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喝了,有些腻。”胤礽本就不喜油水,更是从来不喝这些油油腻腻的汤汁,喝了这几口已经是很给面子了。若不是看在是浓浓喂着他,定是动也不动一口的。
“好吧,那就等晚上再喝。”浓浓见他不愿意和也不再喂,交给白枝叫她端下去,只是却不妥协。
他伤的这么重,还流了那么多血,光喝药也不行,饮食上定也是要注意的,于是浓浓还是准备晚上再给他弄些羊排之类的好好补一补。
“累不累。”胤礽从醒了之后目光就一直追随着浓浓,看着她一直在这里忙上忙下的,而且他昏迷的时候定也没休息好,于是拉着她手心疼的问道。
“还行,你醒了就好。”浓浓一边给他整理衣襟一边说道。
“睡会儿吧。”胤礽捏着她的小手,看着她眼底的乌青道。
“等晚上再睡,这也快到做晚膳的时辰了,我等会儿便去做晚膳了。”浓浓摇摇头说道。
“做晚膳?你去做么?”胤礽有些诧异的说道。
虽然他知道浓浓会做饭,但是就她那三脚猫功夫,也就是包个馄饨,或者用小盅煮个东西罢了,若说准备一整顿晚膳,想来是不行的。
“也不是我自己,有白枝帮我呢。不过这几天的膳食可都是我准备的,白枝只是打打下手罢了。”浓浓见他不相信自己,于是白了他一眼道。
宫里虽然有送膳食过来,但是除了刚得知胤礽昏迷的消息那次送的稍微好了一点,其他时候都是敷衍了事,不管哪顿饭都是只给些白粥和小菜罢了,只能填饱肚子根本没什么营养。
浓浓觉得这些和白枝小魏子吃也就罢了,胤礽现在身体虚弱,肯定是需要营养的,光吃这些伤口更不容易好了。于是便在太子府的冰窖里找了些新鲜的肉还拿了些府里存着的补品,日日做给他吃。
为了给他合理的搭配膳食,做到最好的滋补,浓浓还翻了好几本医书。
胤礽听此还是有些不相信,根本没怎么做过饭的浓浓,怎么会干这些呢。正想着却觉得拉着的小手好像是不如从前光滑了,于是低头去看。
浓浓的一双手生的白白嫩嫩的,又十分的细腻柔软,胤礽每次抱她都喜欢将她的手抓过去摸索着玩。
今日再一看原本光滑细腻的手如今手指上却有好几道伤口。虽然浅浅的已经结了痂,但是在她肤若凝脂的手上还是十分的突兀。看着伤口的位置,胤礽便知道这是切东西时不小心切到的。再看看手背的几个小红点,这定然是让热水或者热油给烫的。
看到她受了伤的小手,胤礽这才知道浓浓没有胡说,这怕是真的亲手做汤羹了。看着自由养尊处优的浓浓如今却要自己做膳食,还要伺候受伤的自己,不由得心理一紧,看着她瘦瘦弱弱的样子,心里难受心疼不已。
“我去做晚膳了,你想吃点什么?”浓浓整理好了胤礽的衣服,然后想将手抽出来出去准备。
之前胤礽昏迷时,她做的膳食虽然能喂进去一些,但总也是吃不多的。如今胤礽醒了,定然比这几顿吃的多些,所以浓浓想晚膳准备的丰富些,让胤礽好好吃一顿,补一补身体。
“别去了,不是有宫人送吗,吃那些就行了。”胤礽不想浓浓做那些,于是拉着不让她走。
“光吃那些怎么行,我去准备了,一会儿就回来。”浓浓见他不让自己走,还以为他是想自己多陪陪他,于是安抚了一句便松开他的手出去了。
看着她的背影,胤礽心里很不是滋味。当初挨完了打,他隐约明白父皇这是想试试浓浓是不是值得他这样维护。胤礽虽然不相信浓浓和自己在一起是有什么别的目的,可是却也默认了父皇的试探。
可是如今看到浓浓这样为他忙前忙后的照顾,自己还和父皇这样想她,心里一阵愧疚。
浓浓说的过一会儿就回来,可是一直过了大概一个时辰,日头偏西了才和白枝还有小魏子端着膳食进来。
看着面前摆着的炽羊肉,烤羊排,炖猪蹄,还有鸡丝肉粥,虽然看着卖相是不如平日厨房里或者宫里的精致。可是也是色香味俱全,热腾腾的冒着热气。
胤礽昏迷了两天,肚子早也空空的了,看着眼前这些菜品,虽然油腻,但因为饿着肚子,竟然也来了食欲。
拿着筷子尝了几口之后,本以为浓浓做的只要弄熟了就好,可是这尝着竟然觉得味道还不错。看着桌子上这些都是极费功夫的大菜,胤礽知道浓浓定是用了心又费了力的。
“明日别做了,宫里送什么来我便吃什么,我不挑食。”胤礽看着浓浓手指上又多了一道浅浅的红痕,更是不要她再做。
“怎么是不挑食的事情啊,你病了还流了那么多血,就该好好补补的。等你好了,天天喝白粥我也不管。”浓浓说着又往他盘子里夹了一块烤羊肉。
