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思东停住了前行的脚步,看向对面飞掠而至的这十几个白发老者。
宋家传承数百年,自然不可能只有宋钟这么一个高手坐镇家中。
事实上,如果不是上次赵思东秘密潜入的时候正好赶上宋钟从闭关中出来,光凭那些在筑基期以下的宋家子弟,要想发现他的秘密潜入绝对是力有未逮。
不过今天则不一样,宋家庄院的正门被轰碎,动静可是不小,再加上示警锣声的响起,除了极少数坐死关的人之外,几乎所有闭关修炼的宋家高手都听到并且赶了出来。
反倒是筑基七重的宋家第一高手宋钟并没有出现,他当然不是在坐死关,但恰好今天他心情烦闷,便去了十几里之外的一处山谷中静心,所以并未听到赵思东搞出来的动静。
除了宋钟之外,宋家的第二高手则只有筑基一重的修为,而且赵思东可以看得出来,这筑基一重,便已是他的极限了,因为此人的寿命将尽,若是再动手打斗一番的话,估摸着顶多还能再活个三五月的就该挂了。
除此之外,全是先天境界的,从先天一重到先天大圆满,各阶位都有。
看到这样的实力组合,赵思东不由得笑了起来——用这样的一群人来当对手,完全就是在送分嘛!
“来者何人,竟敢毁我宋家大门,还不快快束手就擒!”
听到这么脑残的开场白,赵思东连应付的心思都提不起来,直接朝对面伸出双手的中指比划了两下。
这个堪称国际通用的手势,却在这里碰了壁。
“三伯,此子的手势究竟代表何门何派,我怎的完全没有印象啊!”
“咦,莫非这是淮河帮的手势……可是感觉好像有哪里不一样的。”
“七爷爷,您老见多识广,可能认出来他这是什么意思?”
“唔,老夫虽然认得南七北六绿林道上各家各派的手势,然此子的手势竟然与众家皆有不同,是故老夫也无从判断哪……”
“呀,连您老都认不出来,那我等小辈就更不可能知道了。”
赵思东蛋疼的将对方的这番交谈听在了耳中,长叹一声:“看来老年痴呆真的是会传染的……”
终于,有一个先前受伤较轻的巡逻队队员忍不住叫道:“那是个骂人的手势,大约就是是‘我艹’的意思!”
“……”那十余个白发老者相顾无言。
随后,他们齐齐怒视着赵思东,将怒火撒在了他的身上。
“敢来我宋家庄挑衅,毁坏我大门不说,还敢对各位太长老们不敬,实在是罪该万死,待我先将他拿下!”
一个身穿灰色长袍的老者纵身而出,施出宋家得传自武当的八步赶蝉身法,闪电般的冲到了赵思东的身前,狞笑着探手抓向他的咽喉,想要将他一擒而获。
眼看着他的手成功的扣住了赵思东的咽喉,下一刻他运力向回一扯,却惊讶的发现,被自己扣住了咽喉的年轻入侵者竟然纹丝未动,仍然稳稳的站在那里。
当着众多自家人的面丢脸,那滋味可是非常不好受的。
于是他改变了主意,不再想要生擒活捉,而是直接一死手将入侵者毙于掌下!
赵思东脸上挂着一抹冷笑,双手负于身后,就那么静静的看着他,看着他从试图生擒自己转变为试图击杀自己。
就在这个时候,赵思东忽然动了,迎着拍向自己胸口的手掌,不退反进的将身子滴溜溜一个旋转,直接撞到了对方的怀里,肩背处劲力一发,就听喀嚓一声闷响,那名灰袍老者便被撞断了数根胸肋骨,喷着血雾倒飞回去。
“贼子尔敢!”
另一名黑袍老者怒吼一声,纵身上前将暂时失去行动能力的灰袍老者接住,落地之时却控制不住的登登登连退三大步,每一步都仿佛重逾千斤,直接在青石板铺就的地面上踩出了一串深达寸许的脚印!
