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罗帐暖。帷幔层层叠叠如同浪花一般悠悠晃动。 柔软丝被,雕花木床,暗香盈盈,光影流动。
凌玉浅醒来的时候,就身处于这样的环境当中,耳边丝竹管弦之音悠悠传来。细细辨认之下。竟然是一曲凤求凰。
意识渐渐回笼。猛然想起什么,霍然睁眼,下意识想要起身,然而那药效并没有过去,身上酸软无力,根本连一根手指都抬不起。
“醒了?”
低沉暗哑的声音在外面响起,微微偏头,就见到一道修长身影。向这边而来,到床前抬手掀开帷幔。
“是你?”
凌玉浅脸色一沉,没有想到,竟然是他。
目光一扫,有些懊恼。谁能想到,堂堂皇室二殿下北辰燕峰,竟然会一身罗裙满头珠翠,点染胭脂,巧笑嫣然?
他本就生得一副好相貌,狭长的眼眸,悠远远山眉,精致无比,邪魅无双。
穿上女子衣裙,不用易容,也是媚态妖娆,艳丽无比,更何况轻施粉黛,有意欺瞒?
这么多天找不到人,所有人都以为他出城了,甚至在通往北方的道路上设下埋伏,却没想到,他在京城当中。看他这一身装束,也知道,定不是什么好地方。
“没想到吧!”
北辰燕峰抿嘴一笑,一举一动尽是风情。随意的在床上一角坐下,上下打量着凌玉浅,那晶亮眼神,如同见到绝世瑰宝一般,看得人心底发慌。
有一种,饿了许多天的狼,见到一只快死的兔子的感觉。
“确实意外,没有想到,堂堂二皇子殿下,竟然会屈尊降贵,来这种地方。”
凌玉浅强自镇定,不动声色淡淡回击。
“果然是我看上的人,与别的女子就是不同。”
他哈哈一笑,似笑非笑的看着床上女子,明明为祖上之鱼,仍然面不改色八风不动。镇定自若,从容淡定,这分气度,这份胆识,有些男儿都自愧不如。
“不过你说错了,我这段时间,可一直在将军府看着你呢!”
他眉毛轻扬,很是骄傲,双眸当中还有些幸灾乐祸,以及隐隐的快意。
“云墨再聪明,也不会想到,我会在将军府,而且,他不会找到你的,你就死了这条心吧。”
凌玉浅静静地凝视着他,想起那一幅被做了手脚的图画,还有倚兰居一些怪异的事情,心中有所悟。
“是你动的手脚,你带我来这里,想要做什么?”
北辰燕峰低头把玩着自己的手指,很是悠闲自在,甚至有些惬意。他很喜欢欣赏她这急于求解的模样。
凌玉浅看出了他的神情,偏过头去闭上眼睛,不想多言,不说拉倒,反正你总会露出马脚。再说了,我就不相信,世界上没人治得了你。
“好定力。那我们就走吧!”
修长手指在凌玉浅身上点了点。他倾身将她抱下床来。
凌玉浅发现腿有了一些力气,但是勉强可以走路,想要跑是绝对不可能的。
北辰燕峰拉着她的手,向门外走去,心中反感,想要甩开,却用不上力气,秀眉紧紧皱起,冷冷看他。
“放开我。”
“好!”他答得倒是爽快,但下一句,却让人想要吐血三尺。
“我走之后,会有人来收粪桶,那,是你可以出去的机会,无非是我辛苦一点,到后门接你罢了。”
凌玉浅无语,咬牙切齿的看着他,这个人,一定是故意的,努力的抬手,想要去抓他,然而轻薄的布料在指尖轻飘飘划过。那人走的本来潇洒。
好汉不吃眼前亏,我忍了。
狠狠瞪着他背影,咬牙道“你不拉我,怎么走!”
北辰燕峰含笑转身,自然的拉着她的手,一边走一边揉。揉阿揉揉阿揉,女子的手光洁如玉,很是舒服。
凌玉浅心中虽然愤恨,可无奈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她一向不想为难自己,既然暂时逃不出去,就不会做无谓牺牲。只好忍了。
“你就这样光明正大出门,信不信,外面就有人等着抓你。”凑到他耳边,低低威胁。
那人回给她一个我不信的笑容。同样凑在她耳边。温热的气息泼洒在她脖颈间,痒痒的,挑逗一般。
“我已经招谣过市有两天了,也不见有人抓我。”
说话间,两人已经下了楼梯,他们所在的是三楼。出了雅间,走廊之上,彩绸翩飞,花灯高悬。照得梦幻迷离。
站在楼梯口,可以看到,有肥头大耳的男子。怀中搂着一名女子在二楼的走廊上。
整个脸,已经埋在那女子的脖颈间,左右亲吻,一双手更是迫不及待往女子衣服里钻。女子娇羞不依,欲拒还迎之间,进入一个包厢。
到处都透着糜烂的气息,空气当中,酒的醇香味道,夹杂着菜香,女子的脂粉香,男人的汗臭气,各种味道混杂在一起,很是古怪。
丝竹管弦之声,女子娇笑之声,男人之间推杯换盏吹牛之声,不断的涌入耳朵。
那叫一个热浪滚滚,人声鼎沸,前世今生凌玉浅还是第一次,来这种地方。
“哎呦,这不是风燕姑娘吗?真是好久不见,这姑娘倒是看着眼生,新来的?”
在二楼的楼梯上,正好和一个要上楼的男人撞个正着,那人尖嘴猴腮,一副猥琐样子,见到两人眼睛都快掉在地上了。
一边说,两只手就要上前来摸。北辰燕峰不着痕迹的退后一步,避开他的动作。
“原来是秦公子,好久不见,丁香姑娘可是想念的紧啊。”
她笑着打哈哈,眉眼弯弯,美态纷呈。“奴家应了平城季大人家的喜宴,今日怕是不能奉陪了,改日,改日一定和秦公子好好喝一杯。”
一个媚眼抛过去,那个所谓的秦公子。被迷得神魂颠倒。北辰燕峰已经拉着凌玉浅从他身边经过。
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北辰燕峰将一块手帕,落在了地上。
凌玉浅看得目瞪口呆,瞠目结舌,这哪里是皇子?简直比女人还女人!瞧瞧,应付这事那叫一个游刃有余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