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可真是不把钱当‘钱’,五千块钱还不贵,那怎样才算贵?
然而,我与商立麒来此的目的,就是挨宰的。
就算贵,又能怎样,钱还是要拱手给他。
商立麒尴尬地笑了笑,我细心地发现他咬了下牙,拳头握紧,手背上的青筋都绷了起来。
显然,他听到‘五千块钱’这几个字,已经心肝肺都疼了。
“不贵不贵。”他笑嘻嘻地应着,一张脸几乎快要笑烂。
说话间,他摸出兜里的钱包,将银行卡取了出来。
不等他说话,李红深抢着道:“我只收现金,不能刷卡。”
“这样啊!”
“对,要不这样,明天约个时间,你把学费准备好,我们再详细地谈,如何?”李红深建议。
商立麒无奈点头,“那就明天。”
两人约好了时间,决定明天再见。
之后与李红深又客套了几句,我与商立麒起身告辞。
李红深送我们出了套房,将门关上了。
进了电梯,商立麒再也忍不住了,他咬着牙破口大骂:“靠,坑爹货,张嘴就是五千!”
“我们明天与他见面的时候,直接偷拍吧?”
“偷拍?可行是可行,可是你没注意到吗?李红深只收现金,这相当于是姜太公钓鱼,愿者上钩,就算有一天有人揭发了他,他完全可以不承认自己收过钱,因为没有证据。”
“那我们就把他收钱的画面也拍下来。”
“偷拍哪那么容易?”
“……”
不知道商立麒在顾忌什么,如果我们不速战速决,只会往李红深的腰包里塞入更多的钱。
说不定李红深赚得荷包满满就直接人间蒸发,逃得无影无踪了。
“我回去和冥司商量一下。”
商立麒没说话。
电梯抵达一楼,门一开,我就见到了一张熟悉的面孔。
是李想。
他站在电梯外面,看到我和商立麒同样吃惊。
“你们……”他惊讶地说不出话来。
不过,我猜他已经想到我和商立麒来此,是来见他的父亲李红深的。
想起自己之后要负责与李想交涉,我主动跟他套起了近乎:“你好,我是吉四喜,能不能借一步说话?”
我没有拐弯抹角。
李想愣了几秒,连忙点头。
商立麒所扮演的角色是李红深的忠实追随者,他应该不想影响到我与李想套近乎,于是他说:“那我先走了。”
他大步走出电梯,回头冲我挥了下手,笑道:“我会把钱准备好。”
“嗯。”
“走了。”
“开车小心。”
“放心。”
他就这样走了。
李想看了他几眼,进了电梯。
不等我说什么,他就按了三楼的按键。
三楼是西餐咖啡厅,我们在一个角落的位置坐下,各自点了一杯咖啡。
起初,我俩一直沉默着,不知道过了多久,他终于打破沉默。
“你们是来干什么的?”
我觉得他是明知故问,不过我不介意告诉他。
“见教主,想学习圣功,商老板最近身体不好,他迫切地想学。”
李想眉头皱了下,急道:“身体不好应该去医院,来这里学什么圣功,再说,那都是骗人的。”
“你真的这样以为?”
“我骗你干什么?李红深是我父亲,我已经不想再看他继续这样下去,我劝过你,让你不要入教,可你还是入了。”
“就算我听了你的话,可是其他人呢?你管的过来吗?”我质问一句。
他一愣,估计是没有想到什么好的措辞,一下子被我问住了。
“圣殇教现在应该有好几万的教徒了吧?不知道你之前是怎么看待你父亲的行为的,可是这么多人都入了教,说明你也没有做什么,至少你没有阻止你父亲,不是吗?”
他沉默着,面色越阴越沉。
不知道他在想什么,须臾,他注视着我,一字一句道:“我想阻止他,我受够他了。”
“真的还是只是一时冲动?”
“这个念头在我脑海中已经出现了不下一万次,可是我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做。”他一脸痛苦。
过去的时间里,或许他目堵了太多人受到李红深的蒙骗,或许他采取过一些制止的行为,可是一切都没有用。
他什么都做不了,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
“要不要和我联手?”
我很严肃地问他。
他震惊:“和你?”
“没错。”
“你不是像那些人一样,痴迷圣殇教吗?怎么忽然态度转变了?”
“我……还不是因为听了你的话,我又仔细地想了想。”我故意这样说。
他面露狐疑之色,似是不信我的话。
“你要考虑清楚,你父亲的行为构上了诈骗,若是被揭穿了,他需要承担法律责任。”
“我早就想过了。”他淡淡回应。
“那你考虑清楚了吗?”
“我当然考虑清楚了,我不想看他再这样下去,就算是亲手揭穿他,我也可以做到,我说的都是真的,倒是你……”
他没有继续说下去,但我知道他心中有顾虑。
“你是不是我父亲派来的人,故意想要探探我的想法,然后监视我是不是?”他鄙夷地说。
“不是。”
“你以为我会信?”
“你以前见过我吗?”
“没有。”
“那我又怎么可能是你父亲派来的人?”
“这……”
我们互相猜疑着。
事实上,我对他并不是非常信任,毕竟血浓于水,他究竟有没有那个魄力把自己的父亲绳之以法还不一定。
“你自己想清楚,想好了就联系我。”
我从包里摸出了纸笔,将自己的电话号码写下,将那张纸从笔记本上撕下递给他。
“这是我的电话,你可以随时联系我。”
他接过纸,盯着上面的号码沉默不言。
我们就这样僵持着,似乎过去了很长时间,他终于抬起头来。
“有件事,我不知道应不应该跟你说。”
“什么事?”
“我父亲原来并不是这样的,他是个老实人,但是有一天他忽然像变了一个人一样,他开始行骗,开始创办什么圣殇教,性格也变得不同了,他完全变成了一个我并不认识的人,我们之间变得越来越生疏,我觉得有一天,他会把我这个儿子弃之不顾……”说到这里,他顿了顿,唇角扬起一抹苦涩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