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咻——”
“咻——”
“咻——”
三颗石子连续朝糙汉飞了过去。
第一颗石子打到的是糙汉去抓学员的手,第二颗石子打到的是糙汉欲要冲向学员的左腿膝盖,第三颗石子打到的是糙汉的脑门儿。
墨上筠的石子可没有伤害人的本领,但想要让人感觉到疼痛后停顿一下还是很正常的,于是糙汉成功地被墨上筠耽误了几秒。
也就这么几秒的功夫,那位学员就地在地上打了个滚,直接从旗帜旁边滚了过去,手上抓了一根“黄旗·男”。
“……”
糙汉眼睁睁看着这一切发生,却完全没有丝毫反抗余地。
沃日!
就这么成了?!
他还想守全了让一队那帮小崽子看看他们也不是盖的,结果……在最后的关键时刻,竟然被这早被打得半死不活的学员钻了空子、夺取了旗帜?!
糙汉觉得自己一颗勇猛的心,在那三颗石子的撞击下,碎裂成一块一块的,怕是胶水也黏合不起来了。
他崩溃地坐在地上,然后一个劲地朝墨上筠翻白眼。
墨上筠轻咳一声,朝他来了个江湖风的拱手:“得罪了!”
“……”糙汉迟疑了几秒,最后绝望地叹了口气,“成王败寇,要杀要剐随便吧。”
墨上筠扬了扬眉。
就在这时,那个学员抓住黄旗,捂着小腹跌跌撞撞地朝墨上筠跑了过来。
“谢谢,真的谢谢。”
学员感激涕零地朝墨上筠道谢。
如果没有墨上筠的话,他这一次肯定是要被淘汰了。
“举手之劳,”墨上筠轻笑,道,“就当回报恩情。”
说着,她打量了这位学员几眼。
原本眉清目秀的长相,现在差不多已经破相了。早上就见到他脸上有刮痕和擦伤,应该是训练时造就的,眼下就直接揍出来的痕迹了——眼角有淤青,嘴角裂开,有鼻血,左脸微肿,脸上伤痕都已如此,身上的就更不用说了。
看得出他很想把身形挺直了,可奈何身上的疼痛,连稍微动一下都疼得呲牙咧嘴的。
墨上筠说“回报恩情”,那只是其中一个理由。
看一眼那张纸,加上他的那份善意,都足够她帮这么点儿忙。
但是,她出手还有另一个理由——就是,他的咬牙坚持。纵然伤痕累累,也绝不退缩,不懂进退、不够聪明,但足够的执着。
能让教官都无奈地给他出主意的,可想而知,他的顽强和执着是有多强烈,而在此之前,他也应该挨过不少的打。
从某个角度来讲,他或许真的有点儿蠢。
但,不妨碍她欣赏这样一根筋的人儿。
总有人不够聪明的,可是,能够不顾一切去坚持的,也很少。
“那……”那学员想到早上的事儿,没想到她觉得是‘恩情’,顿时不好意思起来,惭愧地低下头,轻声说,“那不算。”
“不是我欺负人啊,是他真的太难缠了。我实在没办法才下手的。”那位糙汉有点尴尬地说着,然后催促道,“赶紧带他去看看吧,要害的地方我都避开了,稍微处理一下应该还能撑一段日子。”
“谢了。”墨上筠朝他笑道。
糙汉一拍腿,豪爽道:“谢什么呀,江湖儿女!”
小学员:“……”事情发展好像有哪儿不对?
转念一想,糙汉又朝墨上筠道:“有空来我们二队转转,啥时候教教我们扔石子那个手法!”
“行。”
墨上筠爽快地应了一声。
小学员:“……”确实不对劲,怎么感觉墨上筠忽然就跟他混得很熟了?
抬手抓住小学员的手臂,墨上筠说道:“走吧。”
“我,我自己可以走。”
忽然被她给抓住,小学员结结巴巴地说着,脸不由得羞得通红。
墨上筠打量着他,“真的?”
