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澈淡淡抬起实现自一行人身上扫过,落在一旁的楼相身上,唇角浮出淡笑,“本王本不欲与人为敌,奈何形势所逼,侯爷最好还是深思熟虑找好可依靠之人,否则,只怕是太子也保不了你。”
定北侯顷刻抬起视线,盯着凤澈,“三王爷此话言重,这件事本侯亦会追查清楚给晚儿和皇上一个交代!至于太子……本侯与三王爷虽然平日意见向左,但你我都是金元朝朝堂之人,受皇上重用,为的都是金元朝的江山社稷,太子殿下是金元朝下一代帝王,还望三王与本侯共同辅佐,保金元朝百年平安太平!”
凤澈似笑非笑,“本王早以不理朝事多年,这些话,定北侯抬爱了。”
说完之后,他便越过人群,看向那边早想过来的意儿道,“意儿,还不过来,随你娘离开!”
意儿闻言,立刻从人群中钻出来,一下子握向向晚的手道,“娘……痛不痛?”
向晚看她拧巴着一张脸,还有身后跟上来的陶姑姑,缓缓摇了摇头,随后,视线看向人群中的穆兰蝶道,“娘,如今晚儿已有自己的府邸,娘若是不喜定北侯府,大可随女儿一同离开!”
闻言,大夫人看向穆兰蝶,没说话。
穆兰蝶看向向晚,依旧还是那副冷淡的神情,“侯府是我的夫家,我自不会离开,你既然选择与侯府断了关系,那与为娘从此后便再不相干,你走吧,日后不必回来了。”
向晚看了看她,这个穆兰蝶性子怪得很,也不知道为何这儿不喜欢她这个女儿。
她没再多说什么,只是转身看向凤澈道,“我们走吧?”
凤澈点了点头,随即过来握住了她的手,带着她和意儿一同离开了侯府。
重新坐上回去的马车,凤澈握住她的手道,“其实要断绝关系,并不需那么刻意,你只需上书一封,交给皇上,这件事便算是定性了!”
向晚抬眸,视线却是遥远的,“能有这样一具身体,的确是该感谢他们,这点血和今晚的事也算是还了恩情。”
这里头的意思,其实颇为隐晦,凤澈却听懂了。
抬眸看了她片刻之后,伸出手来将向晚纳入怀中道,“为何从王府搬出去?王府住着不好吗?”
向晚闻言,眼珠子转了转,顷刻又从刚才的事件中回神,抬眸看着他道,“名不正言不顺的,就算我不在意外头的那些流言蜚语,对你总是不好!你都好不容易才得了民心,可别因了这件事落一个荒唐的罪名!”
凤澈失笑:“放心吧,本王心里有分寸。”
向晚遂不再多言,想了想又道:“你是王爷,就这样从行宫回来,皇上不会说什么吗?”
凤澈勾了勾唇:“虽然是同往行宫,但是却并没有太大要求,吃过团圆饭就行。我走得早一些又是快马加鞭,虽然来得迟了些,却总算是赶上了。”
他的目光又自向晚身上几处伤口掠过,沉眸道:“你若是非要迁往你的官邸,本王也不反对,等回去让朝阳安排几个信得过的人给你。京城眼下已经不安全了,各路人蠢蠢欲动,不论是对你还是对本王都是虎视眈眈,所以这段时间,万事小心为上。”
向晚当即想到了今日之事,连她的生身父亲都要杀她,更何况别人?
她点了点头:“我会小心的!只是……”
她想起今日又用了枪的事情,不由得将自己的担忧同凤澈说了一遍,凤澈听完之后淡淡勾唇:“无妨,你在定北侯府出事,如果定北侯不是傻子,一定不会将这件事传出去。”
向晚理不清这些官场中事,但是想一想便也能理解,这才安下心来。
“也是当时情况太紧急,不然我可不会用枪!”
凤澈笑了笑道,“亏得你带了这个,不然后果不敢想象!”
向晚抬起头来看他,恰见他低垂眸子,一双凤眸中虽是平日清淡姿态,却难掩一丝忧虑之色,向晚瞧着心生满足,忍不住便笑起来,勾着他的脖子道,“担心我了?那这几日有没有想我?”
凤澈挑了挑眉,没说话,向晚看着他沉眸的目光,立刻就勾唇笑了起来,往他肩窝处埋去道,“想本姑娘就直说嘛,又不是什么羞人的事儿!”
凤澈顿了顿,旋即勾了勾唇,道,“这几日都在忙什么?”
说起这几日的事情,向晚立刻想起了什么,道,“趁着帝后都不在宫里,我打算过两日便进宫去查查叶妃的事情,眼下我们手边没什么线索,或许这个时候可以入宫一探!”
