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寅回到边城不久,邱真以及白勇、朱诺等军方的核心人员也都纷纷闻讯赶来,坐镇横城的只留有上官元吉一人。
显然,众人对此战的胜利都很兴奋,看到唐寅后,皆是满面欢喜地上前询问战斗的细节。不过唐寅可没有他们那么好的心情,面色有些凝重。
见状,众人颇感茫然,不明白他明明打败了来犯的蛮兵,怎么没有丝毫高兴的样子?要知道在正面战场上击溃蛮兵可是一件很了不起的事呢!
看出众人的心思,唐寅挑眉反问道:“我们现在应该庆祝吗?”
“当然!”朱诺是直性子,连想都没想,便脱口说道:“我军已经很久没有对蛮兵取胜过了,这次胜利,大振人心啊!”
“是啊!”其他人也纷纷随声附和。
唐寅摇摇头,说道:“据我所知,蛮兵报复心理一向很强,这次在原望镇吃了大亏,想必用不了多久就会举重兵反扑,各位有没有想过,届时我们当如何抵御?”
“这”此言一出,朱诺顿时语塞,脸上的兴奋也随之一扫而光,取而代之的是满面的凝重。他是平原县的第三兵团兵团长,自然对蛮兵的习性十分了解,也当然清楚唐寅的推测不是危言耸听,一旦蛮兵真大举来袭,以己方目前的人力,抵御起来可是非常困难的。
其他人也都不约而同的倒吸口凉气,纷纷垂下头去,沉思不语。
过了良久,邱真问道:“如果蛮兵真的回来报复,不知会有多少兵力?”
没等唐寅开口说话,张周和白勇双双答道:“蛮兵既然吃了亏,再次来袭的兵力肯定不会少!”“应该至少在五万往上!”
“那么多人!”邱真暗暗咋舌。目前平原县虽然新增了两个兵团,共设五个兵团,但人力远未达到五万,而且军中过半都是毫无经验的新兵,战斗力很低,加上防御的区域和城镇众多,兵力分散,抵御五万之众的蛮兵几乎是不可能的事。
白勇正色说道:“大人,蛮兵报复的目标十之八九会是边城,我建议立刻增调两个兵团到边城,剩下的两个兵团则镇守横城,只要确保这两地不失,蛮兵就伤不到我们的元气!”
“恩!白将军所言有理!”众人纷纷点头表示赞同。
唐寅沉吟片刻,问道:“白将军,你觉得应把哪两个兵团调到边城?”
“第四、第五兵团!”白勇想也没想。
“新兵团?”邱真皱起眉头。第四、五兵团都是刚成立不久的新兵团,是彻头彻尾的新兵兵团,把这两个兵团调派到最危险的边城,不是让这一万多将士来送死吗?他疑声道:“这样做有些不妥吧?”
白勇叹口气,说道:“邱大人,这也是不得已而为之!虽然蛮兵的目标很可能是边城,但我们也不得不防对方会绕过边城去偷袭横城,横城是县城,重中之重,容不得出现半点的散失,留守两个战斗经验丰富的老兵团比较稳妥,再者说,第四、第五兵团虽然是新兵团,但总是要参加战斗的,不然永远都是新兵团,派不上大用场,这次也是一次难得的练兵机会!”顿了一下,他忙又补充道:“当然,我并没有怯战的意思,如果大人觉得把第二兵团安排在边城比较稳妥,我也毫无二话!”
他是第二兵团的兵团长,提议让自己的兵团留守横城,他也怕其他人尤其是第四、第五兵团的同僚们误会。
邱真仔细琢磨他这番话,虽然觉得白勇所言也有道理,不过让两个新兵团去抵御敌人的重兵也实在有些赶鸭子上架的意思,恐怕难以取得成效,反而图增己方的伤亡。在平原县徽兵太困难了,对己方而言兵力是十分宝贵的,岂能白白牺牲?
他摇摇头,对唐寅说道:“大人,把第四、五兵团调到边城还是不太妥!”
此时唐寅也有些左右为难,白勇说的没错,横城是重中之重,如果横城被破,自己这个县守就算是失败的彻底了,但如果把两个新兵团调到边城,等蛮兵反扑回来时,不知得伤亡多少人。这真是一个艰难的选择。
唐寅以前是个干脆果断之人,当事情来时从不会犹豫,立刻便会做出决断,但现在不一样了,他不再是孤身一人,他现在的一个决定,会关系到平原县数万守军的生死,甚至是整个平原县数十万百姓的生死。
他咬了咬嘴唇,许久没有说话。
正在这时,从外面跑近来一名侍卫,到了唐寅近前,单膝跪倒,说道:“报,大人,原望镇百姓已到城外,等候安置!”
