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阳城内人口说多不多说少不少,少说也有两百万打底。凭借宗师的本事,刺杀之后钻入人群中,再想将其找出来,不下于大海捞针。
可以说根本就无法在茫茫人海将那刺客给捞出来。
“谁干的?”杨广咬牙切齿:“命令宗人府,一定要给朕一个满意的交代。”
大殿外
代号稻草人的宗人府高手身披斗笠,自门外走出单膝跪倒在地:“陛下,普天下能在一位宗师面前,刺杀二殿下的,必然是宗师中的好手,就是江湖中最顶尖的那么几个人。”
说到这里,略作迟疑:“只要用心追查,找出真凶不难。难的是,若查出真凶,咱们是否有本事将其捉拿归案。”
若不能缉拿归案,对大隋皇室来说,就是一个大笑话。
“查!我大隋不缺高手!”杨广声音冰冷:
“不论是谁,绝不姑息。”
对方今日可以刺杀一位王爷,明日就敢来刺杀他这位天子。
“陛下,豫章王伤势过重,药石难医。陛下若想医治二皇子,不如请朱拂晓入宫。臣听闻朱拂晓有生死人肉白骨的手段,可以起死回生,有不可思议之力。”
太医此时额头带汗,面色凝重的来到天子身前,身躯在不断打摆子。
杨谰被凶手一击贯穿心脏,错非王室中的灵药吊着,只怕已经死于非命。
只是这等伤势,绝非草药能医治。
听闻太医的话,杨广对着门外喊了句:“速传朱拂晓。”
当天深夜
朱拂晓跟随侍卫,进入大内深宫,来到了勤政殿外。
一路走来,大内深宫禁军严禁戒备,五步一岗十步一哨,将整个大内围得水泄不通。
才到勤政殿前,朱拂晓便看到了灯火缭绕的火把,勤政殿前人头攒动,众位太医犹若是热锅上的蚂蚁。
在大殿前,太子杨昭来回走动,眼神里露出一抹阴沉。
在更远处,一袭明黄袍子的杨广,此时正站在在大殿前,抬起头看向天空。
“陛下,朱拂晓到了。”内侍对着杨广道了句。
身穿明黄袍子的中年男子猛然转过头,然后朱拂晓在晦涩的灯火下,看到了一张威严的面孔。
杨广不算年轻,四十多岁的模样,但是整个人却很英俊。
不是一般的英俊,是貌似潘安宋玉的那种。
“臣朱拂晓见过陛下。”朱拂晓双手抱拳,躬身一礼。
“莫要多礼,朕早就听说过你的大名,素闻你有起死回生的手段,赶紧进去看看吧。”杨广挥手打断了朱拂晓的话语。
“天蓬,快随我来。”杨昭对着朱拂晓招招手,引导着朱拂晓向大殿内走去。
朱拂晓没有多说,紧随杨昭脚步,一路径直来到了勤政殿。
只见勤政殿内灯火通明,一众侍女宫娥忙的手忙脚乱,不断的端着一盆盆热水,一碗碗药汤来回奔走。
在勤政殿的软榻上,杨谰面色蜡黄,浑身染血,昏死过去,气息即将断绝。
在床头,一个身穿凤袍,身姿雍容的女子,背对着朱拂晓趴在软榻上啜涕。
“母后,朱拂晓来了。”杨昭来到萧皇后身后,对着床榻上的萧皇后行了一礼。
“朱拂晓来了?”那身穿凤袍的丰满人影猛然转过身,露出一张绝丽面孔,犹若是一个三十岁的花信少妇,整个人透漏着一股难以言述的娇媚。
确实是天下绝丽。
“速速前来诊断。”萧皇后目光越过杨昭,落在了朱拂晓身上:“你若能救活杨谰,本宫重重有赏。”
朱拂晓对着萧皇后行了一礼,然后心中念头转动:“不愧是艳冠千古的萧皇后,这身躯简直是饱满至极,丝毫看不出是两个孩子的母亲。”
朱拂晓走上前来,鼻尖划过萧皇后身上的香气,收敛心神看向了软榻上的杨谰。
此时杨谰面色蜡黄,面容看起来继承了杨广的英俊,但嘴角却带有一丝丝刻薄,眉宇间写满了骄横与桀骜。
救好杨谰,可以趁机卖好天子,但朱拂晓会这么做吗?
杨谰敢与独孤雀联合起来算计他妹妹,更是毁了他禾云楼的心血,此等恶毒之人,他又岂会出手相助?
最关键的是,好不容易将杨谰刺杀了,自己日后不知道省去多少风波,与之相比天子的恩情反倒不值一提。
杨谰这等刻薄寡义之人,救好后定然会继续找自己麻烦。
只有千日做贼,哪里有日日防贼的?
