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澈闻言淡淡一笑,居然就立刻承认,“是啊,本王就是眼里容不得沙子。”
说完,他便转身走了,向晚明明还有话没说完,见状正准备喊他,却突然一愣,细细想起他说的话来——
这头发挡着本王视线,看着怪不顺眼的,所以帮你整理一下。
是啊,本王就是眼里容不得沙子。
眼里容不得沙子?看不顺眼要整理一下?
向晚猛然间看向院子四周,似乎隐约是明白了什么,顿时追上前去欲再追问凤澈,可是还没走近便已经看见那些侍卫从屋内撤了出来,连张承英也走出来了,她顿时不解看向凤澈。
凤澈微微一笑道,“天色将晚,我们今天先回去,案子明日再过来继续查。”
向晚来不及说什么,他已经从自己身边走过,出了院子。
院门外,早有捕快牵来了几人的马,凤澈当先上了马,向晚纵然有一肚子的话,此刻也没有问的机会,只能也跟着上了马与众人一起打马回府。
张承英从半路回了京兆府衙,向晚则随了凤澈一路回了三王府。
才刚刚下马,向晚便追上凤澈,见他压根不理自己,直接便进了自己的院子,向晚顿时冲上去拦住他的去路道:“站住,话不说清楚不许走!”
凤澈眸光落在她伸开的双臂上,看着她的霸道姿势,微微扬了扬眉道,“就是你想的那个意思。”
她想的意思?
向晚心中却疑惑更多,反问道,“我想的几个意思啊?”
凤澈顿时勾了勾唇角,给了她一个别有深意的眼神,随即便伺机从她身侧走过,向晚一急,直接手一伸,拉住了他的衣袖,同时一个倾身上前直接就无赖一般抱着他的手臂咬牙道:“不说清楚不许走!”
凤澈的目光自她钳制如铁的双手上掠过,忽然就伸出另一只手来,近距离之下一道掌风过,向晚下意识松手去挡,他那只被向晚扣着的手便直接在她腰上一点,十分灵巧的动作,而他落手之后,向晚竟发觉自己动都动不了。
被点穴了?
她顿时大怒!
凤澈却在她开口之前淡淡道,“不是说想学?那招不适合你,这招近距离之下,不论对方多大的本事都能被你指尖的力道制服,不是更好?”
什么意思?什么想学?
抬头见着凤澈笑吟吟的视线,向晚这才想起自己今日在湖口边看他用掌风劈断竹节所说的话,顿时一阵气血上涌。我靠,这都过去那么久了,这厮居然记得,那既然有教她的心思当时为什么不说?
向晚拿起眼光来瞟他,长得人模狗样的,以前没发觉,现在看,竟然还是个腹黑的!
她撇了撇嘴,十分不在意道,“点个穴而已,有你说的那么玄乎吗?”
凤澈随即又伸手给她解开,淡道,“出其不意攻其不备,你是女子,寻常人不会对你有太大的防心,关键时候这招管用。”
听他说的有几分道理,向晚顿时打算暂时不计较之前的事,看着他道,“那你先让我试试。”
凤澈伸出手来,示意她随意,向晚急忙便在指尖蓄力按着他刚刚的方式往他腰上戳,可是戳下去之后凤澈分明没有被定住,向晚顿时气结。
凤澈被她不泄气的连续几下戳得眉心直跳,不得已伸出手来扣住她还在继续的手叹道,“你那是蛮力,若是旁人都用你这样的法子,岂不是人人都会点穴了?”
“那你说要怎么做?”她刚刚见他明明就是这么点的!
凤澈长叹一声伸出手来,示意她将食指和中指伸开,道,“点穴不止要快、准,力道亦要恰到好处,你没有武功不过你身体基础不错,反应也灵敏,你现在试试提气……对,摒除杂念,试着将全身的气力都提在两根手指上,然后再来点……”
凤澈话音刚落,向晚已经一指直接点在他的腰上,他身形一顿,当即露出的表情似乎是有些哭笑不得,向晚扬了扬手指,理所当然道,“你自己说点的!”
凤澈没说话,凤眸在她得意的笑容上定下良久,终究只是无奈一叹,“罢,你这丫头,心思极多,这点穴功夫非一日两日便可学会,你回去多练几天。”
说罢,他转身就走,向晚想起刚刚的事情,顿时再一次拉住他的衣袖:“你还没解释呢!”
