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陈,我在这呢。”
陈梦忘记了和客人吃饭的事,兴高采烈地打开车门,一屁股坐了进去。
“我跟你说,刚才我报考的那个导师给我回邮件了,让我加她微信,还没通过,不过我觉得如果我过了笔试,面试应该不成问题,你说我要不要去给老师送点东西?”
“有客人在呢,大姐。”
陈老师把头扭到后座,又回眼看了看陈梦。
乔娜正微笑着盯着陈梦看,让她吓了一跳。
“啊,不好意思,不好意思,你好,这位是?”
“乔娜,汉语国际教育的研究生,就在老金那实习。”
“你好你好,我是陈梦。”
“嫂子好,我是乔娜,乌克兰人,你好漂亮,陈老师有眼光。”
“哟,这老外普通话说的真好唉,挺地道还。”
“你正经点行不行,别那么没礼貌叫人家老外,见谅啊乔娜,她就是这种性格。”
“性格很好呀,人又漂亮又可爱。”
“乔娜,我们东北啊,可爱一般是形容不漂亮的女生的,比如你,我就没办法用可爱来形容,因为你这颜值太高了。”
“我是说错话了吗,对不起。”
“乔娜不用理她的,她开玩笑呢。”
“对,我就爱开玩笑,时间长了你就知道了。”
新区的餐厅很少,好不容易找到了一家,停车又十分艰难。
“大家这是都挤在这了我看。”
“中国人就是多,乔娜你说是吧。”
“西安人挺多的,嫂子去过西安吗?”
“我还真是到处乱跑,但就没去过西安,宝鸡、兰州我都去了。”
“你可以去玩一玩,那里很有意思的。”
“是啊,西安这地方,人杰地灵。到了,我们先上去边吃边聊吧。”
酒店的位置在35层。电梯缓慢而悠闲地滑动着。
乔娜注视着眼前的陈梦,处于女性的角度仔细端量着她,她想知道这女人到底哪方面吸引了自己的陈老师。
陈梦今天并没有仔细打扮,但她的美人底子清晰可判。和乔娜一样的身高,大大的眼睛和高高的鼻子,有着东方美女的神韵和西方美人的气质,那隆起的胸脯让乔娜有些自愧不如,自己的身材只是适合模特,但陈梦却是标准的S型。
但陈老师不会是那种只看颜值的家伙,乔娜很好奇,这个女人究竟有什么本事。
“叮。”
电梯到达的声音轻轻响起。
陈梦挽着自己男人的肩膀,一扭一扭地走着。
原来是诱惑,这我也会。
尽管女人不再是男人胯下的玩物,但女人永远掌握着这门技术。
“乔娜,你想吃什么随便点别客气,老陈一般不请客,千万别错过机会。”
“乔娜,陈梦就是外国语大学毕业的,有什么不懂得你问她也可以。”
“梦姐也是老师吗?”
“我啊,算是吧。只不过是教小孩子的,和我们家老陈比不了,是吧,我的大教授。”
“她啊,是大校长,管着一群小孩子,扶名副其实的孩子王呢。”
“那你还是我的王呢,你比我厉害多了。”
“菜来了,乔娜快吃,尝尝我们的巴马豆腐圆、荔浦芋头,都不错的。”
“陈老师,你也吃。”
乔娜拿起筷子,给老陈夹了一块肉,一口菜。
陈梦心想,这是喧宾夺主啊。菜和肉都不用我夹了,这不是让我端茶倒水么。
“乔娜妹妹,来中国很多年了吧,这筷子可用的真好,是你哪个男朋友教你的,欧美人啊,就是看不惯我们用筷子,觉得自己的刀叉高级,实际上就是文化不同,就像鹅肝酱和猪肉大葱饺子,非要往一块凑那不合适是吧,弄的一身骚腥味得。”
“来,吃饭吃饭,中国有句话啊,说食不言寝不语,乔娜没听过吧。”
“那我现在不说话了。”
“哈哈,太可爱了你,有姐姐在,想说多少说多少,但是说话啊,千万别过脑子,我们中国人就喜欢不过脑子,想说什么说什么,要不然,我们怎么能听懂你的意思呢,是吧,妹妹。”
这饭局,挺有意思的。
每个人都各怀鬼胎,老陈烦透了女人,她们能把任何场合打造成谍战现场。
是啊,只要女人愿意,有那个地方不适合作战呢?
