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样的一个夜里,不光是张耳和陈余,这样类似的剧情几乎是在每一个屋中上演着。这些人都有着相同的目的,那就是反秦,现如今公子高率领着十五万大军还在陈县傲然挺立。
而始皇帝虽说早在近一载之前就传出重症即将不治的消息,但是毕竟大秦的底蕴还在,会盟的人都知道,现在还不是撕破脸的时候,有一个像项梁这样的人挑头把嬴高剿灭了还是十分必要的。
他们要考虑的,是把嬴高这十五万大军拿下之后的利益划分,毕竟到了那个时候,咸阳身后虽然还剩个十五万大军和一个蒙氏兄弟,但是你要是不管匈奴了匈奴分分钟就能给你颜色看看。而南越的大军,有点文化的人都知道,姓啥估计都不一定了。
到时候大秦腹背受敌,六国自然复国也就在望了。毕竟他们之中的许多人心里期盼的并不是要把整个大秦的疆土全部都放在自己的手里,他们想要的只不过是复国而已,至于其他几个国家的疆土,他们是不想管的。
几乎与此同时,在刘邦所在的屋中,此番跟着他前来的樊哙,周勃,夏侯婴,卢绾等数人尽皆立在他的身前,他们知道,虽然他们沛公的势力在这里面那只能算作是下游,但是来都来了,总不能真打酱油。
“沛公到底如何打算?明日那项梁便要在城内会盟,而那六国贵族所带的尽皆是原本六国王族之后,我等又无兵马,又无六国贵族之后,该当如何?”
这里面头脑还算清晰的卢绾经过这两天的考察早就看明白了,人家来,那可都是带着筹码来的,有的兵多,有的手里有血统。
而他们这两天除了吃就是吃,几乎没有什么势力愿意跟他们为伍,这不由得让卢绾他们几个有点着急了,这要是当真按照这么个情况发展下去,他们这三千人可不就得成了去攻打嬴高的炮灰了吗?
“尔等不必焦急,左右我等手中只有这三千人马,那项梁自然不会让我率领这区区三千人马前去攻打陈县。尔等明日不必焦急,便静观好戏即可……”
满不在乎的说出这么一番话之后,刘邦又继续摆摆手,将屋外的一众美姬召唤进来,只叫她们快快舞蹈起来。
这一回他出来,终于是把自己的夫人吕氏给扔在了沛县之中,吕氏虽然平日里对刘邦倒是百依百顺,但是一旦刘邦和县中哪个女子不明不白的话,吕氏暗中那是肯定不会轻饶了那和刘邦有甚干系的女子的。
这么一来,在沛县几乎年少的女子全都躲着刘邦,都是乡里乡亲的,刘邦也知道自己不能霍霍人家,这回可算是摆脱了自己的夫人,那自然是要如同脱缰的野马一样,纵情的驰骋一番了,而且到了他这个年纪,刘邦自己也知道,可能驰骋不了几年了……
刘邦这个样子,樊哙,夏侯婴他们基本也都是见怪不怪了,美姬呼啦呼啦的都进来了,他们当然不能再这么讨论机密之事,几乎是只能耐着性子坐下来跟着刘邦一起欣赏这些个项梁从江东带过来的美姬的舞蹈了。
看着看着,众人心中不约而同的有了一个想法:你别说,这江东的女子还真就挺够味的哈。
他们心里也都明白,等到这一番舞蹈结束了之后,刘邦肯定是要先挑俩自己留下,剩下的嘛,那就是他们的了,跟着刘邦,就一条,主子都不急,你急啥,急也没用,倒不如躺下来好好享受一番……
刘邦这也的确算得上是这些反秦势力里面一道独特的风景了,而还有一道风景,也算是相当的独特。
在刘邦他们享受着江东美姬的服务的同时,有一人却是好像这偌大的薛县明天发生的事儿都和他无关一样。
陈婴这次来,除了带领五十之数的侍卫之外,几乎一个将领级别的人都没有带来,也就是说,这薛县里面发生的和他的势力有关的事,他一点也不需要跟他们商量,他自己完全就能做的了主,这样有着诸多的好处,但自然有着诸多的坏处,个中滋味,自然也就只有他自己知道了。
“将军,此时若你想要反悔,却是还来得及的……”
夜深的时候,依旧在窗边望着天上已经有了些团圆之像的明月的陈婴的身后,一个侍卫打扮之人进门后幽幽言道。
“反悔……某心中若知何为反悔,当初便不会应允了此事。”
陈婴的眼神依旧看向窗外的月光,嘴里喃喃的说道。显然,门外的这个所谓的‘侍卫’并不是真正的侍卫,而是跟他有着某种默契的人。
“将军若是反悔,大可以将我一刀斩杀,而后以将军的才能,在这反秦势力之中也定会有着相当重要的地位,何乐而不为?”
那人并没有因此作罢,而是又向陈婴走近了些许,依然幽幽的说道,就好像要一下子看清陈婴心底的想法一样。
陈婴的身形依然是笔挺如初,他悄然叹息一声,知道这是此人和自己之间的一场斗法,对方为了自己的目的,可以付出的是性命,但是陈婴之所以叹息,是因为眼前的这个人并不懂他,而真正懂他的,是那个只给自己写过一封书信的人,为了懂自己的人,陈婴知道自己能付出的是什么。
“我若是当真如你心中担忧的那般,东阳数千人众又如何能死心塌地的跟从于我,自东阳一路走来的两万军士又如何敢于将其性命交于我手?明日之事,我自有打算,阁下若想得知婴心中所想,到时便知……”
这一段低声的对话在薛县这个繁忙的夜色中当然没有引起什么注意,项梁有他的要事,张耳有他的要事,吴芮和英布也有他们的要事,他们都不会想到这次会盟真正的变数到底在哪。
一夜无眠,终于在次日天色大亮的时候,众人开始陆逊前往薛县县寺之中,来的人都相信,这里今天举行的那将会是改变大秦历史的一天,他们真正看重的,是在这场颠覆中自己的地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