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镖们拖着杨嘉立上楼。
杨嘉立情绪大起大落,本就不堪重负的内心此刻像是水坝轰然倒塌,憋堵了几日的洪流哗哗而下,当即冲得他呼吸不畅,胸膛随着呼吸用力地上下起伏,哭闹声夹了呜咽。
他挣脱不开保镖的挟制,眼睁睁看着出口的光离自己越来越远。
明明就在眼前了,明明再快一步就能逃走了。
杨嘉立用力攥住保镖的袖子,仍不忘哀声哭求:“大哥,大哥你救救我,他是变态,是疯狗,他会逼死我的。你让我走好不好,我求求你,别带我回去……”
“我一辈子记得你的大恩大德,你放我走吧,我求你了……”
保镖听到楼上的脚步声顿了顿,心跳也跟着停了两拍。
他低下身子,压低声音:“杨先生,不要让我们为难。”
杨嘉立心口绝望弥漫,仰头抽噎着闭了眼。
保镖叹息着说:“杨先生,你不要太难过。叶总不会对你怎么样的,他做了这么多准备,只是希望你好好待在他身边,只要你……”
杨嘉立胸口激烈起伏,喉咙里泄出几声灰败的哀鸣。
保镖看他这模样,忽地什么话也说不下去了。
他拽着杨嘉立上了楼。
杨嘉立一路苦苦哀求,眼见着又从一楼被拖回了四楼,他的声音越来越低,到最后,终于放弃了求饶,闭上眼抿了唇,什么话都不说了。
保镖把他弄到了卧室。
杨嘉立躺倒在地上,全身上下什么力气都没了。
他就像被抽干了魂魄,一丝生气也没有,仰躺在冰凉的地板上,一动不动。
叶霆坐在床边,眼睛里都是血丝。
他看着这样的杨嘉立,眼眸中暗怒、心疼、不甘、疯狂……各种各样的感情融杂在一起,乌黑深沉如海。他什么也没说,只是手指轻颤着猛吸了几口烟,像是在极力压抑着什么。
他把烟头按灭,走到柜桌旁,倒了杯热水,撕开一包解郁安神颗粒,冲泡调匀。
他跟着坐在地上,把杨嘉立拽过来拥进怀中,让他靠在自己颈窝里。
叶霆吹了吹冒着热雾的药液,抿了一小口,喉结微微动了动,说:“不烫了,温度刚刚好。乖,张嘴,把药喝了,我给你处理伤口。”
杨嘉立目光呆滞看着前方,嘴唇动都没动。
“宝宝,听话,”叶霆低声哄劝,“逃跑的事我们等会儿再说,先喝药,来。”
杨嘉立缓慢抬起眼皮,哭吼过后的嗓子发哑:“……你是不是想把我关到死。”
叶霆没说话,从旁抽了纸巾,轻轻擦着杨嘉立额头的血渍。
杨嘉立呼吸急促起来,眼皮都在发抖。
叶霆掉在地上的手机堪堪响起铃声,有电话进来了。
他正抱着杨嘉立,无暇接听,直接按了免提。
那头粗粗的男声响起:“叶总,我们按照您的吩咐,已经锁定了小区门口接应逃跑的车辆,并且开始堵
叶霆眉头猛地一皱,一伸手按断了电话。
杨嘉立却是被这两句话吓得脸色一白,紧攥住了叶霆的领口,惊极骇极:“你……你在门口早就安插了人守着,你是要……”
叶霆涩然勾了勾唇角:“你放心,我不舍得把你怎么样,我只痛恨那些想把你带走的人。”
他从地上捡起手机,暂且出门去了客厅,重新接听电话。
他眼神幽冷,对着那边问:“接应的人抓到了吗。”
“抱歉,叶总。我们锁定了接应杨先生的车辆,但司机似乎早有防备,我们一接近,他立刻开车逃了,经验老道,我们没能追上,人也没抓住。”
叶霆眸光暗了暗:“车牌号记了吗。”
“记了,”那边的人惭愧,“但他们准备周全,我们刚刚和交管局那边联系查询过,确认这是一辆套牌车,无法获得司机的真实信息。
叶霆挂了电话。
他站在原地沉默几秒,走回房间。
杨嘉立还陷在被叶霆一网打尽的震骇中,一见叶霆进来,忙抓住他,焦急慌乱:“不要抓他,是我让他来接我走的,不要对付他,你别动手……”
叶霆什么都没说,从旁边端起凉了大半的药液。
杨嘉立即刻接过药液,大口大口往嘴里灌,喉咙里咕咚直响,棕褐色的药液顺着嘴角往下淌。喝完,他举着空碗:“喝了,我都喝了。”
叶霆把碗放在一边,若有所思。
杨嘉立只当他还执意要追查下去,脑海中又想起叶霆对付王洋时的狠辣决绝,心口涌岀惊惧和焦急。他跌跌撞撞挪到叶霆身边,手臂发抖着抱住叶霆的腰,把头靠在他胸膛上:“不要查了,叶霆,就这样吧。”
叶霆抬起杨嘉立的头,看着他发红的眼睛。
叶霆慢慢地俯下身,贴近杨嘉立的唇瓣时停顿了一下。
杨嘉立这次没撇开头反抗。
叶霆缓慢地吻住他,呼吸交缠,双唇厮磨。
这一吻结束,叶霆把杨嘉立的脑袋用力地按在了自己的心口,又苦涩又压抑地笑道:“我多希望,你是真心愿意和我接吻,而不是为了别人委曲求全。”
杨嘉立被囚在叶霆怀中,呼吸紊乱不安。
叶霆手指抬起杨嘉立的下巴,叹了口气,问:“宝宝,那你回答我,你还跑不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