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栩栩,你也没有选择回答最后一个问题么?”
“啊...没有诶。”司马栩栩眨了眨眼睛,“最后一个问题太难了,我没把握回答正确就跑去观众席等雯雯小姐答题了。”
“他问了你什么?”
“没什么。”司马栩栩继续眨眼睛,“就问了个复杂的高数题什么的,你知道我数学一直都不是很好,我看了一眼题干就放弃了。”
“这样么。”赵筎笙点头算是接受了这个答案,“先走吧,希望回到第四关之后不会再让我们答一次题。”
“希望不会吧,如果真得重新答题的话...我就开‘玉漏’带着你们跑路!他总不能拦得住我们吧!哈哈...”司马栩栩打着哈哈就抱着兰斯洛特走在了前面。
“......”赵筎笙望着前面司马栩栩的背影,看了一眼一旁扶着自己保持沉默的陈雯雯,什么都没说。
栩栩在骗自己,赵筎笙知道这一点的。
毕竟栩栩不是第一次骗自己了,他撒谎时候的习惯自己是一清二楚的,到了这种份上都在向自己撒谎,那么就只能默认他的确被问了和自己类似的,绝对不能透露半点的问题。
【正统宗老们作为“人人如龙”之望理念的忠实拥护者,效仿龙类的生存方式以期得到长生,已知宗族长们在寿元将尽,亦或受到致命创伤时,将会被回收躯体藏入‘罐’之中重新孵养。请问,五大宗族长的‘罐’保存的位置掌握在正统高层内部的何人手中。
A:李秋罗B:司马生花C:伍子卿D:赖凤翎】
赵筎笙想到那个问题从那个主持人口中问出来的场景,内心中便是沉如深水。
如果可以的话,她也想活着离开这里,最起码要把这个情报给带出去,带给宗长们让他们重新考虑“罐”的保存位置。这可是正统最大的秘密之一,竟然被敌人给获悉了,还有如此讽刺的方式向自己刺探情报,简直就是一种...挑衅。
比起赵筎笙那边的凝重,司马栩栩这边的内心戏又不同了。
就和赵筎笙初步猜测的一样,他那边同样在闯关问题的最后一道遇到了很大的麻烦,大到问题一出来他就瞬间口干舌燥,汗流浃背了。
【正统“月”的候选者司马栩栩为人善良、活泼,少年得志,意气风发,要颜值有颜值,要手腕有手腕,要成熟有颜值和手腕,常活跃于狼居胥之中,引得正统无数年轻一辈的女孩们钦慕暗许!然而,春心莫共花争发,一寸相思一寸灰。鲜少有人可知,年轻的“月”啊,早已青睐于山巅烂漫的那美丽枝头,只是尚且未闻花名...?】
选项就不念了,因为司马栩栩回忆到题干就已经满头大汗了,后面的选项简直是在当众凌迟他,他怎么都想不到自己的感情问题居然也能成为关键题,那摩根·弗里曼在台上可谓疯狂拷打他,逼着他到最后明明知道答案,却硬生生吐出了“放弃”两个字。
没办法,他脸皮薄,受不得这些公开处刑,只能丢人的红着脸跑路。
“就当没发生过,就当没发生过,就当没发生过。”栩栩不断地给自己念经,也时不时看向陈雯雯,生害怕这个女孩把当时的情况漏给筎笙知道了。
大家都在思考拯救世界的课题,就他忽然拐到男情女爱上了,简直丢人丢大发了!
陈雯雯只能尴尬地低着头扶着赵筎笙走自己的路,面对这两个“郎才女貌”的奇怪组合,她是没有丝毫想要掺和的念头,总觉得这锅粥铁勺下去搅合两下都能连锅一起提起来。
两个人都不想让对方知道自己遇到的最后一个问题,于是以一种相当诡异的默契跳过了这个话题。
“找到路了。”
前面的司马栩栩按着来时的记忆成功地找到了离开这大的有些离谱的镰鼬巢穴的路,同时小心翼翼地先走在前面去探路,生害怕返程的路上遇到什么伏击或者意料之外的危险,让身后的同伴再伤上加伤。
陈雯雯扶着筎笙跟上栩栩,但她忽然衣角被扯动了一下,扭头发现夏望正看着她低声说,“我饿了。”
陈雯雯一时间因为那蓝汪汪的眼睛恍惚了一下,一旁的赵筎笙盯着夏望轻轻摇头说,“我们没有吃的给你,再忍一下。”
夏望听后便安静地低下了头,似乎有些失望,但却没表现出来。
陈雯雯想了想,伸手在上衣口袋里找了一下,竟然摸出了一小截没吃完的巧克力棒。
从包装仔细折叠过的痕迹来看,大概能猜到那是陈雯雯专门分了好几次一点一点留着吃的最后的应急储备粮。
赵筎笙有些意外这女孩居然还有存粮,她现在应该是又渴又累,不比在场的混血种,她完全就是一个普通人,现在已经虚弱到能走动路都算是意志力惊人,居然身上还剩下一点补给。
原本陈雯雯是准备把这最后一点补充体力的东西留给司马栩栩需要的时候拿出来,但现在还是提前拿出来了。
她把巧克力棒打开递给了夏望,轻轻摸了摸他的头,给了他一个微笑。
夏望拿着巧克力棒正迫不及待要往嘴里送,但却突然停住了动作,抬头看了一眼陈雯雯,又看向了满身是血的赵筎笙,犹豫了片刻,还是把巧克力棒向着赵筎笙递了过去。
赵筎笙摆了摆手,轻笑说,“吃吧,再忍耐一下,一会儿到那个问答的会场的时候说不定还能找到其他吃的。”
“有薯片吗?”夏望眼睛亮了一下。
“这个我不清楚。”赵筎笙摇头。
“应该有吧。”陈雯雯倒是不太确定,这根巧克力棒也是她从那个问答现场带出来的,也只带了这么点。
“你很喜欢小孩子么?”赵筎笙看着虚弱的陈雯雯安慰着夏望的模样问。
“只是觉得...能在这种地方遇到比我更需要被照顾的人,也是蛮不可思议的事情。”陈雯雯低声说,“但如果真的有我力所能及的事情的话...我也很想去做,就像栩栩一直在保护我一样,我也想做点什么。”
赵筎笙没有对陈雯雯的想法和感慨做任何评价,眺望见前面探路的司马栩栩回来了说,“走吧,尽可能早点出去,你们都会没事的。”
“嗯。”陈雯雯点头,扶着赵筎笙向前走,但她往前踏了一步却发现自己搀扶着的赵筎笙站在原地没有动,这也使得她忽然停下了脚步,侧头去看,发现赵筎笙忽然回头,看向了他们来时的道路。
那里一片黑暗,白色的镰鼬骸骨扑满大地,仿佛白骨的海洋。
“筎笙小姐...怎么了?”陈雯雯下意识问。
在她这句话刚刚问出口的时候,她一旁站着咬那根巧克力棒吃得满嘴都是的夏望忽然抬头,再而毫无征兆地用力扑进了赵筎笙的怀里!