乔娜暂时认输了,她知道眼前这个女人不是傻子。
三月湖边清风近,春来多解桃花开。
开学开工就像是一瞬间的事,伴随着三月的春风徐徐道来。一开学,老陈就全身心地投入到繁忙的工作中。每天过着三点一线的生活(学校、家、出差地点),乔娜这个名字,他似乎忘了,却也没忘。
乔娜一直在试探老陈,于是一个星期都不发一条消息,老陈倒也厉害,你忍得住我就忍得住,乔娜终于忍不住了。
实际上老陈并没有其它乱七八糟的想法,有时候往往是女人心思多,而事实总有错。
“乔娜,下午帮我去汉语言文学班代一节课,我要去外校交流学习。”
“好的金老师。”
“金院长,下午14点出发,可能半个小时就到华大了,他们那边可能还没上班。”
“哎呀,让陈珏民来接我们,你们不是认识么,原来也在我们学校的那个。”
什么?陈老师的学校?
乔娜听到下午金院长要去陈的学校,突然有点兴奋和紧张。
“金老师,我想,我想和您申请一个事情。”
“怎么了?”
“我初来乍到,想多学习经验,所以下午想跟您一起去,您可以带上我吗?”
看着乔娜那美丽而渴望的眼神,谁能说一个不字呢。
“好吧好吧,小余,下午你替我去上课,记得别放错电影,苏州河那部他们上次看过了!”
一辆帕萨特小车缓缓地停在了南华大学文学院门口。
“老金,你这架子真大,非要让我这个主任来接你。”
“哈哈,我这个副院长,只能让你这种级别的来接才合适啊,看看这是谁,老熟人了吧,哈哈。”
说着话,乔娜从车里缓缓走出。
老陈疲惫的眼睛不由得一亮。
乔娜今天没怎么化妆,老陈觉得,她不化妆比化妆要美很多。
真正的美人,只要略施粉黛,便能将自己那娇媚的一面展现给世界。乔娜今天穿的很俗,一件卡其色V领毛衣掖在宽松的深蓝色加绒裤里,手腕上什么都没有,耳朵上也简单的出奇,一双可爱的黑色小坡跟,让乔娜那一米六五的身材显得娇小可爱,斜跨一个范思哲卡其色挎包,活脱脱像一个刚满十八岁的外国留学生。
“陈老师你好,我们又见面了。”
“好巧,好巧,快进去吧,外面太阳大,进屋说。”
“老陈,你现在不太行啊,见到美女,花都不会说了。”
“好像你能收缩自如似的,老色匹。”
“哈哈,人多别瞎说。”
整场交流会,乔娜都在对着老陈搔首弄姿。
她的眼神几乎一直在老陈身上,折让他感觉十分不自在,这样一个西方美人,放到任何人面前都要思忖思忖,犹豫犹豫。
我已经试图不去看她了。
对,就是对面这个穿着卡其色V领毛衣的女孩。都说女人要露不露是最神秘、最性感的,这话说得真没错。
乔娜并非是那种特别有料的女孩。但她身上让人血脉喷张的,不是那些白花花的女性特征,而是她若隐若现的素腰、酥胸和纤腿。不大不小,刚刚正好。
增之一分则太长,减之一分则太短,用来形容外国妹子,仍然有效且适合。不施粉黛的女人如果仍有魅力,那才是真正的牛匹。
我身上的汗液开始不听使唤地涌出,3月的邕城,阳光时有时无,一日三穿,并不稀奇,但会议室的空调仍没能把温度锁住,这让我不知如何是好。
我偶然一抬头,竟和一双注视我的眼睛装了个满怀。
乔娜把这绳索拉紧,让我无力挣脱。她慢慢地张开嘴,微笑。
天啊,她的笑能杀死一头牛。
请原谅我言辞的无力。那明眸皓齿,丹唇云鬓,无一不是杀伤男人的武器。
但她似乎并不满足于我的无动于衷,她向我眨了一下眼睛。
那种宝石蓝一样的眼睛和多层的双眼皮环环相扣,给予我最后一击,我连忙从兜里掏出纸巾,假装屋热来掩盖内心的慌张。
“我们外国语大学啊,目前留学生教学面临的几个难题就是线上的课程开发不完善,游戏教学的方式方法有待提高,这方面,陈珏民副教授是专家,是吧陈教授?”