闻言,唐寅回过神来,他对侍卫说道:“此事由边城城主安排就好!”
“这”那名侍卫面带难色。
张周接道:“大人,边城并无城主!”
“哦?”唐寅一愣,若不是张周挑明,自己还真差点忘了,到了边城这么久,确实还没见过边城的城主。他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张周苦笑道:“边城被蛮兵攻破过许多次了,城主也被连续斩杀过数任,到后来,边城城内已无百姓,城主自然也就不再需要,现在边城和军事要塞无异!”
“原来如何!”唐寅幽幽嘘口气,偌大的风国,偌大的平原县,竟然被蛮邦欺负到如此窘境,这该是谁的责任?
他缓缓握紧拳头,似对周围众人所说又似在喃喃自语,一字一顿地沉声说道:“我不管以前平原县是什么样子,但在我担任平原县县守期间,绝不容许平原县内任何城池有被敌人攻破的那一天!”
他转头对张周说道:“张将军,你调派人手安顿前来的百姓!”
“是!大人!”张周挺身站起,转身就要向外走。
唐寅恍然又想起什么,伸手将他叫住,又道:“对了,原望阵守军之中有位名叫萧慕青的队长,你把他带来见我,现在!”
“萧慕青?”张周怔了怔,可见唐寅面色不佳,也没敢多加追问,应了一声,快步走了出去。
对萧慕青这个名字他并不陌生,因为此人的军龄比他都要长一些,可惜是只有苦劳而没有功劳,一直没有得到升迁的机会。
不知道唐寅找萧慕青所为何事,但他还是老老实实的按照唐寅的意思找到萧慕青,带他前前,同时他又安排手下的几名千夫长组织官兵,安顿前来避难的原望镇百姓们。
由于边城几乎成为空城,无人居住的宅院众多,容纳原望镇的数千百姓很轻松。
且说张周,领着萧慕青去见唐寅。
象张周、白勇以及朱诺这些平原县守军的老人都对萧慕青不以为然,觉得此人奸猾胆小,但唐寅对他倒很客气,见萧慕青来了,他微微欠了欠身,满露笑容,摆手说道:“萧队长请坐!”
“多谢大人!”萧慕青还真没想到唐寅会找上自己,有些受宠若惊,加上厅内众人不是军团长就是副军团长,而他只是名小小的队长,与众人的身份格格不入,坐在椅子上也如坐针毡,小心翼翼。
唐寅再次打量萧慕青,后者相貌谈不上英俊,充其量算是清秀,中等身材,不胖不瘦,可以说平淡无奇,只是一对眼睛骨碌碌转动之间不时流露出精亮的光彩。
他笑问道:“萧队长,你认为蛮兵这次在原望镇吃了亏,肯定会回来报复?”
“是的!大人!”萧慕青挺直身躯,必恭必敬地小声答道。
“目标是边城?”
“边城的可能性为最大!”
“那你说,如果蛮兵真的来攻击边城,你认为这里应留有多少守军?”
不明白唐寅为何会将这么重要的问题问萧慕青,众人的目光齐刷刷落到萧慕青的身上。
听了唐寅的问话,萧慕青的精神也是一震,惊讶的同时也立刻意识到自己表现的机会来了,他眼珠转了转,低声说道:“两万人足够!”
厅内众人脸色皆是一变。朱诺身子前倾,沉声喝道:“萧慕青,你在说什么?这里可不是你胡言乱语的地方”
唐寅挥手喝止朱诺,面带微笑,柔声问萧慕青道:“你说说看,为什么只需两万人就够用?”
萧慕青说道:“以我推测,蛮兵再次来攻的人数不会超过六万,可即使如此,兵力仍比我方多许多,我方若是监守城池,最后就算勉强抵御住敌军,损失必然不小,与其被动挨打,不如主动出击!”
“以两万的兵力主动迎击蛮兵,不是等于自寻死路吗?”白勇冷静地问道。
萧慕青一笑,说道:“如果硬碰硬,我方当然不占优势,可如果事先派出一支伏兵,埋伏在边城附近,等蛮兵攻城时突然杀出,与城内兄弟里应外合,内外夹击,出其不意,攻其不备,足可打乱蛮兵阵营,顺势将其击垮!”
“简直是开玩笑!”朱诺撇嘴气道:“边城之外,一马平川,只有东边山林可藏伏兵,可蛮军向来狡猾多端,不会不防,也不会不查,我方伏兵如何能藏得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