“夏——”陈雯雯话没说出口被打断了。
几乎是同一时间,被夏望撞得往后仰倒的赵筎笙骤然伸手用力推了一旁的陈雯雯一把,即使重伤,她的力量也让毫无准备的陈雯雯整个人飞了出去,摔在地上滚了几圈!
陈雯雯只觉得天旋地转,自己就躺在了地上,虽然没有伤到骨头,但还是擦伤了不少地方。
可她完全没时间在意自己身上火辣辣的疼痛,赶紧从地上爬了起来看向赵筎笙的方向...然后看到了恐怖的一幕!
赵筎笙仰躺在地上摔倒,却没有失去意识,而是低头眉头紧锁地看着自己的怀里——浑身是血的夏望趴在她的身上,在这个孩子的左胸处骇然插着一把暗金色的武士刀,那修长的刀身直接贯穿了夏望的身体,贴着赵筎笙的腋下穿过,只差一点就将两人一起插穿!
七宗罪·懒惰。
赵筎笙认出了这把炼金刀剑,那是之前兰斯洛特和她厮杀时使用的武器!
温热的鲜血从武士刀贯穿的地方弥漫出来,被剧毒感染的黑色血管快速地从夏望左胸口周围出现,赵筎笙没有来得及去想为什么夏望会比自己先察觉到这次袭击,并且还飞身救下了她,她现在脑海中浮现的唯一一个念头就是救人。
她抽出了身上携带的灵柩九针,快速将骨针插进了夏望胸口的几个穴位进行止血,同时尽可能减慢炼金剧毒的扩散,在失去了秘药涂层的情况下,这几下施针救不了夏望的命,只能拖延他死亡的倒计时!
赵筎笙在施针完后将夏望轻轻地从怀里挪开放在了地上,随后抬头点燃了黄金瞳,表情严峻地看向了那踏着苍白骸骨走来的人影。
“筎笙!”
探路的司马栩栩那边发现了袭击的发生,放下了兰斯洛特,骤然以“玉漏”加速出现在了赵筎笙的面前,同时回头看了一眼地上被贯穿胸膛的夏望,表情冰冷得恐怖。
谁也没有料到攻击会从后方出现!而很显然,这是一次早有预谋的袭击!抓住了司马栩栩到前面去探路的这个机会,对后排的伤员进行了卑劣的偷袭!
“滚出来!”司马栩栩望着白色骨海上站定的那个人影低吼,单臂立起青铜剑,愤怒的黄金瞳如火如炬。
“栩栩。”在司马栩栩暴怒地就要冲上去杀了袭击者的时候,他的身后,赵筎笙伸手拉住了男孩的衣服,在对方愕然回头后看着他的眼眸沉声说,
“听我的,走,快走!不然来不及了!”
“走?”
司马栩栩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白色骨海上已然传来了骸骨裂开的脚步声,他不得不回头,随后看清了那个走出黑暗的人影。
在那一瞬间,他浑身上下的鲜血停止了流动,炽热的黄金瞳仿佛被寒流一夜冰封般僵冷。
“走,栩栩!”赵筎笙低声说,同时,黄金瞳死死盯住那人一点不敢偏移,“她是冲你来的!”
可她的话没有起到任何作用,因为司马栩栩已经整个人都呆住了,像是被巨量的信息冲昏了头,无法处理面前这复杂的局面被迫地卡死、未响应。
地上的陈雯雯同样看向那个偷袭他们的人影,随后她的表情也变得惊惧了起来,因为她认得那个女人!曾经她和对方有过一面之缘,之后...便是无穷无尽的噩梦袭来!
踏着皑皑白骨走来的李获月脚下,那些骸骨依次碎裂成渣,铺成了一条细长的道路。她的脚步稳定、平缓,身上穿着一席与赵筎笙相差无几的黑衣,手中握着一把带鞘的青铜长剑,没有温度的黄金瞳凝望向挡在伤痕累累的赵筎笙面前的司马栩栩,里面全是平淡如秋水的杀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