凤澈的眸光淡淡落在她扯住自己衣袖的手指上:“这般不依不挠,看来忙活了一整日也没累着你了?正好,那就练练本王刚刚教你的点穴功夫。朝阳……”
他话音落,秦朝阳身形快如闪电的停在院子里。
“你陪她练练。”
话音落,他便直接回了屋。
向晚转过身来看见秦朝阳那张冰块脸,气不打一处来,“练就练,谁怕谁?冰条子,我跟你说,这是你家王爷的命令,你可不许躲啊……”
话音落,向晚已经直接指点蓄力朝他腰上点去。秦朝阳因为有命令在先,这会儿着实不敢躲,但瞧见向晚是要点他穴道,他顿时一下子退开道,“王爷只说让我陪你练,可没说练什么!”
“练什么我说了算!”向晚已是又一指袭来,朝阳顿时不想跟她浪费时间了,直接身形一跃,也不管凤澈有没有吩咐,直接就不见了踪影,向晚气得跺脚,指着院子道,“你们主仆二人有功夫牛逼是吧,早晚有一天我要你们栽在我的手下!”
她哼哼往回走,待回到房间却并没有就寝,而是又细细想了一遍凤澈的话,其实凤澈的意思她懂,之所以缠着他主要就是想知道他是从哪里看出而得出的结论。
但是那厮不肯说,她就只有自己想了!
那刘曹家里收拾得一尘不染,表面上看上去没什么特别,但是反而是这种连犄角旮旯都不放过的仔细让人起疑!
她一个妇人带着两个孩子在家,丈夫失踪了两三日,按理说应该心急如焚,哪里有心思去收拾屋子,可她屋子整洁干净,一看就是这两天收拾过的,尤其是孩子身上的衣服。
小孩子身上最容易脏,一天下来估计已经不成样子,但那两个孩子的衣服看起来干净得很,分明就是刚刚换上。
她为什么要使得家里保持干净?
还是,她刻意维持一种表象的干净,实则是在掩饰什么?
凤澈的意思分明就是后者!
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向晚想起她从妇人家里取出的水和那口湖中的水,看来,答案要等到明天才能揭晓!
次日一早,向晚早早收拾好自己出门,凤澈刚刚早朝去了。她便自己直接打马去了衙门。
昨日的水,她需要一个结果。
两样水都在衙门,古代没有化验设备,也没有这种概念,向晚想了想,让人抓了好几只老鼠来,然后用硬一点的木板围住在正常时跳不出来的他们。
她让人抓得多,然后每一个围栏中都做实验,结果最终的结果出乎人意料,那口湖中的水和妇人家的水都含了凤澈口中所说的大力散!
这一个检验结果顷刻之间使得向晚脑中那点理不清的思绪一下子清晰起来,她终于知道不正常点在哪里了!
“那个刘家村的刘曹家昨夜可有捕快留守?”
“有的,王爷当时吩咐人撤回时,留了两个人看守!”
向晚点了点头,顿时道,“那你安排几个人跟我一起去看看。”
那捕快闻言,立刻就下去安排去了。
着了五人与自己一起,一行六人便一同赶往刘曹家。
来到刘曹家院子外,只听见里头孩子的啼哭声,一名捕快站在院子外,分明是极其着急的样子。看见向晚,他急忙迎了上来急道,“向仵作,刘家娘子不见了!”
向晚一惊,顿时往院子里走,待进了屋只见了另一名留守的捕快正在哄着两个孩子,可是很明显,怎么也哄不好,两个孩子叫着娘哭得厉害,而屋子里已经没有刘家娘子的身影。
向晚眉头一蹙,询问那个留守的捕快,“什么时候不见的?”
“因为里头住的是妇人,我们不好贴身守着,只能在院子里守,大约卯时三刻的时候,我们听见屋子里有孩子哭声,而且根本不止,也没听见刘家娘子的声音,我和老宋心存疑惑,就在门外唤了几声刘家娘子,可是却没人回应,待我们开门这才发现里头根本就已经没有刘家娘子的身影了。”
“我们不知道怎么办,只好等大人们来。”
卯时三刻的话离现在接近一个时辰,看来这个刘家娘子果然有问题。
向晚正欲出门,那个屋内留守的捕快小宋唤住了她,头疼道,“向仵作,你是女子,又是孩子娘……应该对这孩子有办法吧?我们俩可真是头痛,从卯时三刻到现在,这俩孩子一刻也没松懈过!”
向晚转过头去,果然见着俩孩子还在哭,眼泪鼻涕一大把,看着着实可怜。
向晚叹了口气,“行吧,我来试一试。”
那捕快小宋立刻松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