叫骂声一出,瞬间又有无数只鞋子朝离氏飞来,将离氏的额头都砸破了。
直到离府的小厮抬了几箩筐喜钱出来抛洒,百姓们才放过离氏,争先恐后地抢喜钱去了。
离氏此时是一身的狼狈,瘫坐在地上站不起身,好在有她的贴身丫环护着,否则她早被这些百姓打伤了。
“我是太子妃的娘亲,我真的是太子妃的娘亲!”
她反复地喃喃着,心里万般不解,为什么老天爷对她如此不公平,为什么风光的总是别人,她却要被人误会被人打!
丫环瞧离氏头上的血不断往外流,急道:“夫人,别说了,咱们赶紧回府吧!”
离氏却好像没有听到丫环的话,她盯着丫环的眼睛道:“为什么他们不相信?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丫环默默叹了口气,夫人与人交往,只看高低贵贱,从不用真心,这辈子,她怕都不会明白自己为何会沦落至此了……
花芊芊并不知道离府门外发生的这一幕,此时迎亲队伍已经穿过了长安街,走进了宫门。
入宫后,喜乐声变得庄重了许多,花芊芊的心情也跟着紧张起来。
喜轿在东宫外停下,离渊也已经下了马,他走到轿前将花芊芊扶出了喜轿,轻声对她道:“牵紧我的手!”
花芊芊含笑对他点了点头,然后与他一起走在了红毯之上。
红毯一直从宫门铺到了东宫大殿,花芊芊与离渊走在前面,后面一众宫人撑着华盖,缓步跟在两人身后。
东宫大殿内,皇上正襟危坐,与太后,皇后和众位宗亲一起等待着一对儿新人入殿。
皇后坐在他旁边,眼里没有完全没有皇上眼中的那份期待,反而透着森森的寒气。
皇上似乎感受到了皇后的态度,轻轻蹙了下眉头。
但这么好的日子,他不想有任何不愉快的事情发生,便全当没有看见。
没过多久,殿外就传来了太监的唱报声,“太子、太子妃到!”
随后,一对金童玉女携手踏入殿内,两人似被阳光镀上了一层金光,让人移不开眼睛。
皇上瞧着那穿着红色喜袍,丰神俊朗的离渊,心中异常激动。
他发现这小子越来越像年轻时候的自己,他只消站在那里,便会自然引起万众瞩目。
太后也是无比的高兴,渊儿和芊芊终于成婚了,她的心终于落下了大半。
皇上笑得眼睛都成了月牙形,朝太后的方向看了一眼,见太后点头,他便对海公公道:“开始吧!”
海公公应了声“是”,正要念出吉词,宣布婚典开始时,皇后却突然开了口。
“等等!”
听到皇后的阻拦声,皇上蹙眉朝她看了过来。
“皇后有什么事之后再说吧,不要误了吉时!”
皇后听着皇上这冷硬的口气,心里就是一阵憋闷,可她还是让自己的脸上堆起了一个笑容,对皇上道:
“皇上,恕臣妾无礼,这事等不得!”
说着,她看向站在殿内的花芊芊道:“皇上,太子妃这喜服不合规矩,让她速速去换了喜服,再来与太子拜堂吧!”
“不合规矩?”
皇上疑惑地看向花芊芊,见她穿着墨绿色暗纹烫金喜服,沉声道:
“她是太子妃,这喜服虽烫了金线,也没什么不妥,即便是她以县主的身份出嫁,这样的喜服也穿得,朕还觉得她有些低调了!
皇后,你莫要吹毛求疵,还是好好观礼吧!”
皇后深吸了一口气,努力地维持着脸上的笑容道:“皇上误会臣妾了,臣妾真的没有故意刁难,不是太子妃的喜服逾矩了,而是她不能穿这墨绿色喜服!”
“你到底要说什么?”太后平时即便不喜欢皇后,也都维持着表面上的和谐,但见皇后一直在阻拦,便忍不住来了火气。
皇后见众人每一个发现花芊芊喜服有不妥之处的,心里憋气,只能看了身边的常嬷嬷一眼。
常嬷嬷立即跪下来对皇上道:“皇上,太子妃她是……她是二嫁女,按规矩,是不可穿新嫁娘的绿色喜服,要穿褐色。”
大奉将褐色代表已经失贞失洁的女子,大奉开国的太祖皇帝提倡女子守节,不提倡二嫁,所以让二嫁女子均穿上褐色喜服出嫁。
离渊闻言,脸上瞬间笼罩上了一层寒霜,他沉声道:
“芊芊与萧炎并不算真正成了亲,她本就是被迫代替花舒月嫁入萧府,成亲那日萧炎更是未等礼成就离开了萧府,之前的亲事不作数!”
皇后似乎早就料到离渊会如此说一般,不紧不慢地道:“即便婚礼未成,但琼华在萧府住了数月之久,她与萧炎已经是名义上的夫妻,定是已行了周公之礼。
既然已经不是处子,便与二嫁无疑,必须要穿褐色喜服,否则岂不是在藐视太祖定下来的规矩!?”
皇后的话音一落,殿内立即哗然。
“我都忘了,太子妃是嫁过人的,这样说来的确要换上褐色喜服才行。”
“这怎么能行!堂堂大奉太子妃,怎么可以穿象征着不洁的喜服成亲!这不是在羞辱太子妃和太子么!?”
“可这是事实,皇后作为后宫之主,定然要按规矩办事!”
这事让皇上也犯了难,如果让花芊芊换了喜服,那这件事必会成为别人攻击她的借口,她以后很难在后宫立威。
可这的确是太祖皇帝定下的规矩,他也不能说破就破。
皇后见皇上蹙眉犹豫,接着道:“皇上,这件事是臣妾想得不周到,因为轩儿离京的事分了神,没想到让他们出了这样的纰漏。好在这堂还未拜,早早换了喜服便是。”
说罢,她看向常嬷嬷道:“去吧,带太子妃退出去更换喜服。”
常嬷嬷应了声“是”,立即朝花芊芊走了过去,但离渊站在花芊芊身前,完全不给常嬷嬷接近花芊芊的机会。
“吾说了,芊芊不必更换喜服!她是这世上最美好纯净的女子,吾绝不允许任何人故意折辱她!”
清河郡王也站起身道:“对了,我记得萧炎离开京都前在城墙上说过的,他喜欢的是男子,从未与太子妃亲近过!
既然他们婚礼未能完成,更没有夫妻之实,那亲事当然算不得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