厨房内,酒香弥漫,多闻了会儿,安容和沈安溪两个一脸酡红,像极了蜿蜒的雪山映照着晚霞,绚丽璀璨。
看着酒坛在慢慢减少,提纯的酒水越来越多,安容的心也稍稍安定了些。
只是这些酒水要提纯两次,不然根本不够醇洌。
沈安溪看了看时辰,小眉头皱紧,“这个时辰,府上应该有宾客登门了,怎么祖母都不来叫我们去帮忙迎客啊,难道我们就一直在这里提纯酒么?”
安容看着清澈的酒水,望着她笑道,“你喜欢去前院迎客啊?”
沈安溪摇了摇头,“也不是很想,只是以前从来没有做过,想体会一下。”
沈安闵小心的添柴火,老实说他喜欢添柴,灶台处很暖和,听到沈安溪这么说,他眸底略微有些黯淡。
以前六妹妹身子不适,多站会儿都会气喘,迎接宾客的事,怎么可能会让她去,如今身子大好了,四妹妹对他们三房的恩情简直无以为报。
不过黯淡的眸底也只是一瞬间,他天生乐观,笑道,“你身子大好,往后有你迎接的时候,站在那里一个劲的笑,腮帮子都能笑僵硬,那会儿你就不觉得好玩了。”
沈安溪听得一愣,伸手拍拍脸颊,猛摇头,“我还是不要去了,可是娘在外面迎接那么多宾客,得多累啊?”
厨房里在闲聊。
外面又有咚咚咚的敲门声了。
海棠要出去,沈安溪阻拦道,“你忙吧,我去。”
开了门,沈安溪出去了片刻又进来了。扭着眉头看着安容,一脸欲哭无泪,“四姐姐,咱们今儿得在这里待好久了,娘亲派人来说,宴席又加了十桌……。”
安容身子有些不稳,眼睛睁圆了。“六十桌?”
沈安溪点头如捣蒜。“可能不止六十桌,听丫鬟说,有些大臣家送礼来。都是三四个人……。”
寻常都是一家来一个,最多来两个啊,夫人带着自己的女儿。
今天是那些大臣、夫人、女儿,可能再加一个儿子。
这样下去。六十桌哪够啊?
安容头晕。
外面沈安北推门进来,对沈安闵道。“闵哥儿,你继续忙,书院学子来了,我得去招呼他们。不然全挤安容这里来了。”
沈安闵皱了皱眉头道,“大哥,你跟祖母说一声。这酒水提纯速度慢,只能保证几个大桌一大坛子。其他桌只能一小坛了。”
沈安北瞧了瞧道,“几大桌坐的都是贵宾,酒水多些也应当,你们尽量弄,我去告诉祖母一声。”
沈安北出了厨房,生拉硬拽的把周少易和连轩拖走了,可怜连轩一心想进去瞄一眼啊,都进了玲珑苑,居然没见到正主。
紫竹苑,沈安芸和大姨娘坐在屋子里,听丫鬟禀告,有多少人送了贺礼来,送了些什么东西,听得两人眼睛直冒光。
春兰抿唇笑道,“大姑娘出嫁的酒席都加到六十桌了,厨房的人都忙坏了,满头大汗,听福总管说,可能还不够点儿呢,京都嫁女儿,便是郡主也不过四五十桌呢。”
沈安芸心情极好,那些人都是来给她道喜的啊,那些贺礼……
想到这里,沈安芸的心情才有些抑郁,若是那些贺礼都给她陪嫁该多好,便是侯府不准备也行啊,她成亲给侯府带来多少的收入,怕是有几万两!
就这样,老太太还不给她一个嫡出的身份,要不是新嫁娘不能出屋子,她都要去理论了,将来四妹妹五妹妹出嫁能给侯府带来这么多的荣华富贵吗,还说她只顾自己不顾侯府。
沈安芸真是高兴的昏了头了,也不想想,她哪来的面子,让那么多人来给她道喜,那么多人为了侯府忙的脚不沾地,她还心存抱怨。
松鹤院,沈安北领着周少易和连轩去给老太太请安。
屋子里坐了不少的贵夫人,暖阁里更是有不少大家闺秀在玩。
远远的瞧见他走近,一个个都娇羞不已。
进了内屋后,三人给老太太请安。
老太太还是第一次瞧见靖北侯世子,对他的印象真不怎么样,拿老鼠吓安容,这股气一直憋着呢,不过连轩请安的态度极好,嘴又甜,三言两语就让老太太消了气。
沈安北凑近把提纯酒水的话告诉老太太,老太太点点头,“尽力就好。”
那些人来侯府,原本就是意料之外的事,侯府准备不周也在情理之中,他们能谅解。
沈安北正要退出去呢,外面夏荷火急火燎的进来,凑到老太太耳边嘀咕了两句,老太太惊得手里的佛珠都掉了,好在是掉在膝盖上。
“果真?”老太太问道。
夏荷连连点头,“侯府特地叮嘱奴婢的,要特别酿制一壶九酿春酒。”
酒席筹办到现在,老太太高兴之余,现在已经是惊吓了,皇上来了!
