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在去嘉定的路上,陈诚对并排坐在卧车后座的谢昌云道:“谢老弟,六十六军虽然是我力争要到左翼来的,但我对六十六军不怎么了解,听说你们十二集团军后续的两个军要一个月以后才能到达,所以我想请你利用这段时间在这里帮我协调一下六十六军的行动。你看怎么样?”
谢昌云想了一下道:“按规定我不应该再插手对六十六军的指挥,但是六十六军和国军其他部队相比,在装备和作战方式上都有很大不同,而且这次又是十二集团军换装之后的首次作战,效果究竟如何还需通过实战检验,所以我自己倒是愿意接受陈总司令的邀请。只是有两点要事先说明,一是需要获得蒋委员长的准允,二是时间最多只能有半个月。这里面有特殊的原因,容我以后再向陈总司令解释。”
陈诚见谢昌云答应了,便立刻迫不及待的道:“委员长那里由我去请示,谢老弟现在是否就可以谈一下对六十六军的作战设想。”
谢昌云道:“六十六军用于防守和进攻都可以,在一般情况下,以六十六军的装备和官兵素质,一对一的与日军较量完全有把握。特别是这个二一三师,大部分的官兵来自于原来的十九路军,参加过一二八第一次淞沪抗战,有丰富的对日作战经验,所以为了满足他们杀敌复仇的愿望,也为了首战胜利,我们不但让这个师最先出粤,而且还准备让其第一个投入战斗。但是,目前的战场情况很特殊,日军除了地面炮火之外,还有大量的军舰参战,其舰炮的口径和射程都超过了我们地面炮兵很多,而且是处于移动状态,有时甚至借用来往船只作掩护,使得六十六军的地面炮火无法对其进行有效压制,在这种情况下,六十六军不但作战能力不能充分发挥,而且还会无谓的造成大量伤亡。所以,我建议最好是弃守罗店,把防线后移五公里,这样就可以避开日军大部分舰炮火力的杀伤,以便更好的发挥我们的优势。”
陈诚将身体往后一仰哀叹道:“日军舰炮对我们的威胁确实太大了!我们至少有一半以上的伤亡是由舰炮造成的,而且每次阵地的得而复失,主要也是由于日军有威力很大的大口径炮火支持。你说的后撤战线的建议,我已经向委员长提出过了,但未获批准。在委员长眼里,坚守罗店的其他方面的意义怕是远在其军事价值之上,所以我们只有拼尽全力了!”
十八军、特别是十一师,是陈诚的起家部队,现在被消耗到了几乎没有预备队可用的程度,陈诚心里的滋味可想而知。
谢昌云仔细思考了一阵后对陈诚道:“只要我们能稳住第二道防线,罗店要不要实际都无关大局了,何况抗战是持久的事,不能为此空耗实力。所以,放弃罗店、后撤防线是必须的,我会就此事再向委员长提出建议,同时我们自己也要主动创造一些条件,争取委员长的理解。我考虑让二一三师休整一夜和半天,明天下午隐蔽运动到罗店外围,不管罗店还在不在我们手里,都要连夜发起攻击,给当面的日军、包括它的纵深以一个毁灭性的打击。在这样的情况下放弃罗店,就可以对外证明不是我们守不住罗店,而是战役部署上的一种必要调整。此外,也可以给后道防线的部署争取时间。”
“谢总指挥,如果二一三师有把握在攻入第纵深之后再全身而退,我倒是很赞成你这个计划,这样于上于下我们也都好交代了。我看到了嘉定以后,我们一面马上向委员长请示,另一面抓紧制定全盘的作战计划。不过,二一三师刚到,明天晚上能够保证投入战斗吗?”陈诚还是不完全放心。
如是局部的争夺一下某个要点,陈诚倒不用担心,但这是一次以敌纵深为目标的集团作战,还很有可能要包括夺回罗店在内,面对至少有一个半联队的大约六千人左右日军,不经过充分的准备根本不可能完成既定作战任务。
“这方面不存在问题。在类似的地形条件下的远距离快速机动和展开,六十六军已经演练过多次了。而且不出意外的话,紧跟在二一三师后面到达的应该是集团军配属的装甲和炮兵部队,这样无论是在火力强度上、还是在突击力量上都可以满足这次作战的需要。”
在夜间敌人不能发挥飞机和舰炮火力优势的情况下,装备如此强大的二一三师如果还打不赢六千日本兵,谢昌云不如一头栽死算了。
“看来我是杞人忧天了。对不起了谢老弟,我得稍休息一下。“”陈诚说完将身子后一靠,然后就闭上了眼睛。
谢昌云知道陈诚并非无礼,而是实在是太疲倦了。于是也就不再打搅陈诚,而是把注意力转向了车窗外。
由于刚下过阵雨,这条土路显得有些泥泞,有些路段还积了不太深的水坑。路上除了赶驮马的士兵之外很少能看见有人行走,来来往往的都是运送弹药给养和拉伤员的汽车和马车,偶尔也能见零星的野炮和山炮在往前运送,从成色上看估计是在后方刚修理好的。
这时天边隐隐的传来了几声的闷雷般的声音。
“敌人军舰上的重炮又在向罗店射击了,越往前炮声就会越密,到了嘉定连前线迫击炮的声音都能听见。”陈诚说完之后又闭上了眼睛继续打盹,看来对此已习以为常了。
由一辆卧车和三辆卡车组成的车队行驶了两个多小时之后,于下午五点多钟到达了十四师师部。此时的嘉定城里来来往往的几乎都是军人,就如同一座大兵营。
十四师师长霍揆章先已得到陈诚和谢昌云要来视察的通知,在把两位长官迎接进师部之后,便立刻向他们报告了最新的战情:
罗店于半个多小时之前再度失守!
