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殿,很不平静,一尊尊大能们哪怕见过再多的天才,可是对于这次发生的事情,始终不能理解。
因为已经有八道灵念陨落,而且几乎全都折在了祁宸手中,这令他们感到不可思议。
“到底是怎么回事?无敌兄,你和百炼妖尊联手,而且如此的小心谨慎,怎么可能不是他的对手?”
落无敌面露疑惑,淡淡道:“我也很奇怪,最后一招天国的葬礼,已经全部命中,有百炼妖尊在那里,怎么会失手。”
他看向百炼妖尊。
“妖尊,你可感知到什么情况?”
“不知道。”百炼妖尊面露困惑,“按理来说,哪怕我的灵念死去,但通过淡淡的因果,至少也能够模糊知道个大概,可这一次,似乎所有的因果都断了。”
“这只能说明,那人手中有屏蔽因果的法器。”
“到底是什么手段?”众人震惊,山里诸多大能加上圣殿的势,隔着十万大山在和山外一个灵动境的小子对抗,竟然不断陨落,这已经不是实力能够解释一切。
“还剩两位。”
云木大师和漠顺江尊者面色颇为凝重点头。
“一共两个策略,如果我们躲藏起来,一直等到一个月满,蛊毒就会生效,这是最稳妥的办法。”云木大师道,“第二个办法,便是让一个人过去看看,尽量获得更多的情报,搞清楚具体的情况,哪怕不敌,但只要趁着死亡之前,就将灵念自我摧毁,那也能够获得足够多的因果,继而推断出原因。”
两个办法。
显然,第二个办法是最好的。
作为高高在上的大能,他们无法忍受自己的灵念被莫名其妙杀死,尤其是那祁宸,只不过是个灵动境。
“如果没有十万大山的话,根本不用这么麻烦。”玉流尊者有些不满。
云木大师提醒道:“玉流尊者,还请注意言辞,十万大山是救了我们山里所有人的性命,那是仙舍弃自身所创造的。”
玉流尊者沉默了一下。
云木大师看向漠神一族的漠顺江,现在只剩下他们二人的灵念,虽说无法和灵念直接对话,但至少这里的决策,能够隐隐影响到灵念们的行为。
“漠顺江尊者,认为如何?”
对于漠神一族,三仙门也要给予最崇高的敬意。
漠顺江尊者眼眸深黑无比,道:“就按照第二个方案来,确保万无一失,不过如今,本座的灵念正在家族的祖地之中,一时半会无法出来,还麻烦云木大师前去看一下。”
“也好。”
云木大师目光温和,他和漠顺江尊者,便是其中最强大的两人,因为妖族不擅长灵念,可他们来自一流的大势力,且云木大师是三仙门的掌门。
作为掌门,绝对有其过人之处,否则如何令人信服。
……
“祁宸,你如何了?是你杀了那两尊强者?”
祁宸打开通讯,发现桑首座发来了消息。
“我很好,我会在这里继续等他们。”
江华城,活着的人正在撤离,既然这里已经成了战场,那便不要祸害其他两处地方。
他站在一处广场上,四周的尸体被搬离了,四周冷清无比,鲜血像涂鸦一样,涂满了整个地面。
几只变异的秃鹰在上空徘徊,只是迟迟不敢下来雕琢一些碎肉,因为这城里强者的气息太过浓郁,让它们感到危险。
喷泉还在流淌着,只是化了大半,那些水顺着裂缝流了出来,可惜始终无法将地面上的血迹冲刷干净。
血如烙印在这片城市里。
他知道,那些端坐在圣殿里高高在上的大能们,不会这么善罢甘休,这是所有人的心理。
他们会愤怒,他们会好奇,一只蝼蚁怎么能够踩在他们的头顶上?
所以祁宸确信,他们会来。
而最好的办法,便是一人来,另外一人静观其变。
“鸣鸣呜....”