“娘娘,殿下被人伤了心脏,请恕在下无能为力。臣素闻三皇会内有医术高人,娘娘还是去寻三皇会的医道高手吧。”朱拂晓看着床上的杨谰,然后转过身对着萧皇后道了句。
救治好杨谰,自己虽然会得到天子赏识,但会有一堆麻烦。日后杨谰找自己麻烦,天子会偏向谁,不用朱拂晓多想。
与天子的赏识比起来,朱拂晓更需要清净。
“怎么可能!杨昭不是说你可以修复心脉吗?太子身上那等伤势你都能治,这伤势虽然严重,但却也相差不多,对你来说应该不难。”萧皇后闻言身躯一阵摇晃,面色更加苍白:
“我知杨谰与你有些过节,但他还年幼,你不如看在本宫的面子上……”
“娘娘!”朱拂晓打断了萧皇后的话,声音里满是无奈:“二殿下的伤势是心脏被直接刺了个对穿,根本就没有疗养治愈的时间,臣无能为力。”
“三皇会内汇聚着大隋的医道精锐,所有医道耆老俱都汇聚于三皇会内,娘娘不如派人前往三皇会走一遭。”朱拂晓躬身一礼,面无表情。
到如今他还不忘给三皇会上眼药。
“没用,三皇会的医道高手大多不过是宫中御医组合起来的罢了。”萧皇后此时眼角泪珠犹若是珍珠一般滴落:
“我的儿!这挨千刀杀的刺客,实在是可恨!本宫一定不会放过他。”
朱拂晓低下头不语:“臣告退。”
他不想留在这里,免得牵扯进去。杨谰好歹也是一位皇子,若就这般死了,虽然和他没有关系,但就怕有人在出言中伤。
杨澜身死,不论如何都牵扯不到朱拂晓身上,他又不是宫中太医,他只是一个读书的翰林罢了。
朱拂晓与杨昭退出大殿,杨昭面色难看的盯着朱拂晓:“果然是没有办法了?”
“没有办法。药医不死病,二殿下的伤势,就是必死之病。”说到这里看向杨昭:“下官听人说龙珠具有无穷生机,可叫人不死不灭……”
“没用。他想要炼化龙珠,也根本来不及了。”杨昭摇头。
朱拂晓与杨昭辞别,然后一路向宫门外走去。
“你说他是真的没有办法,还是故意推辞?”杨昭对着身边的韦云起道了句。
“重要吗?”韦云起问了句。
杨昭苦笑,确实不重要。
“况且,此事谁又能说得清?能不能救治,还不全凭他一张嘴?”韦云起摇了摇头:
“朱拂晓的性子,大家都能看得出来,眼睛里容不得任何沙子。世家如此势大,他依旧毫不犹豫的怼了过去,面对着世家丝毫不手软,决不妥协。”
“二殿下虽然是王子皇孙,但比之世家远远不如,哪里有叫朱拂晓屈服的资本。此人睚眦必报,绝不是一个肯吃亏的主。究竟能不能救治,怕是唯有他自己知道。”韦云起嘴角挂起一抹弧度。
杨谰身死,太子杨昭的位置算是稳了。
杨谰与杨昭乃是一母所出,都是天家嫡系正统。
至于说余者如越王杨桐之流,对杨昭的威胁虽然有,但却并不大。
“虽然不知道是谁出手,但却替殿下解决了一个大麻烦。不过这人就是一个疯子,丝毫不将规矩放在眼中,就连皇子都敢刺杀,真不知是谁竟然如此丧心病狂。”韦云起唏嘘一声。
一夜过去
第二日白色的缟素挂满了长安街头
杨谰终究还是没有挺过去,在天明之时咽下最后一口气。
杨澜府中所有侍卫被发配边疆,所有侍女皆尽为其陪葬。
这一日国子监哭声震动天地,整个洛阳城可见那一个个身穿素白缟素的士子,走在街头对朱拂晓谩骂。
虽然没有证据,但所有士子都将锅扣在了朱拂晓身上,因为所有祸头都是他惹起来的,错非朱拂晓惹出这无数风波,三大宗师又怎么会牵扯进去?
杨谰身死,大隋国丧三日,众位勋贵俱都是纷纷登门吊唁,一双双眼睛看着躺在棺木中的杨谰,面色难看到了极点。
杨谰可是代表着所有勋贵利益的未来皇室领袖,现在竟然就这般不明不白的死了,这对于关陇集团来说,打击不是一般的大。
不单单是扶持一个皇子来对抗杨昭的事情,而是想要找一个能与杨昭抗衡的皇子,实在是太难了。
杨昭乃是无可争议的嫡系,当朝皇后所出,就这个身份便将所有皇子都压了下去。
想要在扶持一个皇子,除非是将杨昭废掉,亦或者是直接谋朝篡位。
操作起来实在是太麻烦,不知要付出多少代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