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生明前不久刚去过石家庄,很快就向谢昌云谈起了他在石家庄所受的待遇,“毛泽东这个人不忘旧情,硬是提前到院子门口迎接我,握住了两天,两个晚上他都请我吃了饭,头一晚还和我谈了差不多有六个小时,说要不是我已经快四十了,还要像在第一师范附小那样和我同榻而眠。哦,初次认识毛泽东的时候我才十三岁,我家里虽然富足,但为了培养我的毅力和自理能力,却把我扔在学校不管,佣人也不让带一个,结果得到了同在一个寝室的毛泽东很多的照料。一晃就二十多年过去了。”
谢昌云点头道:“是的,毛主席确实很念旧情。要论起关系,你与毛主席的关系应该比我还深,特别是秋收起义的那几百支枪、一万多发子弹可是赠于危难之中呀!”
唐生明道:“但是也没有想什么主义,就是想帮师长兼兄长一把。前些年说起这件事,戴雨农还怪我是助纣为孽。我后来也想过,要不是我送了那些武器去,毛泽东还能否在湘赣边打出一个根据地来?原因且不论,但后来的结果却远远超出了我当时的想象。”
谢昌云道:“事物就是这样,必然中含有很多偶然,偶然又促进了必然。人这一生如果回顾起来,全都是在偶然必然中渡过的。不过有心者遇到偶然偏顾的机会要多一些,有时可以解释成机遇、有时可以解释为天命。”
唐生明笑道:“你这话就向禅机,和我大哥有的一说。”
谢昌云道:“其实南京之战就是一个必然和偶然的关系。在当时敌我力量相差悬殊的情况下,无论谁去守南京,南京的陷落终还是不可避免,我当时的举动只不过是尽可能挽回一些损失罢了。也不知唐将军这些年悟出这个禅机没有?”
唐生明道:“大道理我大哥不可能没有悟出,只不过对当时的被人利用和当众的信誓旦旦、还有后来的一些失误而不能释怀。”
谢昌云道:“唐将军正值年富之际,我希望唐将军能够重新振作,为湖南以至中国的各项建设尽一份力。”
唐生明道:“副委员长认为我大哥在哪一个方面重新振作更为合适?”
谢昌云道:“你们唐家是湖南有名的官宦商贾,令祖父官至广西提督,令尊也当到了湖南省实业厅的厅长,家里的工厂商铺遍布湖南,在上海、汉口、南昌也有商号。这些资产可以重新整合一下,根据国内外市场最新的需求兴建一批规模型实体,比如矿业公司、建筑和建材公司、养殖公司、农副产品加工厂等。这方面我可以提供规划,资金方面如有不足,我也可以协助解决。”
唐生明欣喜道:“副委员长如能帮助规划,我们就等于坐等收钱了。不过副委员长要是能以股份加入岂不更好?”
谢昌云道:“如果唐将军能够出面主持这些实业,入股一事也不是不能考虑。”
唐生明转头对徐来道:“我发财的机会来了。有了副委员长这些保证,大哥肯定会认真考虑,我居中牵线有功,一分钱不用出,净占一成干股绝无问题。”
谢昌云道:“这可不一定。投资入股一事是由我的二夫人来操作,她和我的大夫人姐妹俩与尊夫人很投缘,没准干股会记在尊夫人名下。”
徐来笑道:“这样最好,不然生明肯定管不住自己的腰包。”
眼见到手的财路就要被夫人不动声色的拿了去,唐生明不甘的道:“夫人,你我二一添作五如何?实在不行四六开、三七开也可!”
徐来摇头道:“不可!”
唐生明无奈的摊了摊手。
温妮的汉语已到不低程度,艾莉丝也粗通一些,听了这夫妇俩的有趣对话和见了唐生明的窘状,不由和谢昌云一起开心的笑了起来。
唐生明毕竟不是小腹鸡肠,而且家中财权本来就在徐来手上,假作了一会儿痛苦就道:“副委员长的意思我会尽快转告我大哥,不过明天一早我们还要乘班机先赶回上海,后天再回长沙。”
谢昌云道:“上海有急事?是不是整编方面的?”
唐生明道:“急事是有,不过与公事无关。副委员长的大公子明天过生日,我们已经说好了要前往庆贺。大小姐和二公子生日那天我们已经去过了,大公子的生日当然不能错过。”
谢昌云道:“小孩子过个普通生日,搞那么隆重干什么?”
唐生明摆摆手道:“这你就有所不知了。现在何家在上海声望鼎级,请来的客人非富即贵,都想利用这个机会互相交识一下,并非全是为庆贺而来。何况何家不恋钱财,上次大小姐和二公子的庆贺过后,马上就宣布了所收贺礼均为慈善捐助,还在报上刊登了全部捐赠人的姓名,让大家都觉得脸上有光。明天只怕场面更大呢!”
