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逝者已逝,你也要当心身子。”看着长公主神色不好,皇帝安慰道。
胤礽也抬头看了浓浓一眼,见浓浓一个眼神都不给他,也不再去看。浓浓瞧着他毫不在意的样子,纤细的小手死死握成了拳头。
进了大殿,看到自己朝思暮想的母亲变成了眼前一个冷冰冰的排位,大长公主悲痛不已,跪在地上低着头眼泪无声的低落。
因为殿内都是皇家的媳妇,所以只有长公主神色哀戚,悲痛不堪,剩下的人都只是低着头心里却想着何时才能结束。
浓浓更是觉得难熬,早上没吃几口东西,现下胃里难受的厉害,不知道是饿的还是因为别的才不舒服了。
跪了两三个时辰,更是腿都跪麻了。浓浓稍稍抬抬头看着身后的命妇们。虽然大家心里一定都苦不堪言,但是到底都是世家女子面上倒还是恭恭敬敬的端庄样子,没有失了体面。
胤礽照例去上朝,今日祭祀皇帝还不至于连今日也要光顾后宫,从安华殿回来时便上了朝。
早朝结束后皇帝待在太极殿百无聊赖的看着折子,胤礽则去了军机处处理政务,只是心里却在担心浓浓。
他昨天嘱咐白枝一定要让浓浓今日好好用早膳,早上走的急也不知道这家伙听话了没有。平日就是磕着一点都要骄气的让他哄半天才行。今日跪了这么久,晚上还不知道要怎么样闹腾。
不过再怎么也翻不出他的手掌心去,胤礽弯了弯嘴角,瞅了瞅时间还有一个时辰左右,于是专心办起事情,想着今晚好好陪陪她。
跪了大概四个多时辰,浓浓的腿都快没有知觉了终于瞧见大长公主让人扶着站了起来,这就表示着她们的任务完成了,只要再等一会儿行个跪扣之礼便好了。
浓浓如蒙大赦,只是除了大长公主她们都不得带侍女进来,浓浓只得吃力的撑了撑地板才让自己有了丝力气站起来,突然一站浓浓眼前一昏差点倒了下去,还是旁边的睿亲王妃扶了一把才稳住。
浓浓感激的朝睿亲王妃一笑,这些正好被长公主瞧在眼里。想起从前那个被鲤朝先国君宠了一辈子的女人也是这样娇气,说晕就晕,说倒便倒,平白让她安上悍妇这样的名声。思及此,大长公主心里对浓浓的厌恶又多了几分。
这一天几乎都是跪下来的,加上身子不适,浓浓已经出了一身虚汗,脸色也有些发白,身子不舒服的强撑着站在一旁。
等一片刻皇帝便带着人进来了,胤礽一眼便看到了队伍里面色不好的浓浓,皱了皱眉,在皇帝与长公主一同往前走时步走到浓浓旁边。
“不舒服吗?”胤礽压低声音问道。
浓浓摇摇头,紧跟着站到该站的位置,而后跟着众人跪了下去。
刚刚有些知觉的膝盖这一跪开始酸疼的厉害,浓浓微不可查的皱了下眉,手里死死的抓着自己的衣裳。
起身时虽然不合规矩但胤礽还是握住了浓浓的胳膊,借了她些力气。
只是浓浓虽然身子难受,但还是不想他碰自己,于是隔壁一甩,胤礽没有甩开反倒把前些日子寺庙求得的珠串给甩了出去。
浓浓一惊,瞧着手串飞到旁边一侧的供桌下,心下着急,想着捡回来却只能跟着众人行礼,根本找不到机会。
终于礼数全部周到了之后,皇帝和大长公主开始带着人往外走去。浓浓见无人注意到自己,便刻意放慢了脚步,缓缓移到外侧,让后面的人先自己过去。
胤礽察觉到浓浓的动作,不知道她想做什么,但还是和她一样退到另一侧,想着等会人都走了自己抱着她走。
看着众人都出了殿,浓浓赶紧返回去找自己的手串。只是腿上疼的厉害,实在走不快,只能慢慢的移动。
