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慢慢笼罩了大地,一轮半弦月斜挂在天空,附近的田野里,传出一阵阵蛙鸣声,镇上的民居,悉数已睡下。小镇的南北进出的大门,几个民兵懒散的歪在木屋边,在微弱地烛光下,百无聊赖地闲聊着,期盼着同伴早点来换班。
码头边,高大的西班牙大帆船静静的停靠在岸边,船上的破损处经过一个白天的维修,已恢复小半。相信,再有两天,折断的桅杆和船帆即可更换完毕。
船上,一众水手就着微弱的蜡烛,喧闹着,吼叫着,俨然正在赌钱。
“哦,真是狗屎!”波迪恩恨恨地扔下一把比索,随后摸了摸荷包,站起身来。
“波迪恩,怎么,不玩了。”一个大胡子水手嘲笑着,“你的手,今天是不是摸了牛粪!臭的一塌糊涂!”
“疯狗,今天就算了。我的幸运女神今天没出门,下次再跟你玩!”波迪恩嘟囔着朝船舱走去。
回到船舱,几个水手正在兴奋的聊着什么。
“哦,那个意大利娘们可真够劲!”一个水手猥琐地说道,“我跟卡尔两人都没把他搞定。所以,明天,我要继续去,直到把她征服!”
“哈哈……”一众水手哄然大笑,“那是你跟卡尔太弱小!要是换成我恐怕要不了半个小时,就会让她软弱无力的倒在床上!”
“得了吧!”另一个水手不屑地说道,“意大利娘们可是专门伺候男人的,就算你去了,照样把你榨干在床上!”
“要说意大利女人,确实没意思!我觉得还是东方女人要有味道一点。比如,中午我们去的那家杂食铺。哦,现在想想,还真有点让人思念。”
“没错!东方女人,虽然没有意大利女人热情,可是,却有股让人……保护的欲望!”
“哦,真是可爱的东方女人!”
“……”
“要不,我们去找她?”有水手突然冒了一句。
“哦,他们可不是那些土人,是镇上的居民……”
“或许,我们可以跟她谈谈价钱。”
几个水手互相看了看,似乎是个不错的主意。
夜色中,小镇宁静而安详,偶尔,几声犬吠,稍稍打破了这安宁的气氛。镇上的居民多数已然睡下,为明天的生活而稍作休息。
“好像就在前面了……”街道上,六七个醉醺醺的水手,打了一只火把,停了下来,四下观察片刻,然后继续朝白天吃饭的杂食铺走去。
“咚咚……”一阵敲门声在宁静的夜色中格外响亮。
朱怀宝一骨碌坐了起来,警惕地看向声音的传来方向。
“当家的,怎么了?”妻子朱张氏也坐了起来,慌张地抱住朱怀宝的胳膊。
“……有人在敲门。”此时,朱怀宝已听的真切,是有人在敲他家的门。
“啊!这么晚了,会是谁呀?”朱张氏脸上露出不安的神情。
“我……我去看看。”朱怀宝下了床,在门后拿了根木棒,出了门,朝前院的杂食铺走去。
“咚咚……”又是一阵剧烈的敲门声。
“谁呀?”朱怀宝隔着门问道。
“咚咚……”外面听到有人呼应,走大力地捶打着门,伴随着叽里咕噜的喊声。
“夷人?!”朱怀宝有些害怕了,这么晚了,这些夷人来干什么?
“各位老爷,这么晚了,有什么事吗?”朱怀宝磕磕巴巴的用西班牙语问道,希望他们只是问路的,或者打听消息的。
“我们要喝酒…,我们要吃饭。”
“我们要和东方美人共享这美好的夜晚……,嘻嘻……”
“……”
朱怀宝脸都白了,这帮子夷人来这里是要胡闹呀!
“夜深了,不营业了,打烊了……”朱怀宝央求道,“各位老爷,你们回去吧。……明儿白天再来。”
几个西班牙水手吵吵闹闹的,见大门好半天都不开,里面答话的人西班牙语夹杂着东方语言,听的也不是更明白,一时间有些着恼。
“澎澎……”几个水手索性用肩膀使劲地撞击着大门。
片刻功夫,随着“哗啦”一声,大门被撞开,西班牙水手鱼贯而入。
“各位老爷,天晚了,不营业了,打烊了……”朱怀宝连忙上前阻拦。
几个酒气上涌的水手根本不管,一把推开朱怀宝,径直往里面闯去。
“哇!多么动人的东方小美人!”西班牙水手最终闯入了里间的卧室,微弱的烛光下,朱张氏和女儿小玉吓得紧紧抱在一起。
“各位老爷,行行好!……放过我们!明天,铺里的吃食和酒水,请各位老爷随便取用!”朱怀宝见这群西班牙水手不怀好意地盯着他的妻女,立时慌了。他拦在水上前面,不停地作揖,求告。
波迪恩擦了一把嘴角的口水,朝旁边的同伴看了看,发现同伴的眼里同样的是充满了欲望和贪婪。他从口袋里掏出几个银币塞给朱怀宝,笑嘻嘻地说道:“我需要和这位美丽的东方小美人睡一觉,这些,是她的费用。”说着,抢先冲向小玉。
朱怀宝愣了一下,看了看手里的银币,随即听到女儿的惊叫声和妻子的呼喊声,连忙看了过去。
“住手呀!”朱怀宝见一个西班牙水手将妻子推倒在床下,然后扑倒女儿,睚眦欲裂,预上前阻拦。
“波迪恩这家伙下手可真快!”几个西班牙水手嬉笑着,将朱怀宝挡住,也伸手掏出银币递给他,“待会,还有我们。……现在,请不要打扰我们!”
有个水手转头看到地上的朱张氏,便起身将她托了起来,朝屋角而去。
“哦,上帝,让他们两个抢了先!”众水手喊叫着。
“畜牲呀!”朱怀宝被水手珰着,悲愤欲绝,回身捡起刚才丟在床脚的木棒,朝跟前的水手挥舞过去。
“哦!”那水手猝不及防,被木棒打在额头,吃痛不已,避了开。
朱怀宝继续挥舞木棒朝女儿小玉方向过去,想努力地把自己的孩子救出来。
“啊……”一把刺剑插入了朱怀宝的腹中,他停了下来,一阵剧痛,让他身上的力气仿佛被慢慢抽走,紧接着,后背又是一把短刀插入,血从嘴角溢出。他不甘地望着在床上不停反抗挣扎的女儿,重重的摔倒在地上,心中充满无尽的恨意,这狗日的世道,在哪里都要被欺负。
夜色更加漆黑,湿咸的海风轻轻的吹拂着海岸,将一朵朵浪花击碎在岸边的岩石上,然后卷着白沫,随着潮水退回大海。
在圣费尔南多小镇以南三里的海岸上,三艘被炮火,海水和风暴洗礼的大船缓缓的靠向岸边。
“大江,你带几个人先游到岸边,看看岸上的情况。……小心点!”曹雄朝齐大江吩咐道。
齐大江点点头,将雁翅刀绑在后背,缀着绳索,从大船上慢慢地进入水中,身后,陆续有人跟在后面,然后一起朝着岸边悄悄的游去。
吕宋,或者应该说菲律宾,在这里,又将面对什么样的情形呢?齐天在船上,默默的看着二哥带人游向岸边,心中升起一种对未知而感到茫然无措的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