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蛮入侵,整个北境会沦为黎庶涂炭、民不聊生之地。
朝廷若无大货物速支援,万一北蛮借此机会,大举入侵。
那纵使之后大军赶到,也势必要晚上一步。
朝堂上众人的目光都齐齐落在赵铮身上。
这份罪责,便都要归罪于赵铮!
周表摇摇头,辞悲怆起来。
“殿下先前极力主战,以至于如今我朝国力空虚,无暇应对北蛮。”
“此事殿下务必得给北境百姓一个说法。”
“否则,民愤难消啊!”
虽然他并未明说,但话语中已经透露出了一股怪罪意味!
话罢,周表又暗戳戳瞅了眼一旁的秦牧和楚文清。
到了现在,这二人也无法帮赵铮说什么了。
他们先前为赵铮的表功,现如今,便统统沦为了将罪名指向赵铮的利刃!
秦牧和楚文清皆面色沉凝。
就算他们身居高位,也无法做到未卜先知。
北蛮入侵,这么大的消息,他们先前并不知晓。
事发太过突然了!
这时,唐极捋着胡须,也迈步走上前。
“攘外,必先安内!”
“朝廷首要,便该平息民怨,否则,必徒生祸事。”
说着,他忽的转身面向赵铮,表情严肃。
随即竟是拱起双手,郑重向着赵铮行了一礼!
“臣恳请殿下,为此事谢罪!”
“给我大盛子民一个交代!”
他一副大义凛然模样,话语中竟有些哽咽!
仿佛万般不愿意看到赵铮因此遭受责罚。
可又不得不这么做!
群臣心中也都清楚,南越入侵之时,不论怎么说,赵铮都是在为朝廷献策。
为大盛驱逐南越,这本是一件好事。
而现在,唐极的话语,却直接便将赵铮的这条退路给堵死了!
哪怕赵铮是一心报国,哪怕他的策略驱逐了南越,立下大功。
可现在,北境百姓需要朝廷给出一个交代。
纵观朝廷上下,该为此事负责的,自然就是极力主战的赵铮!
知晓唐极的用意,秦牧和楚文清脸色骤变。
赵铮若站出来,的确可平民愤。
但这份过错,却会伴随赵铮终生!
若为皇储,岂能有这般过错?
随着唐极话音落下,他身后一众群臣也紧跟着向赵铮行礼。
“恳请殿下,给大盛子民一个交代!”
众臣声音低沉,汇聚在一起,却如山崩海啸般向着赵铮扑面而来!
整个金銮殿里,瞬间一片寂静。
安静得有些出奇。
所有人都在等待着赵铮的回应。
金椅上,赵明辉扫了眼唐极等人,威严的脸庞上微不可查地流露出一抹不悦。
他又看向赵铮,眼下这朝堂上的态势,已是唐极这些大臣在以情理压人了!
然而,注意到赵铮的神色,赵明辉却不由眸光一闪。
即便此时,赵铮的脸上也依旧未曾见到丝毫急切。
反倒正饶有兴趣地打量着唐极等人。
将唐极等一众群臣的反应收归眼底。
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容。
这些人的用意,已经昭然若揭。
显然在逼他代朝廷受过!
不过,唐极这老东西倒也舍得下本钱!
都一把老骨头了,弯着腰也不嫌累?
他收敛下心绪,却依旧不急着出声。
现在让朝廷紧迫的,无疑是那份八百里加急奏报中,所提到的军情十万火急!
但为什么就十万火急了?
北境的守军早干嘛去了?
北蛮若是倾巢而出,闹出那么大的动静,北境驻军之前就没半点察觉?
那剩下的可能,就是事态并没有奏报上所说那么严重。
要么,就是北境驻军全都是废物!
不过,赵铮忽的想到。
方才那奏报中提到,那个呈上奏报的冠军大将军,似乎……姓唐?
他瞥向唐极,眼中寒芒闪烁。
那冠军大将军,跟唐极这个老东西,不会有什么关系吧?
直到此时,整个金銮殿中,依旧如先前那般寂静。
只是比起先前,寂静之中分明多出了许多怪异气氛!
秦牧和楚文清瞅着赵铮,原本凝重的眼神中不由流露出了一抹狐疑。
现在整个朝堂,可都在等待着赵铮的回应。
偏偏赵铮跟个没事人一样,看猴戏般眼瞅着唐极等人!
时间缓缓过去,唐极弯着的腰背早已传来一阵疼痛。
不自觉皱起眉头,抬头向赵铮看去。
却正对上赵铮饶有兴趣的目光。
似乎赵铮对他们先前的表现完全置若罔闻!
他心中一凛,正要起身再度出声。
可就在这时,赵铮的声音终于响了起来。
“诸公这是要逼本殿下当这个替罪羊啊!”
说话时,声音中透露出一抹淡漠冷意!
“这点小心思,当真以为能瞒过陛下吗?”
说到这,赵铮的语气变得严厉起来,近乎训斥!
“还说什么要让本殿下给北境百姓们一个交待?”
“那按照你们的意思,是本该弃南境云州百姓们于不顾吗?”
他寒声反问,目光威严地睥睨着正躬身行礼的群臣。
顿时间,群臣都不由一怔。
弃南境百姓们于不顾?
他们都未曾想到,赵铮会以这个角度回应!
同样是百姓,南境与北境,哪里有什么区别?
赵铮哼了一声,语气也变得愈发威严!
“还是说,你们这些朝堂大臣,半点也不知晓为陛下分忧,为百姓解难?”
“就只知道在朝堂之上,玩弄些见不得人的权术!”
“稍有风吹草动,便如现在逼本殿下承担一份莫须有的罪名一般,排除异己?”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你们要视陛下威严于不顾,欺君罔上吗?”
赵铮的话,如同一把把利刃,毫不留情地捅破了唐极等人遮掩住的窗户纸!
将他们所有的心思全部揭穿!
听着他的话,唐极瞬间变了脸色。
这赵铮的确牙尖嘴利!
先是将他们话反驳,又进而反攻他们欺君罔上!
要知道,这朝堂争论,甚至比在沙场之上更为凶险!
他不由暗暗向金椅上看去。
可还未转过头,便身形僵住。
隐约间,他注意到金椅上,分明正投下一双威严而凌厉的目光!11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