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好像做了一个很长的梦。
梦里,我去了一个临近废土的破败之城,在那荒芜了无希望之地,我打开了关押怪物的门。
巨大的怪物从其中钻出,焚烧了那座有数万人的城市。
而这竟然还不是噩梦中最可怕的。
因为最可怕的是,我活了下来。
脸上传来的冷意忽然将我激醒,举着冰水桶,手提自动步枪的处刑者男子将桶扔向一盘,然后继续站在原地,而我则跪在冰冷的地面,茫然的看向四周。
四周是一处空旷硕大的空室房,平滑的墙壁上衬铅钢的纹路蔓延其上,而在他的头顶的远处,有几间亮着的房室,观察窗后有人影在其中来回走动,手里拿着笔又或者坐着记录,而在这些房间四周的墙壁上,还有一些漆黑的洞窗,狙击手的红线从其中钻出。
这地方他很熟悉,作为分裂者,在他们的部队基地中,他们也有类似的地方,都是根据基金会的配置建造的。
“没错,这里是基金会的处刑场所,所有不得不执死的异常,现实扭曲者,以及基金会的敌人,都会在这里执行死刑。”另外一边,身穿基金会作战服的士官站在我的身后,嘴巴里叼着一根烟,语气憎恶的说:“现在知道害怕了?你这分裂者的败类。”
听到这样的声音,我没能做出反应,因为在我的大脑中,梦境开始串联了起来。
在那座被scp682不灭孽蜥毁灭的城市中,我秉着最后一口气走了出去。
然后我被赶来的基金会收容人员发现,并且带走。
他们将我拷问,质问我为什么要放出scp682,我回答不上,他们就砍去了我的手臂,刺瞎了我的一只眼睛,给我的身体灌进衬铅钢水,让我无法使用超自然的能力。
他们还问我···此刻正发生在世界各地的收容失效是不是我们分裂者部队造成的。
是的。
在我释放出不灭孽蜥的同时,同一天,全世界各地都爆发了收容失效···而那些收容失效的位置,有13处在他们小队所接的退休任务地点。
这可能会是···巧合吗?
“他们,他们怎么样了···我的战友们。”想到这一点的我,连忙向一旁的士官问道。
虽然还完全不清楚状况,但我更担心的是此刻其他人的安危,他们所在执行任务的地方都爆发了收容失效,那他们···
没等我想清楚这些,眼前的家伙就告诉了我答案,而结果让我愤怒痛苦。
“啊,你说你的那些共犯啊,我听说那些灾区基本都完全毁灭了,像你一样活下来的可不多···不过似乎也有那么三个活着的被抓住了。”士官点燃了一根烟,对一旁一直沉默站在那里的处刑者队员摆了摆手。“去,把他们带上来,既然他们感情这么好,就干脆一起上路好了。”
身后很快传来了一声熟悉的声音,同样被砍断了手脚,身体被灌入衬铅钢液呈现灰青肿胀的男子被拖了上来。
“我不是···敌人,为什么···为什么···我只是,执行任务···”这名男子被一脚踹倒在了地上,嘴巴里还在不断的喃喃自语。
“怀特···是怀特吗?”我不敢置信的问,眼前人被拷问折磨的样子,让我几乎无法认出。
听到我声音的怀特身体一僵,他如同机械一般转过头,看向我。
“队长···是队长,没错吧。”他的神情忽然有了变化,仿佛确认了眼前是我之后,他的眼中开始出现了些许的期望。“队长,你快告诉他们,我们不是敌人,我们都是按照命令做的,我们没想过要去释放那些异常,收容失效不是我们的责任,我们什么都不知道,我们效忠的是红右手···是O5议会···”
下一刻,枪声响起,子弹洞穿了怀特的脑袋,鲜血溅在了我的脸上。
“怀特!”
我不敢置信的看着一旁睁大双眼倒在血泊中的怀特,头脑中最后一点的侥幸也被怀特的死亡所冲散。
直到那个时候,我还在幻想,幻想我们的上级,那些创造了我们的人,会来拯救我们。
但他们最终都没有出现。
“呵呵,到这种时候,竟然还在说这种蠢话,说什么红右手,甚至连O5议会都扯了出来,基金会远比你们想的复杂,这种把戏也想离间我们,着实太过幼稚可笑。”这名士官擦了擦溅在枪口的血,讽刺笑道,而紧接着又是一个个他熟悉的身影被带了上来。
“队长!这不是上级给我们的退休前任务吗!为什么!为什么我们却到了那些收容点,为什么那些扑克竟然能打开当地的收容怪异的门!”芬萨尔如此大声吼道。
“队长!你说话啊!不是你说过的这次任务结束,我们就可以自由了,就可以一起去开酒馆,过想过的···”
然而枪声再度响起,贯穿了他的脑袋。
“他妈的!我跟你们拼了!”
另一名队员坎帕也被杀死,倒在了血泊中。
这名士官代替了那些原本处刑者士兵该做的事情,仿佛杀死他们,让他觉得是一件很有趣值得去抢着做的事情。
而我能做的,只有跪在那里看着。
我什么都做不了。
听到他们的话,我已经明白了。
整个分裂者小队被安排的任务,其实都是一样的。
去某个地方处置现实扭曲者的同时,回收某种相同牌号的扑克,然而那些扑克一旦被凑齐花色,就成了打开当地收容的钥匙。
他们被利用了,然后被利用完的他们,就成了被抛弃的对象,同时为这幕后的主使···为基金会顶下所有的黑锅。
我看着倒在血泊中的三个队员,昔日一起生活,训练的回忆开始在脑海中蔓延。
如果,如果我没有申请这次的退休,如果,我再谨慎一些,会不会就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如果,如果当初我没有加入基金会,没有听信那些人的话,成立分裂者小队的话···
这样的懊悔,这样的自责,都在接下来的声音中被打断了。
我脸色惨败的转向一旁,一个身材纤细高挑的女孩儿被一脚踹在腿关节处,跪在了自己的身旁。
她看到我还活着,显然露出了瞬间的激动和高兴,而我则是痛苦的,颤抖着叫出了她的名字。
“温···温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