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考虑一下,继续和我这样有趣的人做朋友。”
陈牧的声音很有诱惑力,或者说陈牧的话比陈牧的声音更加具有诱惑力!
九月轻轻地念叨:“朋友。”
对于九月而言,这实在是一个陌生而又遥远的名词。在她的字典里,从来都没有出现过这两个字的字眼。
陈牧肯定地说道:“没错,朋友。是不是很心动?”
不知是因为陈牧的玩笑,还是“朋友”这个温暖的字眼,让寂静冰冷的房间之中,有了一些些欢快的气氛。可是,仅是存在片刻的欢快瞬间又被九月冰冷的声音给打破。
“一日入魔道,终生魔道人。像我这样自小在紫雷魔道生活的人,这一辈子都离不开魔道。朋友呵呵,对于我们这样的人而言,这只是一个名词,而且永远也只会是一个名词。”
陈牧从来都没有看见过如此冷静且冷漠的九月。
这时,陈牧也才真正明白这才是从紫雷魔道走出的九月。
陈牧心底嗤笑了一声,笑着自己怎么会相信紫雷魔道中会有如此单纯无害的少女。
九月从床沿边站起身来,朝着陈牧走去,然后就站在陈牧身边。两人并肩而立,陈牧背对窗户,而九月则是抬头看着天际的月光。
“紫雷魔道中人一旦背叛魔道,背叛魔族,便是魔族的仇人,终生都会被紫雷魔道追杀。”九月说着,脑海中浮现出紫雷魔道各种血腥的刑罚,各种尸山血海的画面。
说话的时候,九月的身躯也不由自主地抖动。
紫雷魔道很可怕,不仅是魔道中那些叛族者的实力,还在于魔道对于这些道徒、道使、甚至道主的威慑。
这威慑来自于紫雷魔道,更来自于他们背后的魔族。
陈牧觉察到了九月的情绪,他转过身轻轻握住了九月的手,冰冷的触感刺激着陈牧的神经。
九月的手背上也传来了陈牧温暖的温度。
“我保护你!”
平静且自信的声音就像是大海那样深沉,那样令人觉得信任。
九月扭过头,愣愣地看着身姿挺拔的陈牧,心中忽然涌出一丝暖流。紫雷魔道之中的冷酷让九月自小养成了冰冷的性格,这样的冰冷就像是一层厚厚的尖锐的刺猬壳,防御所有人。
陈牧虽然自小没有父母,但是在张姨和李念念的陪伴在从不缺少家庭的温馨。
“别这样看着我,我会害羞的。”陈牧说道。“这话,我只对李念念说过。”
九月支棱着大眼睛,扑哧扑哧眨了眨,笑道:“所以你想说明什么?”
“我想说明嗯,离开紫雷魔道!反正,紫雷魔道不会放过我,魔族的血衣侯也盯上我了,注定是生死之敌。我不怕再和紫雷魔道结仇。只要你离开紫雷魔道,我会竭尽我一切的力量保护你!”
陈牧心里反复确定了之后,接着肯定道:“对,我会保护你。”
他下了很大的决心,让一个平时害怕麻烦的人多管闲事,那心里建设的工程量可不是一般的大。
说着,陈牧握紧了九月的手,不让其挣脱。
“哪个,你弄疼我了!”娇羞的声音让陈牧下意识地松开了手。
“哦,抱歉!”
下一刻,两人同时噗嗤一笑,仿佛回到了半塌的破宅子里一起吃鱼放烟花的那一晚。
“陈牧,你真好!”
“是吗?我也是这么觉得。嘻嘻嘻嘻。”
“可是,我不能就这样走了。”九月很开心,但是依旧拒绝了陈牧。
陈牧皱眉,“你知道的,外面有山海卫,诛邪阁,你离不开这里。而大虞州对于紫雷魔道的态度,你也知道。要是负隅顽抗,你只有死路一条。”
陈牧的本意就是想救下九月,活着总比死了强。可是,他知道虞溪的态度,更知道大虞王府的底线在哪儿。
这两者都是决定九月生死的关键。
当然,最为关键的是九月的态度。
谁也救不了一个自寻死路的人。
“我知道。”九月看着有些生气的陈牧,她知道陈牧是为了他而生气,所以她很开心。“你是这个世界上第二个关心我的人。但是,我若是离开紫雷魔道,那么我爹就会死。你们不知道紫雷魔道内部的冷血无情,一旦有人叛逃,整个小队都会被株连。”
“你爹?”陈牧无语了,怎么还拖家带口的?