连续两名宋家之人都显出了不敌之势,这一下赵思东在对方心中的警报级别就自动上升了好几个档次。
因为他刚才击伤的灰袍老者是先天二重修为,而那个飞身去接住他的黑袍老者则是先天四重修为。
能将先天四重修为的武者轻易压制住,这意味着赵思东最少也拥有先天六重以上的修为!
而宋家除了筑基七重的老祖宋钟和那个不能轻易出手的筑基一重老祖之外,实力高于先天六重的也只有七个人:两个先天六重,两个先天七重,一个先天八重,一个先天九重,一个先天大圆满。
而这七个人当中,先天大圆满的那人也是寿命将尽,时日无多,若是全力打斗的话,顶多还能再活半年左右。
所以宋家的阵营中,气氛开始变得沉重起来。
能压得住先天四重的人,最起码要是先天六重,这个没错。
但并不意味着入侵者的实力就只有先天六重,如果错估了敌人的实力,那就无异于自掘坟墓!
见到对方变得谨慎了一些,赵思东淡淡的笑了一下。
宋钟不在场,光凭眼前的这些人,就算他们再小心再谨慎,也无法改变双方实力上的巨大差距——先天与筑基之间,完全是两种完全不同的境界。
所以他也懒得再说什么废话,直接欺身上前,在众人惊骇欲绝的目光中,轻而易举的将那一群先天境界的宋家太长老们给打得七零八落,一个个尽皆倒地喷血不止。
唯一还能站着的只有那两个寿元将尽的人。
赵思东伸出手指朝他二人点了点,“若非看在你二人寿元无多的份上,此刻你们也逃不过喷血的命运!”
二人默然,心知他所说的不是大话。
那筑基一重的白袍老者悲怆的问道:“不知阁下究竟与我宋家有何深仇大恨,非要对我等下此重手?”
重手么?
赵思东哂然一笑,“深仇大恨当然是有的,前段时间我曾经被你们那个老祖宋钟打得狂喷鲜血,跟耗子一样亡命逃遁远去,才保住一条性命。现在回来找他算账,就先拿你们这帮老不死的收点儿利息了!”
听了这话,那个先天大圆满的白袍老者冷笑一声,“原来你也只敢趁着我家老祖不在的时候过来捣乱……”
赵思东好笑的看向他,“我之前又没有和你们预约过,哪里会知道宋钟那个老东西竟然不在?你说我大老远的跑过来,总不能让我白跑一趟,空手而归吧?总得要有点拿得出手的成绩,这样回头说起来,我也才好挺胸抬头。”
筑基一重的白袍老者沉默了一阵,忽然开心的笑了起来:“这么说来,你的进步一定很大,否则的话不可能不事先打听我家老祖的行踪……很遗憾的告诉你,我家老祖已经在赶回来的路上了,除非你现在束手就擒,否则的话就只有再被我家老祖打到吐血了!”
赵思东却是丝毫没有吃惊的神色,淡淡的笑道:“如果害怕他的话,我又岂会主动自投罗网来?倒是你们两个,对于我手下留情之事非但不说感恩,反而还想把我给拖住……好了,现在你们的目的实现了,我已经被拖住了,不知你们又有什么想说的?”
两个白袍老者齐齐冷笑着不再说话。
赵思东也不再理他们两个,回过头看向远处。
因为他已感应到一股强大的气息正匆匆向着这边赶了过来。
那气息非常熟悉,正是宋钟。
筑基七重的修仙者,全力冲刺之下,速度那绝对是极快的,一眨眼的工夫,满面怒容的宋钟便已提着一把飞剑形的法器出现在庄院中,一看到凝立在那里的赵思东,连话都懒得多说半句,直接冲过去挥剑便砍!
“老不死的,飞剑不是你这么用滴!”
赵思东非常敏捷的避过了他的攻击,心念动处,那柄驼着他来到此处的飞剑自顶门升了起来,化为一道淡淡的金色光华绕着赵思东转了两圈,随时便在他的神识指挥下,直接向宋钟袭去!
