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澈看着他眸底毫不掩饰的杀意,面无表情道:“我从来不想跟你争什么,也就没有抢不抢一说,但是晚晚,从来也不是你的女人。她是我的妻子,不是你的。”
凤羽闻言,顿时就像是听到了一个笑话一般。他退后一步,扬手一指,指的正是向晚的方向:“向晚!朕的四夫人!皇兄是当朕是瞎子吗?你以为你胡乱编出一个谎言来,所有人都相信了是吗?我告诉你,朕还没瞎!她是朕的四夫人,是朕的女人,不是你的!”
他说完,便想越过凤澈,朝他身后的向晚而去,凤澈却一下子扣住了他的手腕,身形不动:“皇上,你喝多了!”
“朕没有喝多!”凤羽冷冷挣脱开他的手,指着向晚,“她就是朕的四夫人,朕绝不会认错!还有你!”他又指向凤澈,“你干什么?你想造反不成?告诉你,你要是再动朕一下,信不信朕将你关进大牢?”
他这种模样,要么不是失心疯要么就是真的喝多了!
他身后的总管太监来拉他,被凤羽冷冷挥手挡开,然后他便直接朝着向晚走了过去。
凤澈再一次扣住了他的肩膀,凤羽动弹不多,抬目过来看向凤澈之时,忽然就眸光发冷。
随后便只见得他挣脱开凤澈的手,转身便往后面走去,待来到一个亲卫兵面前,他直接就拔下那人身上的佩刀,双手握着刀柄直接就朝凤澈走了过来。
向晚快速上前想要去拉凤澈,凤澈直接将她挡在了身后,按着她的手不让她上前,同时看向前方举刀而来的凤羽,对着一旁的太监总管道:“皇上喝醉了不清醒,难道你们这些做奴才的也喝醉了不成?还不赶紧拦着他?”
那太监闻言看向一旁的其他陆续赶来的官员,解除到定北侯的视线,他这才反应过来,火速上前来一下子拦住凤羽道:“皇上,您醉了,我们回宫吧!”
那些太监当即不知道该怎么办,眼看着凤羽就要越过他们,将刀刺向凤澈……这千钧一发之际,却有道身影挡在了凤澈前面,正是及时赶来的太后。
“你疯了吗?喝个酒就这么不清醒了?”太后怒喝了一句,随后便快速上前要从他手里将那把佩刀夺下来。
凤羽眸中盛怒,可是在面对太后之时却不能真的刺下去,但那把刀,他如何都不肯放手。太后见状直接就一个耳光甩了过去:“混帐东西,你父皇传位于你是让你守好金元、守好他的基业,不是让你们兄弟残杀!”
那一个耳光打得凤羽原本就有些喝多了的身体晃了晃,他抬起头来看着太后,又看向她身后的凤澈,忽而就勾唇笑了起来。那笑容怎么看都是诡异不比。
“母后……”他咧开嘴去唤太后,随后目光越过她看向他身后面无表情的凤澈还有凤澈身后的向晚。他唇角的笑容忽然就更深了几分,“你们都觉得朕不配当这个皇上是吗?那就等着看好了!只要朕还是金元朝的皇帝,那这个天下……便只有朕说了算!”
说完之后,他将手里的佩剑一丢,转身便朝殿外走去,身影决绝,再没有去看这身后人一眼。
太后看着他离开,这才松了口气,随后看向那些文武大臣道:“天色已晚,诸位大人都回去吧。至于云妃……”她轻叹一声,看着那些尸首道,“传哀家旨意,云妃贤德淑雅,今却不幸病故,赐云妃为云皇贵妃,葬泰陵。”
“是,太后娘娘!”
音嬷嬷在旁边应了一声便让人着手安排去了。太后看着那些大臣们渐渐散去,这才回过头来看向凤澈和向晚。
她眸色顿了顿,随后道:“今日之事你们别放在心上,都早些回去歇息吧。”
凤澈看着她:“母后……”
太后却倦怠地摆了摆手,“什么都不必说了,回去歇着吧。”
向晚瞧着太后的模样,见凤澈似有担忧之意,随即拉了拉他的衣袖。凤澈回头看了她一眼,向晚立刻便朝他摇了摇头。他随即垂下眸光来,到底是什么都没说,请辞告退了去。
终于是出了皇宫了。朝阳和若雪都在外头等着,见两人出来急忙都迎了上去。
“王爷,两位姑娘已经送至城外了,我们可是立刻过去?”
凤澈闻言看向向晚,向晚眉心一喜,立刻转身就要上马车:“那还等什么?我们赶紧去吧!”
