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头逐渐偏西。
美好的白天即将结束，进入璀璨的晚间。
看着谭富婆坐进那辆黄色兰博基尼大牛点火离去，周宽也钻进了同属富婆名下的凯迪拉克跟在兰博的屁股后面离开。
说起来最近几天周宽都是见谭富婆开着超跑，之前还说车要落灰，大屁眼子！
一路都跟在兰博的屁股后面，周宽没再想该如何如何做才能完成重塑自信的最后一步。
在过去的两个来小时里，谭富婆站在客观角度友好、友善、耐心的进行一番分析，或者说开导。
以谭富婆的见多识广，以及她至今仍在辅修的一些乱七八糟专业知识的支撑下，多少也有点用处。
谭晓蔓对周宽选择的方向表示了认同。
通过不断去达成目标、获得成就感，借助外力来推动内部打破自己画定的牢笼，在某种意义上是简单、通俗、有效的做法。
当然，自信这种东西归根结底是由内而外的打破，最终成果还是要看周宽自己。
周宽现在并不着急，他的想法也得到了谭晓蔓的认同。
就三个字：慢慢来。
“……”
不大会功夫，两辆车前后驶入大桥，大牛向西拐入了二沙岛，周宽则继续前行直到海珠这边，并没有犹豫，也向西拐去了中大方向。
顺便给林若漪拨了个电话说请她吃个饭。
没想到电话里憨憨也只回了一个字：“哦。”
周宽：“……”
电话都没挂断，周宽就已经开始‘愤怒’了。
在中大北门接上了林若漪，余光瞥了眼安静看着前方也不吱声的林若漪，周宽忍不住皱眉道：“真变憨憨了？”
“没有啊。”林若漪特别奇怪的看了眼周宽，然后眨巴眼一本正经的说，“你好像有点愤怒啊。”
然后林若漪一副才反应过来的样子，了然的说：“面试不顺利吗。”
“没事的，这次不顺利，下次就会很顺利。”
如果不是在开车，周宽也是很想安静的看着憨憨的憨憨样。
现在正开车，周宽就也只能是瞥一眼憨憨，嘴上说：“刚才电话里我才跟你说过鸿鹄筹备期工作完成收尾了。”
“哦……啊？”林若漪一下怔住。
接着迅速扭过头去，似乎以为周宽看不到了，就悄悄吐了吐舌头。
只是……车窗反光。
周宽终是忍不住咬牙道：“小林啊，别仗着是官二代、仗着你是女生，我就怕你，等着吧，你看我以后弄不弄你就完了！”
林若漪眨巴着眼睛，轻声说：“哦。”
见状，周宽反而忽然笑了，憨憨的故意成分过于明显，他越计较，憨憨越如意……
三几句话的功夫，周宽也将车停在了一家饭店的门口。
趁着今天周五，大方向事情告一段落，周宽正经请憨憨在外面吃个饭。
闲聊着，饭菜就上齐了。
周宽用公筷给林若漪夹了几样菜：“来，你先都尝尝。”
林若漪正有点受宠若惊，就听周宽一本正经的说：“这家店还是第一次来，也不知道菜好不好吃，你先吃着看看，我看你脸色下筷。”
直直看着周宽，林若漪倒也没生气，只是一脸平静的说：“我早该知道的。”
然后挨个尝着菜品，一样样说出口感。
周宽只觉得一败涂地：“是我输了。”
“哼”林若漪轻哼一声，这才嫣然笑起来。
从6月份以来，林若漪算得上单独跟周宽相处最久的人，对周宽还是有点了解的，自然是知道该怎么应对周宽的‘挑衅’。
“……”
赢下了这场‘争斗’后，林若漪心情愉悦了不少，主动提起了事情：“这顿饭是庆祝的意思吧，有没有点说头。”
“怎么忽然这么问。”周宽眉眼挑了下。
林若漪展颜一笑：“我随便说的。”
周宽也跟着笑了下：“算是有一点。”
“10月份主要忙的事情基本都有你参与，现在有了个相当不错的展开，你乐意听，就跟你分享分享。”
林若漪欣然点头：“我也想知道你下一步怎么安排。”
周宽整理下，舒坦的说：“正式的商业事务大概是11月份才会逐步介入，下一步是让白华梦进入正轨，顺便争取让草台早日突破千万营收。”