就在这时,一道声音从旁边的一个商店里传来。
那是一个糖果店。
糖果店倒坍了一半,其中一个小男孩拿着一个沾满血的棒棒糖,压制住自己的恐惧,身体却在忍不住颤抖。
他的母亲,已经被压死了,就死在他的身边。
小男孩看向祁宸,没有哭喊,只是愣在原地。
他面上全是灰尘,他看了看祁宸,又看了看自己手里的棒棒糖。
几片羽毛,从天空之中飘落,那是白色的羽毛,和这死气沉沉,充满着血腥味的江华城完全不同,散发着宁静以及和平的气息。
咕咕咕——
一群白鸽出现,有的在空中飞舞,有的落在了地面上,个个精神饱满,羽毛柔顺。
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小男孩的面前出现了一位年轻的和尚。
和尚的脑袋很漂亮,在祁宸眼里确实如此,毕竟有一些人剃光头不好看。
但这年轻的和尚,确实很好看,那脑袋不是太圆,也不是太扁,总之看到他,祁宸觉得,这人如果不成和尚都不行。
他的袈裟上满是尘埃,脚上是一双破草鞋,如同苦行僧一般,就连手里的木鱼,都有些被剐蹭的痕迹。
但他的眼睛始终温和,不疾不徐,就像是春日里最后一滴被阳光照到的露水。
小男孩抬头看向年轻的和尚。
真好看。
这是他的第一个感觉。
年轻和尚周围飞舞着白鸽,他仿佛自身就是一个世界,和这方天地隔离。
“想吃?”和尚看着男孩手里的棒棒糖。
男孩木然,没有回答。
七彩的棒棒糖被鲜血沾染。
和尚伸手,他的手很干净,伸出一根手指,轻轻点在棒棒糖上,于是上面的血迹,就消散了。
白鸽拍打着翅膀,羽毛当着四周的血气。
棒棒糖被净化了。
“可以吃了。”
男孩咬着嘴唇,没有动。
“为什么不吃?”
“因为棒棒糖上沾染过鲜血。”祁宸说道。
和尚转身,面带困惑:“可是我已经将它净化了。”
“那是他母亲的血。”
和尚依旧不解。
祁宸摇摇头,他知道对方为何不理解,因为三仙门的门徒都相信,光明能够净化一切污秽。
于是他又补充了一句。
“那是血,不是污秽。”
“没有净化过的血,就是污秽,人生下来,便带着原罪,在光明下才得以改善。”和尚道。
祁宸这才发现,三仙门的道统和佛宗还是有些许差别,他们并不认为,是圣子创造了人类。
圣子创造的是这个世界,人的思想,是污秽的来源。
人一旦有了和圣子不一样的思想,便被污染了。
祁宸皱眉看去,一身光洁,带着白鸽的和尚,和这里的环境格格不入。
和尚的眼神凝聚而强大,像是那些冉冉升起的香火。
“云木大师。”祁宸双手合掌,谨慎的看向对方。
“圣殿的尊者们都要老衲来看看,你有什么特殊之处,没想到如此平凡。”云木大师笑道,他本尊粗犷,但这灵念却极其柔和,宛如书生。
“让大师失望了。”祁宸平静。
“不,因为平凡,所以才更特殊,平凡只是表象,我一直在观察你,越看越平凡,但这也让我不安。”云木大师沉思,没有隐瞒。
祁宸自嘲一笑:“我以为大师来之后,会先看这里死去的生命,那些凄惨的幽魂,或许飘浮在半空之中,正看着大师。”
“他们难道就该死吗?大师不会为此而愧疚?”
“为何要愧疚,我只看到污浊的鲜血,丑陋不堪的尸体,这是他们的命。”
“有些时候,就要认命,因为命是光明圣子给的。”
祁宸摇摇头,显然不认同这种毫无逻辑的说法。
这不是命,这是强大。
这叫不讲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