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郭崇韬有些明白了,应该,不,一定是李存孝告诉安敬旭李克用来京城的事的,不然李克用如此隐蔽入京,别人怎会知道。
其实郭崇韬算是冤枉李存孝了,他跟安敬旭是叙谈了很久,但只是诉说这些年各自的遭遇,根本没有时间涉及其他。
李克用的行踪在长安就被羽卫盯上了,只是还没有确定,当李克用化妆去蓝田之后,他的身份马上就被确定了。
如果说长安被怀疑是因为羽卫的细致,那么蓝田,简直就是李晔的后花园。
在蓝田,李晔就如同神一般的存在,尤其是流民营,所以当李克用跑到蓝田探查的时候,早就被有心之人详细禀报给村正、里正了。
只是,得到的答复是,只要不干涉蓝田,不在蓝田搞破坏,就由他去。这段时间很多这样的人,出现在蓝田,大家虽然见怪不怪,但还是抑制不住对外来人的监视。
同时的汴州,节度使府内大厅。
“朱珍传回来的消息,大家都看过了,都说说,怎么办。”朱全忠坐在大厅,对手下的大将们说道。
“我就说,这个朱珍,有用的没用的就往回传,那个小皇帝抽什么风,他还真以为自己打了两个宦官的狗,就了不得了。”李唐宾素来和朱珍不和,所以能拆台就拆台。
“我觉得大帅没必要搭理他,朱珍正好在那,就让他代表一下就得了。”庞师古说道。
“大帅,既然皇帝招你入京,你不去就不如给他送点礼物。我听说他现在在长安等地搞什么变法,不如安排人去观摩一下。”李振说道。
刚才还算激烈的讨论,随着李振的说话,大家都不说了,而是齐齐地看着他。
不是因为李振多有威信,而是李振为人素来阴狠,口才又好,所以大家对他都很厌恶。
“大帅,李振未眠有些太儿戏了,咱们宣武一切挺好的,观摩什么,咱又不变法。”王彦章作为朱全忠手下第一猛将,又是朱全忠起家的班底,自然不会顾及那么多。
“子振,你怎么看?”朱全忠看向坐在一旁不吱声的敬翔,出言问道。
“大帅,我倒是觉得李振的话有些道理。”敬翔见朱全忠问自己,忙开口道。
“什么道理,我们兵强马壮,粮草充足,他还敢对我们动手不成,他要是敢,我就让他知道知道,我汴州军的厉害!”
“就是,他要是敢,我们就杀到长安去。”
“别吵了。”朱全忠说道。
随着朱全忠的话,大厅瞬间就安静下来了。
“大帅,诸位将军说的不无道理,只是现在实际还不成熟罢了。”李振忙替众将解释道。
“行了,都是跟着本帅征战多年的兄弟,本帅知道。对了,你刚刚说派人观摩观摩是什么意思?”朱全忠问道。
“大帅,我觉得,小皇帝不是想变法吗,那咱们就给他准备一份厚礼,听说长安米价极低,不如派人采购一些,以作军资,我们库房里那些没用的绸缎也可以去长安卖个好价钱!”
朱全忠听罢,点点头道,“嗯,此事一会儿再说。”
“子振,你接着说。”
“大帅,兴绪说对,即使我们现在没有变法的意思,但是了解一下还是很有必要的。再者,皇帝不是说要我们进贡吗,正好借着机会去看看。”敬翔说道。
敬翔为人宽厚,是一个非常优秀的谋士,也是一个不错的宰相人选,为人方正,甚得人心,朱全忠的武将,虽然对文臣都普遍没有什么好感,但是对敬翔还是颇为敬重。
此时的长安城,不少人的府邸也都在进行着类似的对话,可以说,李晔的三道旨意一起的震动,不比他骆谷关之战小多少。
不同于那些藩镇,长安城大部分官员,尤其是经历过承天门事件的人,普遍认为李晔是服丹服多了。
但是,接下来的消息,却给他全天下一个大大的惊喜。
河东节度使李克用、天平节度使朱瑄、荆南节度使成汭、镇海节度使钱缪、陕虢观察使王重荣等近十人,遵召入京!
这下大家都不淡定了,其他人还好说,但是李克用、朱瑄、成汭、王重荣都是手握重兵的大藩镇,竟然遵召入京,难道说他们要归顺朝廷?
就在人们议论纷纷的时候,河东节度使李克用和陕虢节度使王重荣先后入京,孔纬代表皇帝亲自在朱雀门迎接!
随着不断有藩镇入京,一些离京城近的藩镇也坐不住了,纷纷开始准备入京,即使不入京的,也派出手下重要人物代表入京,这下整个长安城再次成为天下焦点。
“好啊,来的人越多越好,这样朕多有面子啊。”李晔说道。
“陛下,天下藩镇齐聚长安,只怕会引起骚动,还是早做准备的好。”杜让能劝道。
“哼,别怕,最多就是大唐的江山再乱一次,把朕搭进去。”李晔无所谓地说道。
“行了,都别担心了,赶紧回去,该干嘛干嘛,有担心的功夫,不如多想想怎改善财政,现在朕买个东西都扣扣索索的,一点皇帝的大方劲都没有。再这么下去,朕觉得不用别人,朕自己就退位了。”
李晔不耐烦地对着大殿里的内阁成员们挥挥手道。
内阁众人只好施礼会内阁了。
“你们说陛下是什么意思?”回到内阁,崔昭纬看似无意地说道。
“还能有什么意思,圣意难料啊。”李保不无酸楚地说道。
话说自从进到内阁,李保就被分配管理礼部诸事,这算是目前内阁最可有可无的了,现阶段朝廷式微,所谓的科举就是一个传说,至于礼部下辖的对外诸事,那就更是无从谈起,也就是接待一下藩镇进京,不然哪有什么外国使节需要他们招待啊。
作为皇室唯一一个内阁成员,李保对自己有着强烈的信心,他相信一定会大展拳脚,但不知是有意还是无心,他被内阁其他成员所排斥。
“你们忙着,崔湛,和老夫把这些奏折送到皇上那去。”孔纬指指自己值房桌子上的一摞奏折说道。
“哼,蠢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