谢昌云道:“我岳父岳母极力要办,我也不便干预,好在是对贺礼的处理还算妥当。”
徐来道:“副委员长也没有什么要给果果带去的?”
谢昌云道:“朵朵和点点生日的时候我只发了一份电报,手心手背都是肉,果果也不能特殊,明天我还是发个电报就可以了。另外请夫人带个口信给我的三个孩子,告诉我很爱他们,也想念他们!”
温妮道:“还有我们。请夫人告诉果果、朵朵、点点,他们的两个外国姨姨也很想他们!”
艾莉丝也跟着点了点头。
“谢副委员长用了什么手段?四个老婆相安无事,两个外国美人也亲如一家!”唐生明再度拜服!
其实谢昌云的驭妇手段也很简单,就是让老婆和情人都有自己的事情做,都可享受到别人享受不到的荣耀和别人接触不到的事物,这也是女人所爱追求的目标。否则四个老婆和两个情人如果都把精力集中在争宠和肉欲方面,谢昌云就是累死也摆不平。
例如这次温妮和艾莉丝随谢昌云出来,就收集到了大量的关于中国最基层社会和经济情况的信息,这是其他人很难得到的,如果汇报回去,将有助于本国政府更全面的掌握中国的情况,更准确的制定对华政策。
当然谢昌云也不怕温妮和艾莉丝泄露这些,反而是他的一种特意安排,目的是要让美英看到中国正在努力向民主制度和市场经济发展、以及看到中国这个世界第一人口大国在稳定之后所蕴藏的巨大市场潜力。
此外谢昌云也有为两个情人提高分量的算计。一个付出了几年的青春,一个与自己有着初次的情结,谢昌云认为做为一个男人必须要有所担待。
其实温妮和艾莉丝也感觉到了谢昌云的格外用心,回之以报的是对谢昌云的更为倾心和任其所为,这次外出期间,三个人的关系竟然也发展到了大被同眠的程度,当然还到不了3p的那种境地。
不说两个情人是否接受,就是谢昌云自己,也没有突破能在旁边有一双眼睛注视的情况下做爱的心理障碍,更何况与温妮或艾莉丝每次在一起欢好的时候,场面激烈和糟乱程度都是不堪入目。
二十九日,谢昌云用大半天的时间听取了湖南省府和各厅的汇报。听到谢昌云对找出的问题和解决办法表示了满意,程潜等终于松了一口气。
谢昌云并不期待一个会议能够解决所有问题,他要的是湖南官员这种对自己指示坚决贯彻的明确态度。
在达到了初步目的之后,谢昌云便使出了安抚手腕道:“湖南的发展就拜托各位了。湘南地区将从明年一月一日起重新划归湖南省管辖,以恢复湖南的整体性。武汉双线长江大桥预计将于明年底或后年初建成,粤汉铁路今年就要开始复线设计,力争早日动工。此外有关外贸工资自明年初起将在湖南增加三十万吨的猪肉、十五万吨的家禽、五万吨的蛋类、无限制的鸭绒的收购量,湖南省从现在起就要鼓励农民大力发展家庭养殖,并鼓励本地和外地资本投资肉禽类加工、冷冻、运输等关联行业。”
谢昌云拿出的这笔大单已超过了湖南目前的产出量,不算加工和运输的附加值,就可给农民以及政府财政增加数千万的巨大收益,程潜等都暗幸自己的弯子转得快,步子跟得及时。
不过湖南官员们也意识到了,搭上了谢昌云的车,就再无了回头路,否则湖南民众的吐沫都能把自己淹死。
正如官员们所想,谢昌云接着又道:“经济要发展、社会要进步,就必须有廉洁高效的政府和安定的环境做保障。而政府怎么样才能做到廉洁高效呢?只有一个办法,这就是各级行政长官必须由民众选举产生,必须处在民众的监督之下。湖南全省明年一月底以前必须完成所有县长的直接民选,必须建立健全各级参议会体制,这是个硬条件,没有任何可讨价还价的余地,随营将派出督查组和省参议会一起对湖南的民选官员的进程进行监督。省警卫队司令部,你们要全力予以配合,对任何胆敢阻扰民选的势力或个人进行坚决打击。”
民主制度的最初推行,很大程度上还要靠强力来进行,如果没有强大的经济和军事力量来做后盾,谢昌云面前所做的一切根本就不可能。
会后,谢昌云与程潜单独交谈了一个小时,在程潜的陪同下吃了一顿四菜一汤的简单晚餐,然后就启程飞往了郑县。
由于郑县为省府所在地,因此于今年一月一日起就已正式恢复为“郑州市”,由省府直接管辖。
谢昌云到达郑州已是晚上九点四十多,他和温妮虽然都很留恋当初在郑县所住的那栋小楼,但无奈原中国战区前方指挥部的那个院子已经交还给了铁路公司,所以只得带着遗憾住进了新建的“中原宾馆”。
到了河南这个实打实的自己的地盘,谢昌云的心禁与在湖南大不相同,刚一进宾馆的客厅里就对孙蔚如道:“给我弄一碗羊肉烩面来,明天早上要吃小米稀饭、小笼包和千层饼。”
孙蔚如笑道:“就知道你爱吃这些,全部都备着有,要不现在都给你上来?”