凤澈听了竟然摇了摇头道,“宫里是探不出什么的,等过了明日,你随我出去走一趟。”
“出去?出城?”向晚顿时来了兴致。
凤澈瞧着她这副生龙活虎的样子,似乎一点也不像刚刚经历过生死的人,不由莞尔,“嗯,出宫,去一个叫集云山的地方。”
“太好了!我都憋坏了!”向晚从他怀中起来,转身就去看了看外头的夜色,眼下已经快子时过了,也歇息不了几个时辰,她遂转身对凤澈道,“那你先送我们回府,我得先交代陶姑姑和意儿几句!”
凤澈淡眸看了外头一眼方道,“如果可以,我们离开这段时间,还是让意儿住进王府,眼下是多事之秋,防范于未然总是好的。”
向晚听了也想起上次意儿失踪的事情,眼下已经有人要杀她了,意儿自然也存了几分危险,无论如何,住在三王府的话,安全可以保证,只要保证了安全,她也没什么可担忧的了,遂点了点头,“成,就依你所言!”
凤澈勾唇笑了起来,没再多说什么。
等马车到了向府,向晚跟陶姑姑和意儿交代过,又吩咐下人收拾好自己的衣物,小憩片刻便只等凤澈明早来接了!
次日早上,来接向晚的除了凤澈的马车还有接意儿和陶姑姑进王府的事情。
昨天晚上向晚便对陶姑姑和意儿交代过,故而今日两人一早便准备妥当,直接便上了王府的马车,临别时,陶姑姑对着向晚招手道,“晚儿放心,意儿有我照料,你尽管去忙你的事!”
有陶姑姑在,她是真的省心很多,跟意儿告了别,她这才上了马车,离开了这里。
凤澈一袭紫袍,风姿卓越的坐在马车内,虽然只是寻常贵公子的装束却依旧难掩贵气。
而向晚倒是一如既往的不男不女模样,一身藏青色便服,外加一顶这里普通人家男子所戴的帽子,便越加雌雄难辨了!
“集云山在哪里啊?那里有叶妃的线索?”
“在京城以南千里地,有一位夫人曾是叶妃从前婢女,只是如今改名换姓嫁为人妇。”
“这你也查出来了啊?”向晚不由得佩服,像这种幕后黑手都不知道的事情,他却能查得出来,必定是有更宽广的人脉!不过这事儿向晚也不觉得稀奇,想凤澈这么万事在心的人,必定有一个健全的信息网,否则他又不是能掐会算,哪儿能知道这么多?
凤澈淡淡笑了笑道,“只是曲折一些,倒也不难,毕竟事情过去那么久了,凶手也想不到当年还有活着的人。”
向晚点了点头,靠着马车壁打了个哈欠道,“我昨儿个没睡好,今儿就不打算跟你唠嗑了,我先睡会儿,回头到了,你在叫我。”
凤澈看她一眼,淡淡笑了笑,伸出手来拍了拍身侧的位置道,“过来这里睡。”
向晚唇角一勾,直接就爬了过去,扯过了狐毛毯当被子,她直接靠在他身侧沉沉睡了过去。
凤澈垂眸瞧着她这一闭眼睛立刻就能睡着的毛病,兀自轻叹了口气,也缓缓靠在了车壁上,闭目养神。
因为有千余里路,马车脚程不快最少也得一日半的路程,所以这天晚上,他们便歇息在附近一家客栈,只等着明早进城,随后去往集云山。
三人刚刚进了客栈,便听得堂里几个住客在议论道,“诶,听说了吗?集云山庄那位杭公子死了!据说是得的不治之症!这下好了,这杭公子一死,杭老爷又重病着,留杭夫人一个女流之辈带着幼子,怎么可能斗得过集云山庄那些如狼似虎的叔伯?只怕啊,这集云山庄百年的基业就要被毁了!”
“眼下要急的可不是这个!”这会儿旁边有人压低了声音道,“我听说啊,这个杭公子是被人害死的!杭老爷想给自己儿子报仇已经报了官了!可是那些个叔伯早已买通了县衙的仵作,说什么杭公子是自杀而死,这可把杭老爷给气得……病情是越发重了……”
“哎,这杭家镖局这么多年,做的虽是走南闯北的生意,可是杭老爷心善,平日里没少帮些我们这些个穷苦百姓,就在年关前,他们家还给周边的行乞之人发过米粥和御寒之物,只不过杭公子这一死,杭家可能就要从此没落了……”
“是啊……”
这些人的话一字不漏的传进向晚耳中,向晚看向凤澈道,“我们要找的人,是这个杭家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