胤礽知道他说了浓浓也不会听,于是默默的吃着肉,看着她憔悴的样子,心里却是十分的不忍心。
用完了晚膳,收拾了餐具之后,太医便来了。
除了第一天来了好几位太医之后,剩下的时候都是太医院的院首和成超两个人一起来。
两位太医刚进了门,成超便先看见了白枝,心理一紧,正想着要不要打招呼,结果就看到白枝低着头出去了。见她经过了身边,成超心里竟然涌出了一丝失落。
“你们来了?快进去吧。”浓浓正好也出来,看到成超和院首,忙叫他们进去。
院首和成超看到了太子妃,行了一礼之后便进了寝殿。
成超见太子妃娘娘神色不再沉郁,语气也是轻松了许多,推测着药效,想着可能太子殿下醒过来了。
进了门之后果然看到太子殿下已经醒了,于是成超和院首跪地行礼问安。
“起来吧。”
胤礽早就听说父皇派了太医来给他诊治,于是看见他们也不觉得惊讶,淡淡的叫了起。
平时都是他给太子殿下把脉用药,院首只是在一旁观看,所以今日成超也像往常一样依例去给太子请平安脉。
只是没想到还没等他起身,院首便已经抢先了一步上前去给太子诊脉。成超见此,眼中微惊,随即便也明白了。太子醒了,谁不想将这个功劳抢去呢。于是还是跪在原地,没有什么反应。
“殿下如今烧已经完全退了,伤口也已经开始结痂了。殿下身体强健,只要按时换药吃药不日便会康复的。”院首诊脉之后拱手说道。
“嗯,换药吧。”胤礽半闭着眼睛,似是困了一般,听着院首的话,眼皮也不抬一下。
“是。”
平时都是成超给太子换药,他从旁边看着也是在出神罢了,况且他擅长妇科,经常给宫里的娘娘们看病,根本就很少接触这些。只是如今太子吩咐,院首只得听命。
成超见此,将随身的药箱呈了上去。好在里头的药已经调好,院首小心翼翼的将太子的衣裤掀开,慢慢的将上次的药取下来。
只是药已经粘在了皮肤上,必须用药水和合适的手法才能取下来。院首本就不擅长这些,看着这伤处还这样复杂,头都大了,但是太子的命令又不得违抗,只得硬着头皮的拿水浸润。
成超在下面看着院首急的汗都流了出来,心里暗道他自作自受,也不是什么功劳都能领的。看着手法如此不专业,太子定然也会不舒服,甚至弄疼了殿下。照着太子的脾气,估计一会儿便将人呵斥了。
“干什么呢,你是新来的?”胤礽被院首整的疼了几次,终于忍无可忍。若是浓浓把他弄疼了也就罢了,一个太医还这样的不专业,他自是不想再忍。
“微臣有罪。”院首见太子不悦,立刻诚惶诚恐的跪下请罪。
“滚下去,你来。”胤礽不耐烦的将人呵退,若不是因着这是在太子府,浓浓还会随时进来,他早就将这等不专业的东西赶出宫里了。
“是。”成超得到命令,起身上前为胤礽换药。
院首被太子责骂,还当着下属的面被质疑是不是新来的,简直丢尽了颜面,灰溜溜的退下了。成超看了一眼虽然低着头但是黑沉的脸色,知道他这是恨上自己了。但是心里坦荡,倒也没在乎,只是专心的给太子换药。
“那是哪里招进来的太医,这样不专业,看着岁数也不小了,难不成是因为招人的时候觉得年岁大便是有经验的吗。”胤礽被成超伺候的舒服,一点都没有弄疼了他。想到刚刚那个笨手笨脚的太医,心里不爽的问道。也是质疑着太医院的考核标准,闭着眼睛问着成超。
“那是我们太医院的院首大人。”成超见太子问起,实话实说道。
“什么?”胤礽听此,心里有点不敢相信,这等资质平庸的人居然是太医院的院首,这实在是匪夷所思。
“大人比较擅长治疗妇科,不擅伤口,所以差了些。”成超有院首说了句话。
“那这也太平庸了些,你那妇科不也不错,比他也差不到哪里去。”胤礽想到就是成超调养好的浓浓的身体,于是出言肯定道。
“谢殿下抬爱,微臣资历尚浅,必是比不得其他的前辈。”成超见太子夸奖,还是谦虚的道。
胤礽没有回答,心里却在想着等再次执政,一定将宫里这些碌碌无为却身在高位的人全都替换掉。虽然开设了科举,让寒门子弟也有了机会,可是还是那些世家把握着各个领域,看来现在的选举还是存在弊端。
太医院的这个什么院首便是个例子,明明不如成超的,但是官阶却比他高了三等不止。看着他一点不熟练的样子,胤礽知道这几天定也是他指挥着成超给他换药看诊的吧。回想到他刚刚上前诊脉,那副抢功劳的样子,当真是德不配位。若不是自己偶然发现了成超是个有真才实学的,不然还不知道要被这等人打压到什么时候。
“殿下,已经换完了。”