然后，周宽开心的说：“说起来今天也是个好日子，心想的事儿马上要成了。”
“那还不错，可以轻松一阵。”林若漪顺嘴说。
“……”
简单聊了聊之后，林若漪提了个问题：“有个问题很好奇。”
见周宽望着自己静等下文，林若漪说了下去：“草台是6月份成立的，至今也就5个月的样子，营收前两天突破了500万，刨除成本、税务到你手上起码也有个三百多万，就算不加管理，未来也还有数千万收入；
而从鸿鹄的起始投入资金来说，显然是奔着亿级资产去的，所以……”
“你想要的稳定生活在金钱上是什么标准，要什么情况下你才能有……安全感？”
闻言，周宽轻轻笑了起来：“你不提，我还真没打算跟你分享这方面的事情，说起来对我比较了解的人好像都看出来了我的不对劲。”
“哦？”林若漪挑了下眉。
她心中却暗自认真起来。
事实上，从昨天晚上离开老林家后，她就一直想找机会问周宽。
好好的一个年轻人，才18岁，对感情、对生活怎么就那么的老气横秋。
甚至有那么点死气沉沉的意思。
她之前只以为这大傻子感觉迟钝，没太看出来还有一些深层原因。
总之，昨天晚上林若漪还稍微有点辗转反侧。
看了眼林若漪，周宽稍作整理，用陈述的口吻娓娓道出：“下午跟富婆敲定了执行副总的人选后也闲聊到了类似的话题。”
略顿，周宽坦然说：“确实是我的问题。”
“无论是在草台还是在鸿鹄的规划上，我都很谨慎，应该说只想要浅尝辄止，捞一笔就走，但又想要鸿鹄能长远发展下去。”
说起这个，周宽面露苦笑：“这里面其实涉及到了另一个事情，一般大家称之为格局；
我不是一点都没有，如果完全没有，就不会有白华梦；
我只是在现在这个阶段更想要单纯的追求金钱，标准也不复杂，几套房子、几个铺子、几亿票子。”
林若漪只是安静的听着，哪怕周宽停顿下来，她也没马上插话。
末了，周宽简单说了说他跟谭晓蔓提到过的结论：“……念头不通达、见识不多、没有真正拥有过什么，所以才会有现在的纠结。”
然后，周宽轻松道：“所以，打包卖掉草台的微博产品后，我会立马在羊城买房买车，让自己安定下来。”
说到这里，周宽看了眼林若漪：“当然，白华梦也有自私的一面，尤其是现在的白华梦，通过它作为媒介，大概能加速让我有足够的底气、信心。”
“……”
听周宽说完，林若漪久未言语。
她知道自己无法感同身受的理解周宽，也无从劝慰。
甚至，她只能隐约猜测的认为这是周宽成长环境带来的影响。
所以，她找不到言语。
好片刻后，林若漪才认真说：“我觉得，跟我们聊一聊这些……心事，会让你有一种宣泄的轻松感。”
不等周宽接话，林若漪又说：“正好我们见面的时间比较多，你可以多跟我说说。”
“我可能给不了你答案，但我做得好听众。”
见状，周宽莞尔一笑：“我已经走在了路上，其实并不需要宣泄。”
“是看到你们这么关心，我才提两句。”
林若漪眨巴眼睛望着周宽，轻笑着说：“你有目标就好。”
“……”
有关于个人自信这个话题，到这里也是彻底告一段落了。
还是周宽之前说过的话。
一步步走出来的过往，会照亮前行的路。
无非是周宽选择了普适的方法，将一些心理上的问题转化为可见目标，分化成步骤，然后告诉自己，达到哪一步就是最终胜利。
在分化成各类步骤后，周宽将最终胜利的目标定位到了上辈子最大的幻想：能在羊城定居。
再进一步转化为可见目标，买房、买车、有能维持普通生活的余款。
现在距离这个目标也只有一小段距离。
也刚好在走近这个目标耗费的时间里，顺便可以完成其它事务，给将来落定基础。
譬如：
经白华梦整合后，完成软件测试版本。
磨合好鸿鹄的初始49名员工，上线几个概念，给明年的扩张发展打下基础。