胤礽看着她还在往里走,不知道她想做什么,祭祖之后很快便会关闭殿门,七日内不得再进出,胤礽赶紧快不过去拉住浓浓。
“干什么呢?这里不能久留。”胤礽说着就要将浓浓抱起来。
“我有个东西掉在这里了,你先走吧。”浓浓态度坚决,执意要寻找那串珠子。
只是两侧的供桌大小形状以及上面的遮盖布都一样,浓浓也实在记不清掉在哪一个桌子下面了,只得一个一个掀开桌子的帘子往下去看。
她现在膝盖稍微一弯就疼的不行,但还是坚持不懈的找着,只是速度就更慢了些。
胤礽见劝说不动,只得跟着她一起找那串珠子。
胤礽长手一拉,快速的掀了几个帘子便看到其中一个下面稍微靠里一点有一串木头手串,和他看着浓浓这几日手上带的一样,于是便俯下身去捡。
刚碰到那手串便听到旁边传来啊的一声,胤礽赶紧起身一看,只见浓浓捂着自己的脑门,显然是撞在了桌子上,但她的注意力却不在这里而是掉落在地上的烛台,火苗已经点燃了桌布,迅速烧了起来。
胤礽一惊赶紧过去将人护到身后开始灭火,只是殿里实在没有什么可以灭火的,胤礽便抓起了一个蒲团开始将火苗往地上压。
只是安华殿的东西上大多都涂了香油,火苗很快就窜到了别处,迅速的燃烧了起来,胤礽见压不住火势,便抱起浓浓冲到殿外喊人来救火。
所幸救火及时,在火势大起来之前便扑灭了,殿内只是损失了一些桌椅和蒲团。只是今日刚刚祭祖结束便出了这样的事,胤礽想压也压不住,于是事情很快便传到了皇帝与大长公主的耳朵里。
还沉浸在哀痛中的大长公主听说了此事,顿时大怒,愤怒的要皇帝做主。
“还不快把那逆子还有太子妃叫来见朕。”皇帝听闻此事也是龙颜大怒。
安华殿这边胤礽见浓浓无碍,便将浓浓抱回了东宫。
前脚刚进东宫后脚皇帝的贴身太监便进来了。
“皇上口谕,传殿下和娘娘即刻觐见。”
“太子妃身子不适不能觐见,孤这就去。”胤礽神色自若的将浓浓放到小榻上。
“可是,皇上说是要您与太子妃娘娘同去。”那太监又重复了一遍,只是被胤礽回眸的神色一震,登时不敢再多言,自觉的出去候着了。
“浓浓现在这儿休息会儿,等下吃些东西,我回来再带你回家。”胤礽同她说话的语气还是一如既往的温和,让她有些错愕。
“呐,给你这手串,若是觉得大就做成饰品戴在身上,别戴手上了。”胤礽说着将手串塞到她手里,然后转身就要出去。
“我不去真的没事吗?”浓浓不安的拉着他的衣袖。今日之事却是她惹出来的麻烦,只是现在害怕后悔也晚了。
“没事。”
胤礽的话还是一如既往的柔和,却让她莫名的安心。
很快胤礽便随着太监来到了芳宁宫,看着长公主和皇帝的神色,知道此事不会那么容易善了,但还是面色如常的进去行礼问安。
“怎么就你自己?太子妃呢?”皇帝看着他孤身一人,出声质问。
“太子妃身子不适,儿臣让她去休息了。”胤礽语气平和听不出什么。
“你是听不懂朕的意思还是故意忤逆,她身子只有还能走动就该来见朕。”见他又无视自己的话,皇帝自觉威严扫地,气的不行。
“今日之事本也与太子妃无关,实在没必要将她也带来,混了父皇与姑母清听。”
瞧着太子这样袒护着太子妃,长公主心里突突的冒火,其实只是嫉妒那女人那样好命罢了。
“那既然如此,刚刚殿内到底发生了何事?”长公主问道。
火烧安华殿,还是在祭祀大典之后,公然对皇家列祖列宗不敬,这简直是灭九族的罪,想来太子也不会揽到自己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