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着是一件多么美好的事情。
张凌云想活着，他更想三十年前的那些符隐宗的弟子活着。
可惜，过去的终将过去。
迎着张凌云的目光，陈牧悠悠地说道：“上次，你救过我。这次，我也放你一马。咱们两清了。”
张凌云机械地点点头，一瞬间失去了精气神。
他勉强站起起来，身上的伤势还是让他不得不咬紧牙龈。
陈牧也走到昏迷的虞溪身前，抱起这位白衣少女。
就在陈牧要离开时，张凌云突然说道：“陈牧，你和我很像！”
像你个头陈牧腹诽。
“在青阳郡街口的时候，那时候你与李成弘交手。我仿佛看见了当年的自己。弱小、无助、面对仇敌，就像是一只蝼蚁，只能被人拿捏。”
陈牧心中虽是不爽，却也知道张凌云说的是实话。
“我希望你加入魔道。颠覆人道，惩恶扬善，让李成弘这样的人受到应有的惩罚。”
陈牧转过身，一时间郑重地看向张凌云，说道：“三十年前之事真假难辨。我不能听信你的一面之词。但是若让我因为张姨之死就加入魔道，如你所说，伤害一些无辜之人。这样的我与李成弘有什么不一样？”
“我有我的原则。杀人者，人恒杀之！”
说完，陈牧抱着虞溪就消失在山林间，只留下张凌云和两个奄奄一息的身影。
一个时辰之后，两道身影出现在这里。
正是从青阳郡敢来的李修和柳云。
柳云握着长枪，环顾四周，说道：“看着这里发生过一场大战。”
李修也看向山坡上光秃秃的一片，说道：“这里有魂力残留的气息，应该有符师出现，并且这个符师的境界很高。至少是大符师，甚至大符师之上。”
柳云神情一变，眼中更加警惕。
大符师足以对战师境强者，甚至与将境一战也未尝不可。
至于灵符师，柳云还没有在青阳郡见到过。
“李府长，为何灵符师会出现在青阳郡？这地方”
柳云想说青阳郡这地方鸟不拉屎，怎么引来灵符师？要是灵符师真来了，光靠青阳军可护不住青阳郡。
李修沉吟片刻，蹲下身子，看着落在地上的鲜血。
“请柳大人传信给青阳军，让青阳军入驻郡府，紧急战备状态。”
柳云毫不迟疑，吹响一声口哨。
一只鹰隼冲破风雪，落在柳云的肩膀，待柳云写好命令之后，又飞入风雪之中。
两人继续沿着官道前行，骏马疾驰，片刻之后就看见了已经成为废墟的乌石村，一架马车，还有十几具尸体。
糟了李修心头惊呼。
当他看见那辆马车时，他的心中已经预感到大事不妙。
“看看还有没有活口？”李修先一步探查起来。
柳云见李修如此慌乱，没敢多问，也一一寻找。
“李府长，这人”柳云看见了一个极为眼熟的老人，却是想不清楚到底是谁。
李修则是转头一看，赶忙说道：“此人是大虞王府的人，年轻时是上一任大虞王的左膀右臂，名叫白千杯。”
白千杯，千杯不醉的白千杯柳云慢慢开始想了起来。
“可是，他为什么会在这里为何会受这么重的伤？”
平时沉稳镇静的柳云开始慌乱了起来。
白千杯，在大虞州都是数一数二的人物，到底是遭遇了什么敌人才会重伤昏迷？
对了，那辆马车，他是护送谁？能让白千杯护送的
柳云越想越不对劲，看向李修，寻求答案。
“你先回青阳郡，找李成弘，告诉他。白千杯重伤，虞溪失踪！”李修用着近乎命令的语气说道。
“虞溪，那个小郡主？”
“还不快去！”
“好好，我这就回去。”柳云也顾不上李修的口气，如今六神无主的他就像是个木偶一样，更像逃离这个地方。
