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皎看着自己十月怀胎舍了半条命生下的孩子就这样被浓浓夺走,怒气爆发,将一桌子的器皿打了个粉碎。
穿戴好后韩皎不顾还在月子里便跑到浓浓的院子里要孩子。
侍女拦不住横冲直撞的韩皎,只能挡在房门前。
“杨子薷,你还我孩子。”
韩皎奋力扒拉着侍女向着里面喊去。
浓浓听见声音,抱着孩子来到门口,怀中的婴儿被这声音一吓,又开始哭了起来。
看着在外人怀里嗷嗷大哭的孩子,韩皎一把拉开一个侍女就要过来。
灵芝看见这个疯婆子,赶紧喊来了侍卫将其制住。
浓浓让人松开她,面带歉意。
“我知道你舍不得这孩子,我先帮你照看一阵,等你出了月子便还给你。”
从前韩皎常来照顾怀孕的自己,浓浓也不忍心将她的孩子据为己有。
“你胡说八道,你个狐狸精抢了太子哥哥就算了,还抢了我的孩子,你怎么不去祸害别人,偏要祸害我。”
看着韩皎越骂越难听,灵芝气不过让侍卫把她轰了出去。
韩皎被一路拖拽回自己的房间关了起来,身下一痛,坐在了地上。
没有了孩子,那就没有尊荣华贵的日子。
可自己已经生了孩子,败了身子,就连清白的世家之女这样的身份也没有了。
折腾了这么久,一切就要化为泡影,韩皎越想越难以接受,生产过后的悲痛让她眼中露出前所未有的疯狂。
今日处理完政事天色还早,胤礽思索了一下回了太子府。
下午的闹剧已经收拾干净,胤礽走进后院时,院子里静悄悄的。
灵芝看到了太子,正要行礼,便看见太子将食指放在嘴上作出禁声的动作,灵芝会意悄悄退下。
屋子里宝宝在摇篮里似睡非睡的躺着,浓浓拿着一个拨浪鼓一边摇着摇篮一边唱着睡眠曲。
不过是两月未见,胤礽却觉得像是过了两年,再见浓浓只觉得恍如隔世。
摇篮边的浓浓一身素衣,头发绾成简单的发髻,几缕刘海散落在发间,眉眼低垂的轻哄着宝宝,母性的温柔散发着光芒一般,让胤礽看得出了神。
看了半响,宝宝睡着了,浓浓也起身准备再给孩子缝一双厚实点的小袜子。
胤礽看见浓浓起身,赶忙转身离开了。
晚上浓浓正睡着便感觉周围燥热的难耐,睁眼竟看到屋外起了火,现在已经蔓延到屋子里。
浓浓大惊,赶紧起身想去偏房看看孩子,可是火势太大,跟本出不去。
凶残的火苗在房中肆意燃烧,浓浓呛的咳出了眼泪,大声呼喊着可是没人回应,没有撑多久就晕了过去。
胤礽正要就寝,小魏子就慌里慌张的跑进来,一句完整话都说不清。
胤礽皱眉,当听到断续的后院走水了几个字时,未加思索便冲了出去。
来到后院时,下人们正提着水桶来来回回的救火,灵芝和白枝哭着要进去被侍卫拦在外面。
火海横流,火光把天都照亮了,火浪一波接着一波,呛的外面的人越发不敢靠近。
胤礽来不及多想,抢过旁边一个侍女的水桶将自己身上淋湿,就要冲进去。
徐述突然跪在地上拦着胤礽。
“殿下,火海凶险,属下愿意进去救出娘娘。”
胤礽一把将其推开,义无反顾的急步走了进去。
里面的情行并未比外面的好到哪里去,胤礽一脚踹开挡路的器具冲到里屋。
一进去就看见浓浓晕倒在地上,所幸旁边没有什么可燃物,火苗没有伤到她,只是吸了些烟气晕了过去。
胤礽抓起桌上的茶壶,往手上倒了些水弹在浓浓脸上,松开她的衣扣,又用拇指掐着她的人中。
很快浓浓醒了过来,看见面前的胤礽错愕片刻后湿了眼眶。
胤礽看见浓浓醒来,面色一喜,将帕子润湿递给浓浓。
“浓浓拿这个捂着口鼻,然后抱紧了我,别害怕,我一定会救浓浓出去。”
浓浓乖乖的照做,手紧紧的抓着他。
胤礽抱起浓浓,将带水的茶壶浇湿被子往前一扔,一片火苗暂时被压了下去,胤礽赶紧抱着浓浓冲了出去。
快到门口时一个房梁受不住力,坍塌下来,胤礽眼看不能完全躲开,便将身子往旁边一偏将浓浓护在怀里。
腐木被烧的通红,从上空落了下来,即使胤礽向前跑着,右侧肩膀后面还是被砸了一下,胤礽皱了一下眉头,哼也没有哼一声。
众人在外面焦急的等着,徐述看到太子抱着太子妃出来,赶忙迎了上去。
胤礽看着怀里微微颤抖的浓浓,以为她还在害怕,接过徐述手里的披风给浓浓盖上。