谢昌云赶紧摆手道:“不了不了!宵个夜而已,哪里能吃那么多?烩面也只下个小碗的就可以了。”
孙蔚如道:“那就不勉强了。明天中午我请副委员长吃水席。”
谢昌云道:“水席是洛阳特色,还是等去洛阳吃为好。明天中午弄两条黄河大鲤鱼,一条红烧、一条糖醋,再来一盆胡辣汤就可以了。”
孙蔚如道:“副委员长准备去洛阳?”
谢昌云道:“这次来准备呆四天,重点看看洛阳、开封的工业,焦作的煤矿,黄泛区的开发,还有太行山区农民的生活状况。三号晚上回广州,具体行程孙主席看着安排吧!”
孙蔚如想了想道:“这可够紧张的!明天早上我们拿一个行程安排出来。”
谢昌云道:“晚上十点钟以前的时间也都可以利用上。不瞒孙主席,欣怡是十号的预产期,早几天晚几天都说不定,我还是早一点赶回去为好。”
孙蔚如道:“这件事倒是耽误不得,我也要给你和何副主任准备些贺礼。”
谢昌云道:“你我不是外人,虚的那套就不用讲了。给我两百斤特选的灵宝红石榴、两百斤焦作铁棍山药就行了。”
孙蔚如道:“就是再好的石榴和山药,加起来不过几十块钱的东西,我一个省府主席能拿得出手?”
谢昌云道:“这不是花钱多少的问题,心意到了就行。对了,有件事我给你交个底。我的二夫人这次在苏联签了一个大合同,需要向苏联和东欧出口的小麦、玉米、肉类、蛋禽、纺织品、生活日用品的量相当大,这其中有不少是河南的优势产品。另外就是还获得了在苏联几百万亩土地的开垦和种植权,中原人口稠密,农民又善于耕种、吃苦耐劳,是动员移民的理想地区,这几天我们抽时间把这些事大致规划一下,完了我二夫人还会派人来进行详细考察。”
孙蔚如道:“到外国去种地,只怕不好动员呀!”
谢昌云道:“一户每年至少有一千元的纯收入,还会同步建立医院和学校,还怕没有人去?”
孙蔚如乍乍舌道:“种地怎么会有这么高的收入?”
谢昌云道:“你当是在河南一家几亩十几亩地呀?如果去了苏联,一家至少都有上百亩地,而且还有农业公司前期提供房屋和生活资料,后期机械、种子和化肥等生产资料,实行机械化或半机械化的农场式耕种。一千块的净收入我还是少说了呢!你想,一家如果种一百五十亩地,前五年免税,以后的税赋也低于我们国内,耕种精心一些,一亩地怎么也能净赚个十几元吧?如果再顺便种点蔬菜或搞点养殖,收入还会提高不少。”
孙蔚如叹道:“要真是这样的条件,只怕要挣破头呢!陕西怎么样,要不要也考虑?”
谢昌云笑道:“省主席身在曹营心在汉,主政河南还念念不忘家乡。陕西当然要考虑,包括甘肃宁夏在内,主要是从那些不适于生存的贫瘠地区向外移民,这样一来可以解决这些人的根本生计,二来也可以把黄土高原上的水土植被更好的保护起来。不过呢这里也有一个问题,那些极度贫瘠地方的农民耕种技术也相对落后,还需要有一定的帮助,所以我打算把来自平原地区的移民和他们搭配起来,用一两户来带一户。”
孙蔚如拍手道:“这个办法好!我们河南就负责包陕西。”
谢昌云道:“我正是这个意思。”
正说话间,宾馆的经理带人端进来了两碗热气腾腾的羊肉烩面,还带着一碟辣椒油、一个酱油壶和一个壶醋。
孙蔚如断过一晚烩面问道:“副委员长随从们的夜宵都安排了吗?”
宾馆经理躬身道:“禀主席,全都安排了,是烩面和蒸饺。”
孙蔚如又绷着脸道:“副委员长历来的习惯是餐费住宿费自理,你们要把帐记清楚了,我这碗面也要算在内,这次省府不会给你们补贴一分钱。”
“这……是!”宾馆经理斜着眼睛看了看谢昌云,见谢昌云头都不抬的只管大口的吃面喝汤,于是便答应着退下去了。
孙蔚如不是做作,他知道谢昌云除了接受私人宴请之外,肯定要据实结算其他费用,因此还不如提前交代了大家都好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