李修源源不绝的灵力输入到白千杯的体内，片刻之后，白千杯脸色微微红润，终于睁开眼睛。
“紫雷魔道掌冬使快去救小姐。”
深夜里的山林到处都是野兽的嚎叫，有老虎，也有狼群，当然更多的还是狼群。
因此，冬季时，猎人们大多不敢在山里过夜。
当然，陈牧不是寻常人，他是修行者。一拳可以打死九只老虎的人。
此时，陈牧和虞溪两人身在一个洞穴之中。平时，乌石村的猎人就会在这个洞穴中休息。
“师尊，这女的咋办？”
陈牧将虞溪抱回来了，一时间却是不知道该咋办。
他也是第一次出演英雄救美的戏份。
我是英雄，师尊说这女孩子很美，那就是美了陈牧觉得自己完成了儿时的梦想。
东川淡淡地回应道：“要了她的身子，娶她当娘子。除此之外，别无他法。”
陈牧：
“我说认真的。”
“我也说认真的。”东川确实很认真，他已经第二次说这件事了。
九狱里，陈牧无奈瞪着东川，就像是个赌气的小孩子。
“这个姑娘没事，气血虚弱，等修养几天就会好。至于怎处理这事情要你自己决定。按我的说法就是先生米煮成熟饭。”
陈牧对于东川这种三句话不离黄的作态，很不齿！
“先说正事。刚才我掌控你的身体时是否有感受到异常？”
陈牧仔细回想，说道：“没有。”
“没有就对了。以你微末的修为，自然是感受不到为师的玄妙。”
你怎么不去死陈牧心里一千头羊驼呼啸而过。
上古的人都这么装逼的吗？
我把你当师尊，你却想让我当孙子。
不合适吧？
东川迎着陈牧“怨恨”的眼神，回到正题上。
“我虽然只是残魂，但是每一次掌控你的身体作战，对于你的肉身是极大的考验。魂体不分家，我的神魂强大，而你的肉身不能承受。最后的结果也只会是爆体而亡。”
“所以，刚才附体也不过是一炷香的时间。另外，我只是残魂，已经没有了肉身可以寄居。一旦魂力消耗，无法在补充。每次附身都会消耗极大的魂力，终有一日，这缕残魂也会消失在天地间。”
“今后，凡事只能靠你自己。你要是自己不长眼，偏偏自不量力地惹那些能捏死你的强者，死了也是活该，我就当没你这徒弟。”
“明白了吗？”
陈牧闻言郑重地点点头。
短短几句话，陈牧也能知道东川的良苦用心。
“师尊，是否有办法让你恢复神魂？”
东川心头一动，没想到陈牧竟会这样说，心头微微感动之余，又是说道：“你还太弱小，此事往后再说。”
你妹的，不说就不说，非要说我弱干嘛？
“对了，白天消耗太大，我要沉睡几天。最近，有事没事别喊我！”
“几天？”
“短则三五日，长则三五月。”
“那我遇到麻烦怎么办？”不知不觉陈牧已经有些依靠东川了。
“自己解决。还是那句话，你自己自不量力，早晚完蛋。”
东川的声音渐渐弱了下去，最后不再回应陈牧。
陈牧退出了九狱。
山洞里，陈牧重新看向躺在稻草上的虞溪，心中略有遗憾。
可惜刚才视力恢复时，没看见这姑娘。师尊说美，那一定是很美了。毕竟师尊的眼光那么高。
洞里只有一床被子，陈牧给虞溪盖上了，而他自己则是在火堆旁边烤火。
山林间的夜里还是很冷的。好在陈牧体魄强悍，白天的那滴龙血即便溢散完了，还是有部分留在体内发散热量。
要说白天的陈牧是刚喷发的岩浆，那么现在他也还是个火炉子。
如果不是要守着虞溪，陈牧很想光着膀子出去跑几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