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夫人道:“正道这孩子,我看着甚是喜欢,姐姐有福。”
余氏笑道:“是啊,多亏当初将这孩子过继来,不然现在张家都没个主心骨。”
贾夫人点头赞同道:“家里若是没个男人,这日子过得也没甚么滋味。”
这些年,贾夫人和贾氏母女二人,相依为命,饱经世道之苦,唯一的原因便是贾老爷英年早逝,家中没有主事的男人。
正是因为家世大不如从前,贾夫人才断然决定,带着女儿跟随张正道,来到郓州清河县生活。
余氏脸上浮现温和笑意,自打张大户死后,张正道便日日守在她的身边,恭敬孝顺,家中大小事情,都不需要她操心,一切都处理的妥妥当当。
虽然儿子风流了一些,隔三差五便往家里带女人,但这些,余氏早都自动忽略了。
毕竟,除了已经半岁多的孙儿张平安,又有四个儿媳有孕在身,张家马上就要开枝散叶,成为一户大家族!
过日子,过日子,过得是什么?
过得就是人!
每每想到此处,余氏都庆幸不已,这辈子做过最正确的事情,便是将侄儿从青州过继到张家来。
张正道笑道:“岳母若是不嫌弃,便搬来家里住,与我娘做个伴,每日里二老说说话,好过一个人寂寞独居。”
余氏也劝道:“是啊,家中房屋甚多,使唤的丫头也多,妹妹不如搬到张家,我也有个能说些知心话的人。”
贾夫人没有当场应承下来,只是美眸闪动,似是回想起什么事情,面颊微红,说道:“容我再想想。”
余氏道:“妹妹还要考虑甚么,就这样定了。”
“大郎,明日将你丈母的物品,都搬来张家,就住到隔壁那个空院子。”余氏吩咐道。
张正道马上回道:“娘,孩儿知道了。”
贾夫人见余氏将这件事情定了下来,也不好再过拒绝,眼睛扫了一下俊朗的张正道,道:“那就谢谢姐姐了。”
余氏笑道:“应该是我要谢谢你,家中虽然女眷甚多,但都是些小辈,有些话也不方便说。”
张正道附和道:“我娘说的不错,岳母在张家生活,也能守在香儿妹妹身边,不至于太过孤单。”
听余氏和张正道一唱一和,贾夫人笑道:“好,好,好,明日我就搬来,反正女婿家大业大,也不差我这一口吃食。”
张正道突然拍手叫道:“两位娘亲稍坐,我这就去安排年夜饭。”
言罢,急匆匆的去了。
余氏笑道:“这孩子,总是这般毛燥。”
贾夫人笑道:“正道在这个年岁,已经做的很好了。”
两位美妇人,坐在一起又聊了会儿,便见张正道去而复返,请二人起身移步。
在张正道的带领下,余氏、贾夫人,带着四个丫鬟,穿过几个月亮门,来到张家前院的正厅中。
进到屋子里,温暖如春,两旁的火墙已经烧了半天,将寒意驱除。
但见厅中,已经依次放置了六张大圆桌,桌面上摆满了各式各样的菜品。
张正道扶着余氏坐在主位,让贾夫人坐到她的右边,张正道便拍了拍巴掌,而后便见一个个穿着新衣的美丽女人们,鱼贯而入。
吴月娘站在最前面,身后则是站着林氏、韦夫人、孟玉楼、潘金莲、孙二娘、卓丢儿、贾氏。
以及被孟玉楼强拉来的娇俏医师蒋慧莲。
几女弯腰唱喏,而后齐声声叫道:“花开富贵,金玉满堂!”
余氏笑容满面,摆手道:“好!”
几女退到一旁后,圣女天团的几个姐儿,跟着转了上来,亦是弯腰道福,脆声声道:“福禄欢喜,长生无极!”
余氏亦是笑道:“好!”
待六个姐儿退到另外一边,一群丫鬟,在孙雪娥的带领下,站在厅中,齐声叫道:“岁岁平安,吉祥如意!”
余氏笑容更盛!
见母亲开心,张正道笑着挥手道:“开席吧!”
而后众女婢便忙碌开来,一盘盘热气腾腾的饺子,端了上来。
张正道的妻妾,则是挨着他,依次在主桌坐了,只有蒋慧莲有些局促,有心起身要躲,却被孟玉楼拽着手,无奈只好低头坐着。
圣女天团的六个姐儿,坐了一桌。
管家张伯,带着张六,连同府里仅有的一个马仆,坐了一张小桌。
其余的三桌,则是一众女婢分坐了。
待张家大大小小,齐聚一堂,俱都坐下来之后,张正道端起酒杯,起身朗声叫道:“今夜,乃是大宋政和二年十二月三十日,也是除夜,再过一个时辰,便是新一年的元日。”
“过去的一年,发生了许多事情,有开心的,也有不开心的,但不管如何,一家人整整齐齐坐在这里,便是福气。”张正道环视一圈,笑道:“今夜,我张家破例,不分主仆,让大家伙全都坐在一起,吃个热热闹闹的年夜饭。”
“谢少爷!”张伯起身叫道。
众人亦是连忙起身叫道:“谢谢少爷!”
张正道摆摆手,示意众人坐下,接着道:“这些年,我张家人丁单薄,从未像今日这般热闹过。”
“今夜,没有主仆之分,大家尽管吃,尽管喝!”张正道大手一挥,将手中酒杯高高举起:“先敬大家一杯!”
张正道将酒一饮而尽:“我宣布,张家除夜团圆饭。”
“开席!”
随即,杯盘响动,众人纷纷把杯中酒,都饮了。
张正道给余氏和贾夫人,各夹了一个饺子,笑道:“娘、岳母,这是我亲手包的,快尝尝。”
余氏今夜甚是欢喜,满脸笑容,将饺子吃了,夸赞道:“还是我儿包的饺子好吃。”
贾夫人亦是笑道:“正道有心了。”
待两位夫人吃了饺子,众人方才动筷。
张家除夜团圆饭,张正道竟打破了这个时代的规矩,让府中下人们,全都坐在一起吃饭。
这话一说出来,令府中的丫鬟仆从们,感动不已。
跟随张正道最久的狗腿子张六,吃了几杯酒后,感慨说道:“大官人真的变了!”
张伯看了一眼正在与余氏说笑的张正道,点点头道:“是啊,大郎,长大了!”
自打一年多前,张正道被王三官打伤,醒来之后,竟似变了个人一般,许多荒唐事都不曾做了。
说话不仅和气,从未惩罚过府中任何奴仆,更是出手大方,给众人的月钱,涨到了令其他大户家奴仆羡慕不已的十贯钱。
只是,大郎这对女色的喜好,似是比之前,更加贪恋沉迷了。
张伯扫了一眼主桌和次桌十几个女人,无奈摇了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