宋钟心中大为惊讶,上次交手的时候,也不过是先天境界罢了,怎么一转眼的工夫,就变成了可以使用飞剑的筑基期修仙者?
“就算你也达到了筑基期,今天老夫也要将你留下!”一直憋着劲儿的宋钟也顾不上多想,手中法诀一掐,抬手便将自己的飞剑给放了出去,挡住了赵思东这突兀的一刺。
两柄飞剑在空中来回交击,不断发出金铁交鸣的脆响。
虽然声音听上去并不算大,但却如同魔音一般钻入了在场的每一个人耳中,大家几乎都被这响声给弄得心浮气躁,呼吸紊乱,一身修为顶多还能剩下个百分之二三十!
在看到赵思东祭出飞剑的那一刻,宋家众人俱都沉默了下来。
他们自然也都知道能祭起飞剑对敌的,起码应该是筑基一重及以上的修仙者才对!
一个如此年轻的修仙者,简直就是在作弊啊!
宋家自先祖宋远桥的晚年开始就不断的研究如何能修炼成仙,结合武当派中所珍藏的各种道藏资料,倒也大致的摸索出了一点名堂。
特别是宋远桥的师父张真人以武入道,成功的踏入了仙道飞升而去,这给了宋家无穷的动力——榜样就是力量的源泉啊!
飞剑在空中盘旋相斗了片刻之后,赵思东考虑到天上还有卫星的存在,万一被拍到这一幕,势力会被人给盯上。
所以他不愿意再这样慢慢耗下去,而是想尽快结束战斗。
战斗是双方的事,按说单独一方是没办法决定的,不过赵思东却有自己的办法。
一边操纵着飞剑战斗,他一边晃身冲向了宋钟。
宋钟心中顿时一惊,以他筑基七重的修为,尚且不敢在操纵飞剑战斗的时候有所分心,这小子是不是疯了,他想干嘛?
赵思东的想法很快就被众人看出来了。
他闪身来到不敢分心的宋钟身前,扬手就是一记耳光重重的抽在了宋钟的老脸上!
噗……
又惊又羞又恼的宋钟无法控制住自己的身体,不得不喷着血雾向后飞去。
砰——
轰隆隆——
宋钟的身体重重撞在一栋房屋的墙壁上,不但直接将那一面墙给震碎,更是直接将整栋房屋都震得垮塌下来!
一大堆烂木头碎砖瓦劈头盖脸的砸了下来,将他给埋在了下面。
这一出人意料的变故,直接令在场的所有宋家之人集体失语了。
宋家现在的精神支柱,活了好几百年,拥有筑基七重绝高修为的老祖宋钟,竟然被人一巴掌抽在脸上,打得跟狗一样狼狈!而且撞塌了一栋房屋之后,始终没有半点动静,令他们不由得开始怀疑,老祖是不是已经挂了?
赵思东倒是并不认为宋钟这么容易就会挂掉,好歹是筑基七重的修仙者呐!
早已超脱了凡人层次的宋钟,就算被一栋二十层高的大楼压下来都砸不死,何况只是一栋古式的平房。
在一片寂静之中,断壁残垣的某一处忽然动了一下,几块碎砖头哗啦啦的滚到了一边去。
赵思东神识一扫,下面正是宋钟那个老东西在挣扎。
连续动了几下,仿佛是在试探上面的重量如何,安静了片刻后,宋钟所在的位置猛的发出一声爆响,一片片的碎砖碎瓦砖木料向着四面八方飞射而去!
赵思东心念一动,一道护罩升起在身体外面,如同一层安全套一般将他牢牢护住。
至于那些宋家人就没这么幸运了。
躲得快的还好,反应稍慢半拍的可就惨了。
头上被击出肿块,胳膊和身上的骨头被击断,甚至有一个最倒霉的老家伙,在躲避的时候没留神,胯下那二两肉被一片碎砖给击中,直接令其蛋碎,疼得他当场虎吼了一声,然后昏了过去!
披头散发,形容狼狈的宋钟从瓦砾堆下面飞身跳了出来,一双充满怨毒之意的眸子死死的盯住了赵思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