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院里,浓浓正要用午膳便看见胤礽走了进来,只能放下筷子,装作茶饭不思的样子。
经过顶罪一事,浓浓觉得算是彻底和胤礽撕破脸,连礼也不行了,一副听天由命的样子。
胤礽笑了笑并未在意,径直走到浓浓旁边坐下。
徐述看了惊讶的看了胤礽一眼,胤礽抬手将旁人都谴了下去。
浓浓看到他与平常无异,完全证实了自己的猜想。
想到他回府那日的兴师动众,眼里流出鄙夷。
胤礽看到了她眼里一闪而过的神色,心里还是钝钝的疼。
浓浓不想和他再坐在一处,起身要走。忽然看见胤礽将玉佩放在桌子上,顿时忍下了要走的意思。
“以后浓浓还是拿着这个出去,只是别再随意丢了。”
胤礽压下心头苦涩温声道。
见他又将玉佩给了自己,浓浓还是吃惊不小。
看着她微微惊讶的样子,胤礽笑着道:“以后可要好好用膳了。”
浓浓拿过玉佩,并未答话。
胤礽看着浓浓用了些菜和粥后,正要离开,突然撇见旁边桌子上的荷包,觉得精致,拿起来闻了闻。
浓浓想要阻拦,胤礽已经看到了上面的小字:杭。
胤礽脸色沉下来,转头看到浓浓欲抢下荷包的样子,冷冷的将荷包扔到火盆里。
“你干什么。”浓浓想捡起荷包,但已经来不及,十分生气。
胤礽黑着脸:“别忘了自己的身份。”
“身份?太子妃吗?我早就不想当了,不如殿下今日就废了我。”
浓浓冲着胤礽大吼道。
胤礽听见她说这样的话,心里气极,拳头紧紧攥着胳膊上青筋暴起。
胤礽努力保持面色平静道:“现在后悔也晚了,日后若是我在看见有关任何他的东西,即使远在千里,我也能让他不好受。”
浓浓被他气的身子发抖,大声骂他混蛋,胤礽转身快步离开了。
走到前院,胤礽才扶着梧桐树缓缓喘着气,脸色灰白,神情古怪似是在忍受着极大的痛苦。
徐述跟在后面十分担心,但也不敢上去。
太子妃总是有办法让自控力如此强的太子暴怒。
回到房里,胤礽将自己放在架子上的陈年老酒提了出来,自顾自的坐在桌边喝了起来。
徐述大惊,殿下这样碰到伤口不说,烈酒伤身,身体好的也就更慢了。
知道太子心情不好,徐述还是硬着头皮上去劝阻,果不其然的被赶了出去。
胤礽将自己锁在房中,一杯接一杯的喝了起来。
喝着喝着伤口好像不那么疼了,身上也不那么冷了。
徐述在外面干着急,看到秋林忙让秋林进去劝说。
小魏子一推门才知道殿下将门锁了,顿时不敢再推,秋林等人也不敢再进去。
里面是觉得传来瓷片碎裂的声音,听的外面的人都提这个心。
秋林急得摸起了眼泪,跑去后院求太子妃。
看着跪在地上的秋林,任凭灵芝怎么扶也扶不起来,浓浓心里厌烦,转身便走。
秋林跟在后面不住哀求,看着年过五旬的老嬷嬷,何况自己从前刚入府也得了秋林不少照应。
浓浓实在于心不忍,扶起了秋林,答应和她一起去看太子。
秋林大喜,赶忙带着浓浓来到前院。
众人见了浓浓仿佛见了救星一般,纷纷让路。
秋林在外喊着太子妃娘娘来了,屋里仍是没有动静。
众人担心出事,将门砸开,浓浓只身走了进去。
一进门就看见胤礽坐在地上,身后靠着椅子,一动不动似是睡着了。
浓浓走近了才看清,他周身好几个酒坛有的完整有的砸碎了,他闭着眼睛坐在中间,碎瓷片划破了手臂也没有动弹。
浓浓不愿碰他,左右屋子里只有自己他又醉的不省人事,于是站在他的侧面,伸出脚踢着他的伤口。
提了十多下,胤礽才皱了皱眉,睁开眼睛。
浓浓见她醒了便要离开,衣角却被他抓住。
浓浓拽不过他,只能蹲下身子想从他手里把衣服抢过来。
浓浓刚俯下身子,胤礽便将脑袋凑到浓浓怀里,刺鼻的酒气让浓浓想跑开却被胤礽一把搂在怀里。
胤礽将头靠在浓浓颈窝里,细细嗅着突然有些惊喜。
“浓浓。”
说完将她抱的更紧。
浓浓不悦的推开他,可是他喝醉了力气也比她大得多。
“浓浓别走。”
听见他撒娇似的声音,浓浓一丝错愕,有点不相信这是他说的话。
没听见回应,胤礽继续缠着她:“浓浓别喜欢萧景杭好不好。”
浓浓不可思议的抬头看他。
