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晔不知道,此时他在内阁诸臣当中已经宛如圣人一般了。
不过就算知道,李晔也只能厚着脸皮接受了,谁叫他一个理科生,知道的名言实在有限,只能对不住“后人”了。
“看样子,你在这过得还算不错。”
“草民自打跟随陛下以来,看透了许多事,也明白了许多事。”李振将自己被劫持,说的跟自己主动归附一样。
“想必你已经知道朕对宣武动手了。”
“朱全忠屡次三番冒犯天威,陛下略施薄惩,也是他咎由自取。”
“哦?真是这么想的?”
“草民句句肺腑。”李振确实是发自肺腑,如果朱全忠提大军杀奔长安,或许还有些胜算,但朱全忠好死不死地跟李晔玩阴招,还是在经济上,简直就是自寻死路。
作为曾经朱全忠的手下,他虽然为人不好,但却是朱全忠手下最懂经济的人,不然朱全忠也不会放心让他主持当初的长安商战。
“朕准备放你回去。”李晔看着李振说道。
“陛下,草民已经决定此生报效陛下,报效朝廷了。”听了李晔的话,刚才还是一副高人妆的李振,瞬间就夸下来了。
虽然现在他感觉自己比之以前更加稳健,也更加强大了,可让他回宣武,回汴州,他是发自内心的抵触。更何况他从去年开始,已经开始跟这盛世的强队学习了。
比起宣武,他更加喜欢长安,在这大家虽然也会起争执,也会争吵,但总体上大家都是团结的,这个严肃而不失活泼的氛围,让他感觉非常舒服。
“哎,天下都是朕的,放你回去,你一样可以报效朝廷啊。”
“陛下,虽说您是天下共主,但有些乱臣贼子,见朝廷有难,起了不该有的心思,草民不才,愿为陛下效犬马之力。”
“既然如此,那你更应该回去,有什么比在敌人内部,给朕做好内应。”
“陛下,草民刚刚结束在盛世的强队跟学,才开始跟掌柜的学习经营,还自觉不足以承担如此重任。”
“如果朕坚持呢!”
“陛,”李振没说完,就觉得不对劲。
他虽然已经归顺朝廷,但李晔从来没跟他开过这种玩笑,甚至自己自从归顺以来,就没见过几次李晔的面。
他鼓足勇气抬起头看着李晔,“陛下之命,草民定坚决执行。”
他抬头的时候正好看到李晔看着他,他赶紧一脸坚定地说道。
“你对朕在宣武的布局如何看?”
“陛下乃天子,所用之策,堂堂正正,草民觉得朱全忠想不出什么应对之策。”
“不,不能小瞧你的对手,哪怕你在稳操胜券的时候,狮子扑兔,尚需全力,何况现在朕对宣武之事还无完全的把握。
你曾经在宣武待了多年,对那里再熟悉不过了,所以朕要你回去,去汴州直接指挥此事。”李晔说的平淡无奇,可在李振耳中却犹如惊雷一般。
主持!那就是说李晔将对宣武的反击,交给自己了!
这是试探?还是信任?李振想不明白。
“陛下,草民对宣武是比较熟悉,只是让草民主持此事,草民觉得自己尚有不足,不过草民可以从旁辅助。”既然想不通李晔是什么意思,李振干脆直接说了。
“嗯,你不要有什么担心,你在盛世这一年多的事,朕都知道,你不要妄自菲薄,朕是疑人不用,用人不疑,既然真让你去了,你就安心办,有什么差池,朕也不会怪罪你。
还有,你的家眷虽然都接出来了,可是出仓促,羽卫难免会有所遗漏,而且如果大规模转移你家眷,难保不会被有心之人留意,所以你这次回去,还能安顿一下家里。”
李晔如此一说,李振更加感动了,当初他刚被抓捕不久,羽卫就分批将他的家眷接了出来,这也是他快速归附的原因之一。
以他在宣武的人缘,以及朱全忠的性格,他还真不知道,或者说不敢想象自己失踪之后家人的安危。
现在他相信,李晔是真心让他回宣武主持大局了。
“陛下厚恩,草民没齿难忘,既然陛下如此信任,草民便不再推脱,只是还请陛下指派一人,负责联络诸处。”
既然明白了李晔不是试探自己,那李振就果断接下了这个任务,还不忘提醒李晔,派人监视。
李晔摇摇头,有些无奈,这个李振的小心思还是没有彻底清除干净。不过这样也好,人无完人嘛。
“你先回去,一会儿西门重遂会派人找你,具体的事他会和你交接,记住,怎么做你决定,但尽量不要殃及寻常百姓。”
“是。”李振强压心中的兴奋,快步走了。
回到盛世集团的值房,不一会儿西门重遂就带着一个年轻人来找他。
“李大人,这是季玄,这次跟随李大人去宣武,有什么跑腿传信的事儿,李大人只管吩咐就是。”
“遂老,您太客气了,在您面前,在下可当不起大人二字。这次有劳您亲自跑一趟,在下能得陛下委以重任,全赖遂老教导有方,李某感激不尽。”
“李大人客气了,老夫一介阉人,承蒙陛下不弃,能为陛下尽些微薄之力,也是我等的福分。”
西门重遂虽然这么说,可谁要当真就大错特错了。
想当初他可是和杨复恭比肩的四大宦官之一,自从承天门之变后,就从人们的视线消失了。只有少数几个知道内情的人,知道他退居到盛世,当起了大掌柜。
皇宫里所有裁撤的宦官宫女,都由西门重遂负责,几千人的队伍,竟然没有闹出一点波澜。
而且西门重遂还在那些宦官里,挑选出许多何用的人才,这个季玄就是其中之一。
而且没有了皇宫的勾心斗角,他们只要按时完成手头的活,就能拿到足额的薪俸,而且西门重遂为了这几千人的安排,每一个人都是详细了解以后,几乎每个人都安排的妥妥当当。
西门重遂不但没有丝毫不满,甚至觉得这是他此生干的第二有意义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