“日军天谷支队(第十旅团)投入大约两个大队的兵力和四辆战车,于下午三点一刻在炮火的掩护下向据守罗店的我八十三团发起攻击。由于援兵被敌炮火阻断,重武器也全部被摧毁,八十三团在杀伤敌军约三百余人之后撤出罗店。八十三团阵亡营长两名、连长五名,全团仅存两百余人。罗军长已经下令我们明天中午前必须夺回罗店,我们正在设法抽调兵力。”霍揆章声音低沉,报告到的伤亡情况时,嘴角也连续的在抽搐。
听完霍揆章的汇报之后,陈诚从沙盘前转过身,低头背手在屋子里来回走着,而谢昌云却仍在死死的盯着沙盘看。作战室里的一片寂静。
“十二集团军六十六军到了,你和罗军长都知道吗?”陈诚突然停住脚步问到。
“知道,接到集团军的通知以后我们已经派人接应去了。我正准备向罗军长建议,由六十六军接管我们的二线防地,把我们剩余的部队全都压到罗店。”霍揆章说完,嘴角再一次的抽动起来。
“霍师长,你部暂停调动。传令!十八军罗卓英军长、各师师长,立刻赶到到嘉定十四师师部参加紧急会议。”陈诚果断的下达了命令。
随后,陈诚和谢昌云就各自起草了给蒋介石和第三战区的电报。
晚上七点二十分,六十六军指挥所和二一三师提前到达了嘉定城西的集结地,蔡南接到命令后,便立刻带军参谋长以及二一三师师长进城向陈诚和谢昌云报到。
随后,罗卓英和十八军的几个师长也相继赶到了十四师师部。众人都为六十六军的及时到来而松了一口气。特别是罗卓英,与蔡南既是广东老乡、又是保定军校八期的同学,此番与异地沙场重逢,更是百感交集、亲热万分。
而对于谢昌云,十八军众将领虽是久闻其名,但都与他没什么交情,而且谢昌云除了在红军那段时间之外也没有突出的战绩,所以只是对他以一般的礼貌相待。
对此,陈诚的脸上不免有些挂不住,而蔡南也很快收敛了笑意。
但谢昌云却显得毫不在意,他笑着摆手制止了刚要对下属发话的陈诚,小声道:“君子相交,不在一时。”
由陈诚主持的军事会议从晚上九点一直开到了后半夜两点多钟,中间收到了蒋介石直接发来的一份简短电报,任命谢昌云兼任军事委员会派驻十五集团军高级督战官,但对陈诚和谢昌云放弃罗店的建议则没有做做任何表态。
散会之后,谢昌云与陈诚简单交谈了几句后,就拖着满身疲惫,在麦德彪等几名卫士的护送下,回到了十四师在距师部不远处为他准备的只有几间房屋的一个单独院落。
退开房门刚迈进屋子,谢昌云不由愣住了。
房间里的床上,一个穿军装的女子正半搭着一条毯子睡在上面。
从那蜷曲的妙曼身材和熟悉的香脂气味上,谢昌云立即反应过来床上躺着的女子是谁了!
跟在谢昌云身后的麦德彪诡异一笑,随即就从外面关上了门。而被响声惊动的何欣怡则猛的一下从床上翻身做了起来。
“欣怡姐!”谢昌云几步冲到了床前,弯下身将何欣怡一把搂入了怀中。
“小弟,你吓死我了!”何欣怡先是惊呼一声,随后就伸出双臂紧紧的反抱住了谢昌云。
一阵疯狂的亲吻之后,谢昌云这才问道:“欣怡姐,你怎么会找到这里来了?”
何欣怡用手拢了一下耳际边的短发道:“晚上听有广东来的部队到了,我就赶紧去十四师师部打听,结果正好碰到了李廷秀他们在院子里,这才知道你来了。看你在开会,就没让他们告诉你,等房子安排好了我就跟李廷秀先过来了,本来想等你,可不知怎么一下就睡着了。现在几点了?”
谢昌云抬腕一看,“马上就三点了。欣怡姐,你这样睡容易感冒,赶快把衣服脱下来盖上被子睡。”
“哎呀!这么晚了!小弟,那里冷水热水都有,你先去洗一洗再上来。”谢昌云刚才那句话可有些暧昧,何欣怡的脸不由一热,双手轻轻的推开了谢昌云。
两个人一起生活好几年了,这样的暗示谢昌云哪能不明白,他心头一荡,便赶紧把军装脱下搭在椅背上,然后走到放在角落的洗脸架处快速的洗漱起来。
何欣怡趁着时候起身整理了一下床铺,把被子拉开铺好后,也把自己的军装脱下来搭在了谢昌云的军装旁边。
何欣怡穿着的这身十二集团军制式的浅绿色夹克式军装,是谢昌云特意让服装厂给她赶制出来的,一共两套,另外还有一双皮革和一双帆布的作战靴、再加上一个精巧的背囊。这套装束让大部分时间奔波在前线的何欣怡方便了许多,每当被同行羡慕时心里就感到了暖洋洋的。
刚进入九月中旬天气还没有凉下来,等谢昌云一上了床,俩人不多的几件内衣刹那间就被除的一干二净,谁都不需要前奏,两个赤裸的身躯刚一叠加,谢昌云就势不可挡的进入了何欣怡的身体,在何欣怡的热切迎合之下大动了起来。
就在俩人疯狂碰撞时,谢昌云却突然停下了道:“坏了!今天好像时候不对,我可没带东西来。”
何欣怡知道谢昌云说是什么,这时候谁又可能把那个玩意随身带着呢?
“不管了,你继续吧!”何欣怡被谢昌云刚才那一阵猛烈的冲撞撩得双目迷离、粉颈高扬,此刻也顾不了那么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