胤礽正想着事情,听到成超说话才回过神来。
“下去吧。”
成超行礼告退。
“怎么在外面呢。”浓浓从外面进来,看到院首自己站在外间,但是没有成超的人,于是有些好奇的问了一句。
“微臣技艺不精,殿下便让成超服侍了。”院首虽没有直说被呵斥出来了,但是还是羞得无地自容,直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哦。”浓浓听此明白了怎么回事,看着院首老脸都不由得羞红,便也没有再多问。
“见过太子妃娘娘。”
成超从寝室出来,看到了太子妃却却没看到像往日一样跟在太子妃身后的那个身影,一时竟然有些想念她去了哪里。
“起来吧,殿下的伤势怎么样了?”浓浓见成超出来,于是问道。
听见这话的院首脸色更加不好看了,明明他也是太医,还是太医院的院首,怎么放着他不问却问一个资历尚浅的医官。这一个两个的是都认为他一直不佳吗。当了这么多年的院首,他还从没有被别人这样对待。尤其是宫里求子的娘娘贵人们,都是对他极为客气的。
可是如今被太子嫌弃,而且太子又如此看重这个曾经立功的医官,他这院首地位恐怕也是不太稳当了。他家里世代行医,到他这里好不容易爬到这么高位置,输给一个没有背景,没有手段的太医,他实在不甘心,脸色也阴沉了下来。
“那就行,有劳了。”浓浓客气的道。
于是成超和院首行了礼之后便一起退下了。到了院子里,成超微微抬头四下望了望,还是没有看到白枝的身影,看来今日是见不到她了。正想着便看到院首大步离去已经和自己有段距离,于是赶紧加快了脚步。
“你真是的,干嘛直接将人赶出去了,好歹是院首,怎么一点面子都不给。”浓浓进了寝室,看到床上正看着他的胤礽,出声埋怨道。
“浓浓怎么知道他是院首。”胤礽见她这样说不由得有些奇怪,他都不知道太医院的院首是谁,怎么不经常进宫的浓浓倒是这样清楚。
“那日你昏迷不醒,皇上下令之后便是他带着成超和几个太医来给你诊治的,只是发生了些插曲,所以就记住了。”浓浓如实道。
“插曲?”胤礽听此抬了抬眉,看着浓浓问道。
“嗯,你一开始昏迷,根本无人救治,是白枝偷偷出去拿药,没想到成超如此衷心,不顾圣旨扮作太监带着药偷偷进来给你看诊治病。后来这个院首来了之后,好像是发现了你身上的伤药就是出自成超的手笔,也怀疑成超抗旨了,只是他没有说出来罢了。”浓浓回忆着昨天的事情说道。
“还有这事?”胤礽听浓浓仔细的说了一遍,若有所思的说道。
“是啊,把柄在人家手里,你不好好的安抚就罢了,还将人赶了出去。”浓浓打了他手一下说道。
“这叫什么把柄,只要成超不认,他能说什么?”胤礽看着单纯的浓浓,笑着捏她的小爪子。
“你怎么这么淡定,你是不是经常闯祸,都见惯不怪了。”浓浓打趣着他道。
“经常闯祸的不是浓浓么。”胤礽笑着看着漏出笑容的浓浓,心里一暖,将人拉到了身边。
“别闹,仔细碰到了伤口。”浓浓被他一拽不受力的坐到了他身边,差点倒在他身上。见他这样没轻没重的,不由得嗔怪道。
“困不困,洗洗睡吧。”胤礽抱着她胳膊道。
“我再陪你一会儿就去睡了。”浓浓确实是累了,这两天都一直担心着胤礽,晚上坐着也睡不踏实,如今看着胤礽醒了也没什么大事了。这心情一松懈下来,身上也有些困乏了。
“浓浓和我一起睡吧。和平常一样睡到里侧去。”胤礽听此说道。
“啊?在这里吗?我怕弄疼了你。”浓浓有些不放心的说。
“没事儿,浓浓睡觉老实着呢。”胤礽坏笑的捏了她的小珍珠一把。
平日浓浓晚上在他身边不老实,动来动去的将他身上惹火了,就将人放到身下肆意怜爱一番。每次都折腾的精疲力尽的才将人放去睡觉,所以浓浓才睡的像个小死猪一样动都不动弹。
听着他的话,浓浓还以为他是在单纯的夸她,可是对上他坏笑的眼睛,瞬间明白了他的意思,气愤的拍了他一下,然后挣脱开他的怀抱就要出去。
“好了好了,乖乖。”胤礽见她恼了,拽着她的袖子哄道:“我们浓浓是最乖的了,浓浓不在身边我睡不安稳,今晚陪着我好不好。”
浓浓回头看到他拉着自己的袖子,心里一软。他力气大的很,平日都是直接将她抱到怀里让她挣脱不得。可是现在他受伤了,只能趴在床上拉她袖子,瞅着可怜巴巴的。
“好吧,那我洗漱完就回来。”浓浓还是心软的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