“……”
小学员尴尬得不知该怎么说话。
耸了耸肩,墨上筠轻笑一声,也没有松开他,直接扶着他往山下走。
——本来是想拖着走的,但这小孩儿脸皮薄,怕是会留下心理阴影,所以墨上筠决定放弃了。
路上两人聊了几句,但因为小学员太紧张了,墨上筠知道他的名字后,就没有再说话。
因为这里距离基地比较近,所以回到基地的时候,正好是四点半。
四点半是考核结束的时间,并不是他们回基地集合的时间,所以墨上筠跟在基地游荡的教员打了声招呼,就带着小学员去了趟医务室,检查了下他的伤势。
正如那位糙汉所说,并没有伤及小学员的要害部位,只是让小学员感觉到疼痛而放弃那持续不断的进攻,所以他受的基本都是皮外伤。
但是,光这个皮外伤,看起来也很惨了。
身上全部都是青紫红肿,没几处的皮肤是好的。
墨上筠是进门时无意中看到的,但很快就退了出去——怕那位小学员以后都不敢再看她。
医务室的卫生员似乎对这种伤势习以为常,面不改色地帮忙处理了下伤势,然后再稍微处理了一下他脸上的痕迹,红肿的地方擦了点药便了事,皮破了的就贴上一点创口贴,全程处理完也不到半个小时。
估摸着已经处理完的墨上筠,再一次进到医务室的时候,见到卫生员感慨道:“以后打架的时候,你就捂着脸,瞧你这小脸蛋,多俊气啊,伤到了就损失大了。其他的都不重要。”
小学员:“……”喔,这样啊。
墨上筠:“……”喔,还能这样?
五分钟后,两人离开了医务室。
“今天真是谢谢您了。”
小学员刚走出去没多远,就正面朝向墨上筠,朝她深深地鞠了一躬。
习惯了跟脸皮厚的苏北等人以及不按常理出牌的GS9打交道,难得见到这么个正经内向的学员,墨上筠差不多都忘了该如何跟这种人相处了。
“都说了,报恩。”墨上筠强忍着直接转身的冲动,轻描淡写地将这个话题给绕过去,然后问,“你那张纸,还给其他人看了吗?”
小学员赶紧道:“就丁镜和燕归看了。”
“哦。”
墨上筠点了点头。
犹豫了下,小学员又补充道:“丁镜是九点半左右跟我遇上的,就问我看一下那张纸,之后她就下山了。哦,她手里还拿着赤旗。”
一个小时就拿到了赤旗……
墨上筠眼眸微微一沉。
——这得算上运气成分吧?
“怎、怎么了?”
察觉到墨上筠神情不对劲,小学员立即紧张地询问道。
“没事儿,”墨上筠淡淡道,“自己可以走了吗?”
“可以的。”
小学员忙不迭地点头。
其实伤的也不算重,只是当时因为疼得太厉害了,所以才走不动,一动就牵扯着浑身上下的淤青,疼得有些受不了。
但,休息了这么久,他已经缓过来了,虽然还是疼,但在可以忍受的范围之内。
墨上筠道:“时间差不多了,去集合吧。”
“嗯。”
抬眼看着墨上筠,小学员认真地点头。
五点半集合。
纪舟就露面让他们把宿舍调换一下,然后就离开了。
还是让人有种处于“冒牌部队”的感觉。
——你特么做个总结会死哦?!他们都是职业军人,都喜欢领导训话好吗?!
作为一个不喜欢训话,而是喜欢坑人的职业军人,纪舟在回到GS9之后,没等学员们因“损失一根赤旗”而看他笑话,他就把装着绳索和挂钩的迷彩布袋给拿了出来,直接往阎天邢的办公室一放。
六点之前,阎天邢便放出话——
布袋主人主动找纪舟领罚,这件事即可既往不咎。
于是,有学员竟然挖出了他们藏着的道具一事立即在一中队传开,当即再也没有人敢嘲笑纪舟,而是把矛头转向老子藏的道具到底会不会被一些走狗屎运的撞上,闹得人心惶惶的,他们差点儿没有爬山上去再确认个三四五六遍。
这天晚上,一种独属于纪先生带来的恐惧,在GS9一中队基地上方盘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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