浓浓缩在胤礽怀里,数月没见,闻到那股熟悉的味道,浓浓不受控制的泪如雨下。
不用想也知道他这么着急的冲进来,是连命都不在乎了,自己这样对他,有什么值得他这么做的。
他的伤也不知道好的如何了。徐述说的没错,自己一直在折腾他,一直让他难过,无论身上还是心里。
明明是翻云覆雨的人却甘心像个傻子一样看自己眼色,任由自己摆布。
在成王府时自己那样刺激他,害他受了那么多侮辱和酷刑,可他还是这样在乎自己。
今日更是送来了他唯一的孩子孩子让她抚养,完完全全的相信她。
再也想不下去,浓浓沉沉的哭了出来,抑制不住的泪水哭湿了胤礽胸口的衣裳。
胤礽以为她是在害怕,过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浓浓这是哭了。
胤礽心里一惊,赶紧将人抱起来坐在自己的腿上,着急的看着她问询。
“可是受伤了。”
浓浓看着他焦灼的目光,哭得更凶了。
胤礽以为她伤到哪里,心里一急,赶紧亲自检查了起来。
“马上传太医来。”
看着他焦急的手忙脚乱的样子,浓浓哭着扑进他怀里,紧紧的抱住他。
“对不起”浓浓哭的嗓子发紧,压着声音说道。
胤礽身体一僵,片刻才反应过来。
怀里的小家伙还在没完没了的哭着,胤礽听的心都麻了,怎么还忍心和她置气。
“浓浓别哭了,我没怪浓浓的意思,只是前几天忙,才没抽空来看浓浓。”
胤礽轻声哄着怀里的人。
“你,你,你的伤。”浓浓哭的说话也断断续续。
胤礽叹了口气,将小家伙抱到另一个腿上,给她擦着眼泪。
“我没事,不就是挨了顿打吗,是我心甘情愿的,不怪浓浓。若是浓浓还是没有消气,那便再打一顿,直到浓浓开心了,好不好?”
徐述听此也叹了口气,太子殿下为了哄太子妃娘娘真是什么都不顾了。
浓浓哭着摇脑袋,往他怀里钻去。
听着浓浓哭的打起了哭嗝,胤礽皱起了眉,将披风裹紧了浓浓,抱上了轿撵。
过了一会儿,胤礽将浓浓放到了主院的床上。
太子的床还不如自己平时的床柔软细腻,想起自己那里一草一木都是他动了心思布置的,可到了他自己这里就没这么上心了。
浓浓鼻子一酸又要再哭。
胤礽洗了毛巾,还特意让人在水盆里加了浓浓平时净面用的玫瑰花水,走过来给浓浓擦脸。
看着浓浓眼眶又续了泪水,胤礽俯身轻轻吻了浓浓额头。
“别哭了浓浓,乖。”
听她哭了这么久,他的心都要碎了,看着她伤心欲绝的样子仿佛比酷刑还要难捱。
浓浓看着他的举动,愣愣的坐在床上,由着他给自己擦脸擦手。
看着鼻头和眼睛哭的通红的浓浓,胤礽心头一颤,忍不住又吻了她一下。
看着她还是木木的坐在自己面前,模样傻的可爱,胤礽俯身捏了捏她的鼻子。
“小傻子。”
说着胤礽露出了这几月的第一个笑容。
“一会让灵芝带你去泡个热水澡,然后好好睡一觉,明天起来就没事了,昂。”
胤礽柔声安抚完便要离开。
浓浓突然抓住胤礽的袖子,声音哽咽。
“是不是我做什么你都不会生气。”
胤礽转过头,把浓浓的小手攥在自己手心里。
“不是因为做了什么,只是因为是浓浓,因为我不忍心生浓浓的气,更没法看见浓浓哭。”
胤礽笑着摸了摸浓浓的脸。
“就算浓浓还不肯原谅我,或者,心里有了别人,但是我可以等着浓浓,等浓浓回头,重新接受我。”
胤礽压下心头苦涩,依然轻声说道。
浓浓压抑不住自己的泪水,跪在床上抱住他。
“我没有喜欢别人,我从始至终都只爱你一个人,从来都没有别人。”
浓浓哭着说出这原本让十分爱面子的她一直说不出口的话。
可是尊贵如他,不也为了自己破了那么多次例,现在干嘛还在乎那些虚无缥缈的东西。
“十五岁时就把心交给了你,再也没有变过。”
浓浓说着这羞人的话,浓浓还是红了脸,使劲在他怀里蹭了蹭。
胤礽听着这话,心扑通扑通的跳着,真想掐自己一把看看这是不是梦。
低头看着小猫似的浓浓在他怀里撒娇,胤礽心里像是被一股暖流浇灌,甜蜜而美好。
她对他就如砒霜和解药一般,地狱是她,天堂亦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