凤澈随即没再多说什么,跟在向晚后头便上了马车。
朝阳和若雪在前头赶车,凤澈和向晚坐在马车里头。
见凤澈并不说话,向晚知晓他心头毕竟因为之前宫里的事情烦忧,立刻便给他倒了一杯茶,随后凑到他身边去,将茶递到他唇边道:“喝一口?”
凤澈沉眸看向她,嘴却没动。
向晚随即就往他肩上靠去,将茶杯把玩在手里轻轻转着圈儿:“其实……你也不用为这件事感觉到为难。太后娘娘她所希望的无非是你和皇上都能平平安安和和气气。其实对她而言谁当皇帝都是一样的,不过她肯定不希望你们兄弟二人会因为一个皇位争执不休,自相残杀,所以今天,看到皇上向你举刀,她才是真的动了怒!”
凤澈闻言低眸看她:“皇上今日分明是情绪失控,我与他兄弟多年,熟知他的脾性。他做事虽然随性了一些,却也是懂得分寸的人,今日之所以如此不理智大抵是看到了阿泽雅的‘死’,或许他心里是在意阿泽雅的,只是他自己不知道罢了。”
向晚一怔,抬起头来看他:“在意阿泽雅?不可能吧?阿泽雅都……”
想起之前两人相见阿泽雅的状态,向晚半点不觉得凤羽这个人会有心。但是眼下结合凤澈的话再想起今日凤羽的反应,她心头不由得也犯了狐疑。
凤羽真的在意阿泽雅么?
他那么折磨她,又怎么可能在意?
“不管他在不在意,既然他无法给阿泽雅幸福,那阿泽雅就该走!她还怀着孕呢,不能任由他乱来!”
“嗯。”凤澈应了一声,伸出手来将向晚搂进怀里道,“希望从此之后阿泽雅能过得好,那才不枉我们费这样一番周折。”
“当然会!”向晚自他怀中抬头,瞧见凤澈眉目并没有真的舒展,她索性就放开茶杯凑上他的唇边轻吻了他一下,见他垂眸不为所动,干脆就直接缠上他的脖子去撩拨他。
凤澈顿了片刻,到底还是低下头来,深吻了下去。
两人都有些难解难分的时候,向晚这才艰难的避开他的唇,呼吸有些不稳道:“现在心情好一点了吗?”
凤澈身形一顿,顷刻便释然笑了起来:“鬼灵精!”
他伸出手来刮了刮向晚的鼻尖,随后扶起她坐起身来,将她整个人都拥进怀里道:“我们回来原本就是不得已而为之,如今留在了京城,非我所愿。既然阿泽雅已经安全送离宫中,晚晚,等我安排好一切,我就带你离开京城,从此再不回来了,可好?”
向晚眨了眨眼睛,盯着凤澈看了好一会儿,最终是轻叹口气,偎进他怀里道:“你决定就好,反正我只负责跟着你就行!”
头顶上方传来凤澈低低的笑声,向晚轻笑了一声,更深的埋进他怀中,却在一笑而过之后,也看透了凤澈的心。
他到底还是不愿意兄弟相残。即便已经到了这般地步,即便凤羽已经几次流露出要杀他的意思,他还是选择避开一步。
是因为太后,还是因为他心里到底放不下这份手足之情不忍相残?
之前他还跟她说如今留在京城之类的话,可是这才并未过多久他又提出离开的意思,所以,今日在宫中凤羽当着满朝文武的面向他举刀而来,到底还是伤了他的心吧?
还有太后那一个耳光,虽然打的是凤羽,却也让他看透那一份君臣有别。
他只要在京城一日,太后便会左右为难,而凤羽那份杀他之心早已深埋已久,京城予他到底不是安定之所。
既然不想手足相残,既然不想身边的人再犯险,又何必留在这样一个是非之地。当一个闲云野鹤只怕要好得多!
他到底还是选择放下所有!
向晚心里轻叹一声,在他怀中缓缓闭上眼睛。
走也好,留也罢,不论他做何种安排,她都跟着他陪着他,天涯海角,生死相随。
宫里离城外有好长一段距离,向晚窝在凤澈怀里几乎已经睡着了的时候,忽然就被一个剧烈的颠簸惊得清醒了过来。
凤澈将她牢牢护在怀中,见她醒了,他抬眸便看向帘子外头,问道:“出了什么事?”
朝阳赶车从来不会这样无缘无故的停下来,除非是有什么事情阻拦了他的去路。
“王爷……好像是阿穆珠……”
他随即从马车上下去,朝前而去,里头凤澈已经掀开帘子看了过来。
向晚顺着夏日明亮的月光立刻就看到前头似有一匹快马朝这边而来。因为离得太原看不清是什么人,只能见着一团模糊的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