今天的他脸色比往日苍白一些,细碎的刘海落在眼前透着丝丝疲惫,好看的唇紧紧抿着像是不舒服,精致的眉眼也没力气的垂着,有种病态的美。
浓浓抬手摸了摸他的额头,烫的吓人。
“我喜欢浓浓,所以浓浓也要喜欢我。”
说着便将怀里的人往里揽了揽,抱的更紧了。
虽是生着病但还是这么霸道。
浓浓懒得再挣扎,索性坐他腿上听着他说。
“若我像萧景杭一样无所顾忌,我也能也弹琴,也能说点儿情话哄浓浓开心,可我不是太子吗,都这样冷心冷情的过了二十多年,我能怎么办。”
听着他嘟嘟囔囔的声音,浓浓心里有了一些触动。
“若是浓浓喜欢,”
未等他说完,秋林和徐述就进来了。
几人废了一番力气将胤礽扶到床上,浓浓挣脱开胤礽的束缚,回了后院。
回到房里,浓浓看着烧成灰烬的荷包,回想着他的话。
其实她不是有意要绣一个杭字,只是那块有些污渍,便顺着绣成了一个杭字。
多想无益,今日沾了一身酒气,沐浴之后便歇息了。
和后院的寂静不同,前院深夜仍灯火通明,大夫被急急唤来,看着伤口重新裂开,大夫不禁一阵头疼。
换完了药小魏子又伺候殿下喝了退烧药,这才忙活完。
浓浓拿了玉佩,第二日便去找嘉禾说话。
到了广亲王府,门房说一大早广亲王夫妇便带着嘉禾郡主进宫去了。
所谓何事门房也不清楚。
浓浓正要告辞门突然打开,嘉禾的贴身侍女容儿走了出来。
“嘉禾进宫所为何事?”
浓浓看着容儿一脸菜色,不禁问道。
“奴婢不清楚,奴婢还要去给郡主送东西,先告退了。”容儿神色慌张,这就要走。
“你这是要送什么,如此慌乱。”
浓浓将人拦下不解道。
“是,是,是姑娘带着郡主生辰八字的缨巾。”容儿带着哭腔道。
浓浓听此脸色一变,这是女子相看好人家时拿出来与对家公子合姻缘的东西。
“拿这个做什么。”浓浓问道。
“夏国使臣求取郡主,所以……所以……。”容儿说着哭出声来。
浓浓脸色大变,颤声问道:“好好的夏国人怎么会知道嘉禾。”
容儿哭道:“这个奴婢不知。只是听王爷说先前夏国蠢蠢欲动,太子殿下向陛下进言送和亲公主前去安抚。”
浓浓听后脸色冷冽,安慰了容儿后回了府。
一进府便直奔着胤礽的住处,经过昨夜的事,也无人敢拦太子妃。
浓浓进去看到胤礽趴在床上,正慢悠悠的揉着太阳穴,顿时火气更甚。
嘉禾都要远去和亲,他这个罪魁祸首还在这演这苦肉计。
昨夜喝的太多胤礽醒后脑袋疼的厉害,听见杂声胤礽抬头便看到浓浓怒气冲冲的进来。
“还有功夫在这什么装。”
浓浓怒斥他一番,抬手将冒着热气的药泼在胤礽伤口处,顿时鲜血染红寢衣。
胤礽被这毫无预兆的热水一烫,疼的闷哼一声,眉毛拧在一起。
看到血衣,浓浓也是吓了一跳,愣在原地。
小魏子被这场面吓得面无血色,跪在地上瑟瑟发抖。
胤礽换了半响,强忍着疼,看着有些手足无措的浓浓叹了口气。
“怎么了”
胤礽声音已经哑的不成样子。
“嘉禾要去夏国和亲了。”浓浓也顾不上太多,只能让胤礽想办法。
胤礽听到也有些吃惊,和亲之事,挑一个自愿的宫女封为公主送去就可以了,怎么还选上了嘉禾。
胤礽提了提精神道:“此事我要不知,我陪浓浓进宫看看好吗。”
看见殿下还是这样温声细语,生怕吓着太子妃的样子,小魏子见了鬼一般。
“浓浓去换一身衣服,我在门口等浓浓。”
浓浓听了他的话,回去换衣服了。
胤礽刚想起身,稍一动弹便被身后的伤口疼的呼吸一滞。
小魏子见此赶忙上前扶着,胤礽忍着疼穿好衣服,喝了碗参汤便上了马车。
路上马车颠簸扯的伤口疼的钻心,胤礽咬牙忍着,脸上细密的汗珠许久不散。
浓浓看他的样子,明白自己可能冤枉他了,可是此事是他提的,今日这样也是他咎由自取。
如此想着浓浓不再管他,往后一倚闭目养神。
到了太极殿,广亲王和嘉禾果然在里面。
应该是事情谈的不顺利,广亲王妃与嘉禾眼眶发红,广亲王面色铁青,而夏国使者一脸怒意。
看见太子来了,龙椅上的皇帝吃惊不小,挨了一百杖,这几日便恢复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