总之，大方向上的一切都在周宽的计划中。
只是某些现在都无法跨越的心理障碍，以及基于这些心理障碍衍生的过度谨慎和束缚，让近几月与周宽接触最多的谭晓蔓、林若漪感觉到了他有点不对劲。
…………
饭后，林若漪双手揣在裤兜里，大长腿迈出了小碎步来回踱步，一副不着急走的样子。
消食嘛，倒也正常。
只是……踱步就踱步，这憨憨眼珠子还一直滴溜溜乱转四处游荡，明显有点想法。
看得一旁的周宽有点想笑，这玩意本来就带着些天然的憨气，现在这样更憨了。
于是，周宽故意打趣道：“你这样，不会赶明儿我也近朱者赤，跟着成憨憨了吧。”
“是咩？”林若漪用粤语回了句。
周宽听得一愣：“……好家伙，你最近是跟溪哥学了吧？”
林若漪也不搭茬，只是用那双水杏眼四处打望。
终于，周宽还是忍不住开口问了：“你想做什么直接说呗，这附近也算熟悉，有什么没什么基本都清楚的。”
一听这话，林若漪立马掩口笑了，像是只得逞的小猫咪。
接着毫不犹豫的说：“我想去游戏厅。”
周宽：“就这？”
见周宽一副不以为意的样子，林若漪轻轻跺了下脚：“哎呀呀，赶紧回答！别忘了，你还是我名义上的对象！”
一听这话，周宽略有无奈：“去，去，去，你说去哪就去哪行了吧。”
“……”
然后，周宽就被林若漪拉去了天河的一家游戏厅。
别问，问就是喜欢。
反正开了车，就也方便。
说是游戏厅，其实是大型电玩城，几乎所有能看到的街机游戏都有。
里面很是热闹，到处都有各种游戏背景音。
周宽也是第一次知道憨憨还挺好玩的。
从兜里掏出一百块兑换代币，这里那里的都凑个热闹。
自己玩还不打紧，还要撺掇早就不喜欢游戏机的周宽玩。
“你试试嘛。”
“这个好玩的。”
“……”
周宽怎么想，林若漪不知道。
她只知道，虽然周宽似乎早有计划一步步慢慢来，但那些压在他心头上的东西依然是存在的。
所以，她想让周宽开心起来，哪怕是表面上的。
毕竟，她，林·憨憨·小受气包·若漪，是周宽名义上的对象呀。
起码还得依赖周宽来当挡箭牌呀。
游戏厅……只是第一步计划罢了。
林若漪就寻思：哪有年轻人不喜欢玩游戏机的，不想玩的，都是自己把自己给束缚了。
比如这个周宽大傻子就是。
要么也是没人陪着去，不太好意思。
想她，林若漪这么大个漂亮姑娘陪着，总归是可以好意思的。
这会儿，林若漪正看着跟游戏机争斗的周宽，乐滋滋的想：“我就说嘛，你看才两分钟就进入状态了。”
“……”
在被林若漪拖着玩了一大堆各类游戏机后，周宽也认命了，在‘争斗’失败后，很老实的说：“说吧，下一个玩什么？”
“诶，这就对了。”林若漪这才满意的说。
周宽：“……”
好家伙，这口吻跟张萍女士几乎一模一样！
然后，林若漪扫了眼电玩城，目光忽然一顿，眼波流转，望向周宽，貌似语气随意的说：“要不去给我抓个娃娃。”
闻言，周宽也不犹豫，直接应了下来：“你看你喜欢哪个，抓到再走可以吧。”
然后，林若漪挑了个有‘招财猫’布偶娃娃的机器，让周宽去尝试。
在浪费了人生中宝贵的一小时以及100元人民币后，周宽同学终于在林若漪从旁不断鼓励下，抓出来了那只‘招财猫’。
提溜着‘招财猫’的耳朵，林若漪故意上下扫量着周宽，不住点头，一副很满意的样子，就差拍着周宽的肩膀说小伙子很上道了。
周宽瞥了眼林若漪，招呼道：“走吧，回学校。”
他可算是能松口气了。
启车离开时，周宽暗自嘀咕下次再不来这个坑爹的电玩城了，一个抓娃娃机调出来如此离谱的低概率！
这次，周宽直接将车子开进了中大校园，就停在了345栋对面的小停车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