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君煜当然不会没有察觉到大家的变化,只是他都已经隐藏了这么久了,好容易借此机会让莫君睿被禁足,若还是和以前一样藏拙,岂不是白白浪费了这大好机会?
想到这里,他不由地挺直了腰杆,面不改色地望着那位使臣。若是能借此机会拉拢到九皇叔还有南宫家的支持,他又何惧那个莫君睿!
“哼!煜王殿下还真是会强词夺理!本官今日算是见识到了!”那使臣被噎了一下,愤愤地怒视着莫君煜,阴阳怪气地说道。
“强词夺理的只怕是另有其人吧!”一道清丽淡漠的女声从殿外传来,与此同时两道芝兰玉树的身影并肩缓步踏入殿中,两人都身着玄色衣袍,只不过一邪肆霸气,一泠然淡漠。
身后禁军首领傅邑也随后而至,只是在进殿后却一言不发地站到了一旁。众人对他这副模样早已是见怪不怪了,因而并没有很多人的目光放到他身上。
章邯听见这道熟悉的声音顿时松了一口气,心道还好暄王殿下没有一意孤行,否则就真的难以收场了。
然而一旁的南宫渊父子在见到南宫浅陌的那一刻,心里却是更紧张了,不是他们不相信她,而是怕她应付不来,毕竟如今的人证物证对她都很不利……
“哟,这不是鼎鼎大名的胥扬将军嘛!怎么,你对本官的话似乎颇有微词?”那使臣继续挑衅道。
南宫浅陌连一个眼神都懒得给他,只是淡淡道:“方才似是有人说本将军畏罪潜逃了?本将军只不过是稍微晚了片刻到场,就有人这么迫不及待地想要泼脏水,不是强词夺理是什么?”
那使臣见南宫浅陌自己把话题带到了案子上,眸中不由浮现出一抹得色,继而咄咄逼人道:“既然胥扬将军来了,不如替我们好好解释一下驿馆爆炸之事吧,别忘了,我南暻的轻语公主可是无故枉死在了你东霂的都城!”
南宫浅陌没有立刻搭话,只见她先是不急不徐地朝着莫御城行了一礼,待莫御城喊了“平身”,这才轻描淡写道:“你是南暻使臣?”
那使臣挺了挺背脊,语气骄傲道:“正是!”
“呵呵!”南宫浅陌忽而嗤笑了一声,随后目光不甚在意地从他身上移开。
这一举动无疑让那位使臣感到了深深的屈辱,指着她怒不可遏道:“你这是瞧不起我南暻吗?”
“我没有瞧不起南暻的意思,我只是单纯地瞧不起你而已!”声音依旧淡漠如水,却是隐隐透着七分傲骨,三分不屑。
“你!”那使臣明明被她气得发抖,却又发作不得,末了只好对莫御城道:“东霂帝,枉你东霂自称礼仪之邦,难道这就是你们的待客之道吗?!”
不知不觉中,那使臣已经被南宫浅陌带偏了话题而尤不自知……
直到右相裴肃扶着嗓子咳了几声,那使臣方才反应过来,僵着脸道:“胥扬将军从一进这大殿就顾左右而言他,对驿馆爆炸之事更是绝口不提,依本官看,你这分明就是心虚!”
那使臣突然一顶帽子扣下来,想要借此机会将南宫浅陌问个哑口无言,不想南宫浅陌反应更快,直言道:“不知澹台太子殿下现在何处,你不过区区一个使臣,当真做得了主?”
只见那使臣的脸色倏地变了,却还是梗着脖子道:“太子殿下今日身体不适,已经将此事全权委托给了本官代为处理,本官当然有这个资格!”
“是吗?澹台太子殿下?”南宫浅陌忽而开口。
“本宫从未说过此话!”澹台奕訢冷漠疏离的声音从殿外传了进来,月朗星辉般的男子身着一袭玉色锦衣,长发如墨,端的是丰神俊逸,冷月无霜。只是那清冷孤绝的气质中宛如绝世利剑一般,透着几分森冷寒意。
那使臣显然是没有料到澹台奕訢会突然出现,脸色登时就白了,支支吾吾道:“太子殿下,我……”
“回去吧!”澹台奕訢清冷的目光直接掠过了他,仿佛这个人根本就不存在一般。
只见那使臣猛地抖了一下,仿佛恐惧之至,却连一个字都不敢多言,他知道太子殿下的意思是不会留着他了……
“慢着!”南宫浅陌突然出言拦住了他,继而对澹台奕訢道:“太子殿下应该不介意本将军多问两句话吧?”
澹台奕訢的脸上立刻染上了几分暖色,语气轻快道:“自然!”说罢,望着南宫浅陌的眼神中不自觉地带了几分宠溺。他不想让师妹看见自己冷漠弑杀的一面,所以不会在殿上动手,但所有试图伤害她的人,都该死!
一旁的莫庭烨见状脸色一沉,心道:好你个澹台奕訢,还不死心是吧?与此同时一个接一个的眼刀“嗖嗖”地朝他飞过去……
南宫浅陌自是没有注意到这两个人之间的暗潮汹涌,她的注意力放在那个南暻使臣身上:“不知这位使臣大人是从何处得知冯石招供之事的?”
那使臣直直跪在地上沉默不语。
“敢问北堂太子又是从何得知刑部之事的?”南宫浅陌没有继续追问,反倒是把目光看向了一旁的北堂啸和贺兰瑾瓈。夙问和贺兰瑾瑜由于受伤今日并未进宫。
北堂啸愣了一下,旋即微微扯了扯嘴角,坦言道:“是这位使臣假借澹台太子之名派人来通知本宫还有贺兰二皇子的。”
南宫浅陌若有深意地点点头,道:“刑部审案向来严密,案件没有查明之前证据是绝不会外传的,所以能够探听到这些消息的只能是刑部内部的人,不知赵大人以为如何?”
南宫浅陌话锋一转,忽然把问题抛给了户部尚书赵构。赵构心底猛地一惊,面上却仍旧是不动声色,眼神动了动,不解道:“我朝六部之间权责分明,各司其职,本官主管户部,对于刑部之事如何,请恕本官不得而知了。”
“是吗?”南宫浅陌的余光注意到赵构在说这话的时候,方才那位使臣的手下意识地握了握,显然,他与赵构是相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