还是便衣来的侯府,左右相爷陪同,戴着个面具,当做是客卿,可是侯爷伺候皇上多少年了,能察觉不出来那人是不是皇上么?
皇上光临侯府,是极有面子的事啊,可以说是蓬荜生辉,光耀门楣的事,现在倒好,还得偷偷摸摸的,当做不知道的尽心尽力的伺候着。
可是今儿侯府人多手杂,要是出点什么事,侯府可就万劫不复了。
老太太头晕,努力告诉自己,皇上出行,肯定有不少人陪同,镇定道,“去告诉四姑娘,务必用心。”
屋子里好些夫人都望着老太太,不懂她怎么忽然变了脸色,不过提到四姑娘,有好些夫人都诧异了,她们带了女儿来,怎么不见嫡姑娘陪伴,就二房嫡女陪着?
“老太太,怎么不见四姑娘人呢?”有夫人笑问道。
老太太恢复了脸色,拨弄着佛珠笑道,“她在玲珑苑呢,今儿来了不少大臣,要品尝美酒佳酿,这酒就二少爷和她会,他们来陪客,这酒可就没了,只能慢待暖阁里的那些姑娘了。”
那些贵夫人颇诧异,随即笑道,“沈二少爷名震京都,不仅诗画双绝,还烧的一手好菜,想必这酿酒的法子也是他想出来的,听说那酒水清澈如水,若不是带着酒香,真叫人当成是水了呢。”
那些贵夫人都对沈二少爷好奇不已,只知道他年纪小小,却才情不凡,敢于拒绝周老太傅和琼山书院的先生,却因为大哥摔伤了,要去书院陪大哥,更是帮着书院解决了用水问题,在京都少年一辈中,他是首屈一指,无人可出其右。
这样的少年,可惜是三房嫡子,若是世子,只怕不少人都要豁出面子找媒人上门了。
这不,还只是心里想想呢,就有夫人旁敲侧击了,“沈二少爷才情四溢,还不拘小节,这样的性子着实难得,似乎年纪也不算小了,不知可订过亲了?”
老太太坐在那里,见大家自动把酒水的事往沈安闵身上套,她也没有解释。
之前三太太得空跟她提了一句,沈安闵和安容想开个酒坊,虽然安容拿五成股,不过却是沈安闵出面去办,让他顶着这个名声,比安容顶着好,也就不解释了。
至于沈安闵的婚事,老太太见这么多人都好奇,眸底闪过一抹笑意,笑道,“他年纪尚小,又一心向学,亲事还没有定下。”
既点出了沈安闵的有点,勤奋好学,有委婉的拒绝了众人,他现在以学业为重,不考虑亲事。
暖阁里,清和郡主和弋阳郡主正竖起耳朵偷听呢,尤其是弋阳郡主,满脸通红。
她生怕老太太说定亲了,毕竟那样才华洋溢的少年,京都极少有,之前还听说有不少人上门给他说亲呢,幸好没有同意。
想到沈安闵送的那把兰花折扇,那首诗,弋阳郡主的脸更红了,娇艳胜过映山红。
清和郡主睁大双眼看着她,伸手在她眼前乱摆,“想什么呢,这么走神。”
弋阳郡主嗔瞪着她,撅着嘴道,“我在想安容姐姐呢,我们今儿可是来找她玩的,她都不在。”
清和郡主也有些失望,不过她很快就笑了,“没办法,那样的酒水就沈二少爷会,他最信任安容,只能找她帮忙呢,咱们又不好去打扰,不过一会儿用宴席,总会见到她的。”
弋阳郡主点点头,也只能是这样了。
这时候,传来一阵唢呐声,欢快轻松。
“发嫁妆了,”弋阳郡主笑道,拉着清和郡主去看发嫁妆。
侯府给沈安芸的嫁妆原本是一百四十八抬,后来宣平侯府又送了三千两来,侯府只能又添了一千五百两,从库房里挑了相同价值的物件添上,勉强凑齐了一百八十抬。
贵重的大件走在前面,大家观看评论着,差不多一百五十台的时候,下人来请他们去入怡安堂。
八大酒楼外加醉仙楼比试厨艺,这可比发一个庶女的嫁妆有趣的多,大家都去了怡安堂。
今儿八大酒楼和醉仙楼原是来了三个人,可是酒桌加到六十桌,人手就不够了,所以各大酒楼又添了一个人。
作为报酬,侯府要以最优惠的价格卖那清澈莹润的酒水给他们,而且越快越好,福总管征求侯爷意见后,答应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