“对,所以,我不能这样离开紫雷魔道。”
九月神情很认真,但她也被陈牧给说动了。若是没有这个爹,九月或许就脱离紫雷魔道了。
“真没想到,我第二次执行任务也失败了?”九月一扫之前的冷漠,开玩笑似地说道。
陈牧挠挠头,很快就像想到了九月的任务。第一次是刺杀虞溪,第二次是潜伏在陈牧身边。
可是,唯二的两次,九月都失败了。好歹已经是上品大符师了,这修为,这天赋很强的。
陈牧很得意,说道:“没办法,谁让你遇见了我?”
“陈牧,遇见你真好!”
春天是万物复苏的时节,油菜花要开了,少女的心也萌动了。
“不行。”虞溪断然拒绝道。“她是叛族者,我可以不杀她,不可能放她离开。”
陈牧尴尬地坐在虞溪对面,而诛邪阁以宋锦衣为首的三人正关注着陈牧和虞溪的争论。
这一场争论决定着赌约的输赢。
按理说,陈牧有心放人。这一场赌约,宋锦衣已经赢了。
耐不住白万白芊兄妹两人的百般请求,宋锦衣无所谓地给了他们又一次翻盘的机会。
白万:“郡主,恪守底线。我相信你。”
白芊:“郡主,加油。呜呜呜”
陈牧恳求道:“仅是一个大符师而已。况且,九月刚出道,也没有作恶多端。你就放过她一次,让她离开。”
虞溪不知哪来的火气,早先还是对着陈牧略有歉意的态度。可陈牧在和九月谈完话之后,虞溪的情绪发生了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变,仿佛陈牧欠了她钱一样。
“你能保证她今后不会为紫雷魔道卖命吗?今后若是再袭杀大虞州的后起之秀,又该怎么办?”
不得不说,虞溪的担心不无道理。
陈牧无可奈何地说道:“要不我让她写保证书?”
“呵。”虞溪瞪了陈牧一眼,气不打一处来,“陈牧,你当我是三岁小孩吗?”
“那你说咋办?”
陈牧摊摊手,把这个问题还给了虞溪。
“我不可能放紫雷魔道的人离开。这是我的原则,也是大虞王府的底线。”
陈牧双手挠着脑袋,一副很痛苦的模样。“九月曾经救过我,而且我相信她。今后她不会再为紫雷魔道卖命。”
“她救你,是你的事。和我有什么关系?哼!”
这个冷酷无情的女人陈牧心中暗骂,同时也闻见了一股酸溜溜的气味。
没办法,只能打感情牌了!
陈牧放软语气,放低姿态,“我好歹是你未来的夫婿。要是没有九月,我当初可就冻死在大虞城的街头了。不看僧面看佛面,求求你,给我一个小小的面子。”
白芊握着小拳头,心中呐喊:“郡主,坚持住,不要被美色给迷住!”
“呦,你现在知道你身上还有婚约呢?”虞溪变得更加冷漠,“刚才怎么还和别的人,你侬我侬的?看来哪人才是你未来的妻子”
话音刚落,虞溪瞬间感觉到自己身上被奇怪的目光齐刷刷的盯着,也瞬间明白刚才的那些话好像不太符合自己的人设。
不过,虞溪懒得解释。
告诉你,本郡主吃醋了,生气了!咋办,你看着办吧!
听到这里,傻子都知道其中的意思了。
陈牧立刻明白了症结所在。
“我发誓,我对虞溪忠贞不二,绝无二心!”
“哦,我知道了。继续保持!”
“那能不能放了九月一次。”
“不行!”
吱呀,陈牧将宋锦衣三人都赶了出去,感情牌不行,只能使出最后的终极大招。
一出门,百万和白芊莫名的信心再度燃起,感觉胜利的火焰即将燃起。
“原来是郡主吃醋了。女人吃醋可没这么好哄。”白芊阴阳怪气地说道,“锦衣姐,你等着输吧!”
白万也深刻认同白芊的说法,女人是了解女人的。
“从此,两不相欠。”
宋锦衣根本不将这事放在心上,但也忍不了两人有点希望就小人得志的模样。
“你们俩可别忘了刚才是谁苦苦哀求我!”
白万咬着牙,早已经忘记了一盏茶前那痛哭流涕的模样,“大丈夫能屈能伸。这场胜利终将属于我们!”
“对,锦衣姐,乖乖准备好欠条。”
兄妹俩这一唱一和让宋锦衣苦笑不得。
吱呀。
不到一盏茶的时间,陈牧哭丧着脸走出来。
白万白芊一看,喜笑颜开,认为大事已成。就连宋锦衣也难得皱起眉头,嘴里喃喃道:“难道哪里出错了?”
“锦衣姐,给”
可白芊话刚说半句,就听到陈牧朝着九月的房间喊道:“九月,走,我送你离开。”
白万:?
白芊:?
惨白的月光洒在两人身上,仿佛是一出人间悲剧。
“锦衣姐,我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