那个穿着黑色西装的男人对我微笑。“~先生,您还有什么事情吗?“
”没、没什么。”
他的话语让我从错愕中回过神来,一刻也不停留得往家里快步走去。前行时,我感觉他们再一次面无表情眼神怨毒的看向了我。
虽然我看不见,但是我感觉得到他们的视线,就像是钉子一样,钉在了我的身上。被邻居和物业当成仇人一样对待,还有比这更可怕的事情吗?】
~魔咒吗?“
江篱放下平板电脑,看了看司夜会的卷宗,里面有幸福小区住户抽样调查的数据,数据显示,幸福小区的住户身上,并没有任何诅咒和传染性蛊毒的存在的迹象。
“难道是被怪谈的力量影响了?又或者根本就已经变成了眷属?“江蒿嘟嗦了一句,再次拿起平板电脑看了起来。
【我匆匆忙忙赶到我家楼下的时候,远远地就看见了一楼那个女人的儿子,一名物业工作人员在他的身边,正蹲在地上,和他说着什么,并且伸手要从衣兜里往外掏什么东西。
我看见那一幕,想起之前回来路上的经历,觉得那个孩子恐怕处境很危险,正想要上前阻止,就听见身后传来了那个女人的尖叫。
~别碰我儿子!“她那时是这样喊的。
我回过头去看她,看见她那副模样都被吓到了,才没多久时间不见,她竞然像是苍老了十几岁似的,如果不听声音,我肯定是认不出来的。
那次见了一面之后,我有差不多一周的时间没有见到过那个女人,再次见到的时候,可怕的事情发生了。继她的母亲失踪之后,她的儿子也不见了。
那天晚上,我刚从小卖部买了东西回来,远远地就看见那个女人朝我跑了过来,她穿着一条睡裙,头发乱糟糟地,整个像是受了很大打击似的,精神萎靡。
她跑到我的面前问我,“你看见我的儿子了吗?“
我说了一句,“没看见。”她便头也不回的跑开了,身影很快就消失在了夜幕之下。我回到家里之后不久,便隐约听见了警笛声,想来应该是那个女人报了警。
听着断断续续的警笛声,我莫名地想起了之前那个物业工作人员和那个女人的儿子单独接触的情景,心中的不安愈演愈烈。
试问,如果那些时时刻刻就在你家附近的人,想要害你,还有比这更可怕的事情吗?
时间一天天过去,我的工作很忙,连续好几天不回家也是常态,我终究不知道,住在一楼的那个女人,最后有没有去参加那个周末的聚会。
当我想起来想要询问她的时候,才发现她可能已经失踪好久了。我去找她的时候,她家的窗户上和大门上都积起了一层灰。
她透过窗户朝着她家里看去,依旧是黑漆漆地一片,什么也看不清。我试着喊了两声,没有得到任何回应
小区里的异类一下子就只剩下了我一个人。
我每天晚上依旧做着重复的噩梦,不同的是,那个梦境越来越清晰,梦里古怪的人影,距离我越来越近。
强烈地不安,让我本能的不想回家,最后索性买了一副折叠床,直接住到了公司里,只有换洗衣服的时候回家一趟。
时间就这样平安无事的过了一个多星期,恐怖的事情终于还是发生了――梦里的那个人影,追到我的公司来了。
那天晚上,我在公司写若代码,所有同事都走了,整个办公室空荡荡的。凌辰时分,窗外的天空很黑,乌云低低地压在头顶,不让一切抬头。
很快天空中就下起了雨,大雨倾盆,窗外一片水汽朦胧,城市仿佛在电闪雷鸣中颤栗.
大颗大颗的雨水打在我的窗子上,嚼里啪啦响个不停,我根本没办法专心工作,索性早早地躺在了折叠床上,玩起了手机,然后不知不觉地的就睡了过去。
半夜的时候,我又梦到了那个比我壮一些,矮一些的古怪身影,它趁着夜色潜入了大楼,沿着安全通道的楼梯向上,来到了我的公司大门前。
我意识到它在靠近,想要起身逃跑,却发现手脚像是失去了知觉,完全不听使唤了。
我只能惊恐万分地躺在床上,眼睁睁地看着那个古怪身影借着办公室的桌椅掩映,一点点地靠近,然后从黑暗里,顺若我脚所在的那头,缓缓爬上了折叠床,没有一点儿声音。
我不知道它到底是谁,就像是我不知道那个物业的男人的来历一样。它的面容是模糊的,黑漆漆地一片,
它佝偻着身子,蹲在我的胸口上,拿着一柄小木槌,用一根苍白的,尖锐的,形状好似触手一样的东西对准我的天灵盖,不断敲击。
它想要把那个奇怪钉进我的脑袋里。
明明是在梦境中,我却感觉到了透骨的凉意伴着骨骼碎裂般的疼痛,一阵一阵的从我头顶传来。
痛苦和恐惧的双重侵袭之下,我张开嘴想要大叫,竭力地想要挥舞四周,最后,我终于在手指轻轻地动了一下之后,从梦中惊醒了。
冰冷的雨打在我的身上,很快让我清醒了过来,看着四周熟悉的街道,我就被吓得跌坐在了地上。
在做噩梦的时候,我竞然离开了公司,回到了幸福小区的大门之前,隐约看见大门之后耸立着成片成片的,像是墓碑一样的影子。
远远地我听见了小区里传来一阵阵古怪的音乐声,很轻,很慢,像是空气在震动,又像是动物在低吼,由远及近,每一个音节仿佛部有生命似的,一跳━跳顺着耳朵,钻进脑袋里。
我敢肯定,那就是口弦琴的声音!
那种声音基本只要听过一次就很难忘掉。
我意识到。那个发出口弦琴声音的东西,让一楼那个女人失踪之后,现在又盯上了我,转过身拼命的往外跑,一直到现在都不敢靠近那里。
从那天起,我真的开始害怕了,我害怕我会像是一楼那个女人一家三口一样,莫名其妙的消失掉。又或者跟传闻中那样,继续住在小区里,然后在四十岁之后不久的某一天,离开这个世界。
所以,请帮帮我,救救我,无论是谁都好,我不想就这么莫名其妙的消失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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悬赏佣金:十年寿命、幸福小区房产一套。】口弦琴
这或许是一个关键要素。
终于看完悬赏发布人那篇幅很长的描述,江篱放下平板电脑,揉了揉有些微微发胀的眉心。
她起初以为幸福小区内的怪谈,行动范围可能是限制在某一片区域的,就像是石河口中学里那些怪谈学生一样。
如果是那样的话,只需要严加监视,布置好封印就可以把危害最小化了。然而。
看完这篇描述后,她才发现事情并不是那么简单。
潜藏在幸福小区内的怪谈,它不仅可以离开小区,去到发布人的公司,而且有危害、蛊惑人类神智的本事,甚至还能通过某种手段,将自己的灵能波动完全隐藏起来。
“灵能波动等级可能有b+,甚至更高且具有一定水准的隐薇技能…
江蒿正想着,枕边的手机突然吉动了一下子,她拿起来看了一眼,是”王不留行”发来的信息。王不留行:“在?睡了吗?“
天才麻将少女:“睡了。”
王不留行:“那,麻烦梦游给我发张白拍呗?白天说好的别说你还用的座机,我这边显示手机登录。”.”
江蒿沉默了一阵,打开相册,发送了早就准备好的图片。
天才麻将少女:“[图片]
天才麻将少女:”看了自拍就赶紧去做准备,到时候别拖我后腿。[比心心表情]”
王不留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