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瑞应该是大胤东盛朝可独领一营的将军里,最年轻的一位,今年也不过二十九岁。这位跟着江入秋出生入死过,后被东盛帝跳过兵部,直接下旨调到京城,入主白虎营。
是怎么跟蒙家结仇的,这个江明月不知道,她能知道有这么一个事就不错了,还指望她知道来龙去脉,那是为难她了。
花婶儿看着桌上的袖箭,闷声想了半天,花婶儿跟江明月说:“我想起来了,当初要做白虎营主将的人是太子妃的爹,结果是孙丹阳做了白虎营的主将。”
江明月:“那太子妃的爹呢?”
花婶儿又想了想,然后花婶儿的神情变了,“她父亲死了,”花婶儿神情凝重地跟江明月说:“死在上任的路上,遇上山崩,被石头压死的。”
江明月:“啊?”
花婶儿:“是不是真的我不知道,不过我是听说,那位死的可惨了,连人带马被大石头压成了一滩肉泥。”
江明月愣怔道:“怎么会这样呢?”
花婶儿把手一摊:“我的主子哟,黄泉路上无老少,该得个什么死法,这是老天爷说了算啊。”
国公府的嫡长公子,太子爷的老丈人又怎样?该着你死,你就活不了啊。就这位蒙家大爷的死法,要花婶儿说,还不如为奴为婢的人呢,至少不遇战乱灾年,大部分人死了都能落个全尸啊。
江明月点一下头,“原来蒙家跟孙将军的仇是这么结上的。”
你孙瑞不顶了我大儿的位置,那我大儿在京城好好的当他的将军,他就不会死!
江明月和花婶儿对望一眼,两个人的想法一致,这仇对孙将军而言就是无妄之灾,对蒙家人而言,不这么恨着孙瑞,要他们怎么接受自家大老爷的死呢?恨老天爷太难,恨下决定的圣上?这个也不行,那就只有孙瑞是蒙家人可以恨,并且也有机会报复的了。
“那是老护国公爷派人干的事?”花婶儿小声问。
江明月:“不好说。”
这事不可能是赵凌霄做的,毕竟这位就算要用苦肉计,也不至于让自己陷入差点没命的境地。而蒙文英那边,刚在帝宫里发生的事情,护国公爷得到消息的速度未免也太快了,这位要真有这个本事,东盛帝不得要他的命?窥探帝宫这还了得?
这事十有八九,江明月想又是太子妃吧?嫁祸给孙瑞,这事办得太蠢了,太子殿下应该还不会犯这种错。所以自己把袖箭拿回来,是又把太子妃犯下的错给挽回了一次?
花婶儿坐在江明月身旁,想了又想,花婶儿又直觉这不是她应该操心的事,看一眼江明月,花婶儿小声说:“这事是神仙打架啊,我们还是不要掺和了吧?"
花婶儿精明着呢,事情要是老护国公爷做的,那这位是到了今天终于,想起来要把孙瑞往死里整了?涂山王世子死了,高兴的人会是福王爷,可真正受益的人是太子啊,想着太子妃,这老护国公爷在图什么,还用说了吗?
“就在边上看看算了,”花婶儿劝江明月:“反正周信道的人不恨侯爷就行了,其他的事,咱们也管不了啊。”
江明月:“嗯。”
花婶儿也不知道能不能信江明月的话,于是花婶儿又说:“您答应我了啊。”
江明月:“嗯。”
这两声嗯,花婶儿怎么琢磨都觉得敷衍,可等她再想说话的时候,江明月已经把袖箭收进了袖中,跟她说:“我在东平街的事情应该传开了,婶儿你回侯府一趟,跟我奶和我爷说一声,就说我没事。”
这是得回去说一声,省得侯府那边着急啊,花婶儿答应着要走,想想又不知怎地,花婶儿又担心孙瑞,问江明月说:“这袖箭没让人拿了去,孙将军就没事了吧?”
江明月还是那句话:“不好说。”
花婶儿:“怎么就不好说了呢?”
江明月:“被人盯上了,这次躲过去了,难保没有下次啊。”
花婶儿又有些着急,“哟,那这孙将军是逃不过这一劫了?”
“以后再说吧,”江明月说:“你不说咱们不管这事了吗?”
花婶儿:“……”
您在这儿等着我呢?
花婶儿:“那这事儿能告诉老太太吗?”
江明月:“不要了吧,我奶能管这事?”
花婶儿点着头走了,也是,这事告诉老太太有什么用?
花婶儿走了后,江明月让大力去外面打听一下消息。
大力去了没一会儿就跑回来,跟江明月说:“涂山王世子的伤没什么大碍,就是后背破了点皮。”
江明月:“那刺客呢?”
大力:“刺客没抓着,现在外面满大街都是京师府和九门提督府的人,哦对了,还有九门提督府的人往军营去了。”
江明月:“军营?”
大力点头道:“说是怀疑刺客是周信道的旧部,主子,周信道的旧部估计要倒霉了。”
江明月:“旧部可不在九族之内,没证据的事,可不能乱说。”
大力想想江明月的话,觉得是这个理。
“那小的再去京师几大营打听打听去?”大力问江明月。
“不用了,歇息去吧,”江明月说,特意跑去军营打听,这就热心太过了。
“你去歇息吧,”东宫里,太子跟太子妃说:“我也想歇息了。”
太子妃站在太子的面前,小声道:“我祖父还在等着见殿下。”
太子吸了一口气,扭头跟身旁的刘宝道:“你去跟护国公爷说,什么事都没有发生,我的身体无事,让他不用担心。”
刘宝应了一声是,也没看太子妃,低着头就往宫室外跑了。
太子看太子妃一眼,见太子妃还是一脸倔强地站着,太子便又叹了一口气,道:“就当今日无事发生吧。”
太子妃:“既然有袖箭,为什么赵凌霄不去找孙瑞?妾身早就与您说过,孙丹阳投到赵凌霄那头儿去了。”
太子咳了几声,道:“不会的。”
太子妃气得拉扯一下手上带着的金链,说:“到了今日,殿下您还看不明白?”
太子:“孙瑞只会忠心于父皇,你怎就不懂呢?”
为什么孙瑞与蒙家有仇,这几年矛盾不断,不时就有摩擦,孙瑞却就是能稳坐白虎大营?他这个太子就这么无用,不说为岳丈报仇了,他连为岳丈出口气的本事都没有?
不是他李凌霁无能,而是因为孙瑞绝无可能会投靠他,孙瑞就是他父皇为防备他这个太子,放在京城的一把刀啊!太子的心中突然就一阵悲凉,这就是皇家父子,有太多的东西要排在亲情之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