我不知道谁在叫我,我也不想回应他。
老金叫了我几次,我自作镇静,抻了抻衣领。
“这方面吧,实际上不是三言两语能讲清楚,是吧。”
老金那老小子,一定在想这王八蛋摆什么谱呢在这。
不管什么时候,自己的阵脚不能乱,这是我的原则。
一个多小时的交流很快结束。
我们照例带来访者参观学校的标志性景点和学术馆。
乔娜就跟在我身后,我也不太想站到人前,要不然一问我,我又要故作镇静了。
“陈老师,你身体不舒服吗?”
这小妖精,竟然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侧身贴过来,恰好贴到了我的左肩膀。她跳着转了个身,跟我并排走着。
这样的效果确实完美,那飘逸的长发和漾起的衣角,让我想要拉扯,是的,她的目的达到了。
我以为只有中国女人会撩,哪成想,遇到心仪的男人,全世界的女人都不简单。
“陈老师,下次见,拜拜。”
“老陈,我怎么感觉你这对我有点依依不舍啊。”
“相当的不舍,真的,发自肺腑的,要不你晚上去我家住得了,咱俩一被窝。”
“快拉到,我宁愿跟陈梦一个被窝。”
“你小子。。。”
乔娜走路不会故意扭,但她适中的胯总会让她的肉体左右摇摆。
整个下午,老陈都烦躁的要命,他不知道自己竟然无耻到这种地步,外国的女孩见过不少,自己也谈过外国女朋友,但是自己从来都不会如此血脉喷张的,这世界上漂亮的人多的去了,但能够让你心动和身动的人,着实不多。
“嗨,想那么多干嘛,我有陈梦啊,我这个混蛋!”
老陈心里清楚的很,无论是谁,都无法替代陈梦在她心里的位置,但是往往就是那种来自于原始动物性本能的萌动,让我们放松了对于外界的警惕,是自己陷入一个不可控的泥潭中。
说白了,爱人永不变,但心动可偷欢。
身体不能越轨,但心里稍微微波动一下,很多人都觉得再常不过。
“老陈,今晚王红梅心情不好,我陪她住了哈。”
我从来不去干涉陈梦的私人生活,就算是我作为她的男朋友,但我仍然坚定认为每个人都要有自己的个人空间。
所以,不管陈梦做什么,我都相信她会有自己的分寸,因为我只能对于自己的身体有把握,而不能够左右其他人的选择。
“你啊,考研成绩出来了没有,天天这么疯玩,到时候考不上你就准备三战吧。”
百无聊赖。
我从未有过这样的感觉。
今天我的状态很不好,晚上没有课,我早早下班回到家,打开一瓶起泡酒,慢慢地喝着,我突然想吃一根哈尔滨红肠,那是陈梦买给我的,我很喜欢吃,但我又想,红肠配起泡,也太不合适了,有时候,东西要配对才行。
嗨,想那么多干嘛。
“喂,妈,最近忙什么呢,嗯我还行,爸爸身体还好啊?你那个膝盖啊有伤,尽量就别天天慢跑走路了,少走可以多动,练点有氧运动也可以,逞什么能啊。”
“行啦,我知道了,我一会还得去跳广场舞呢。”
大人们有大人们的事,老人们有老人们的事,小孩子有小孩子的事,每个人各行其事,那我呢,除了科研和教学,我存在的意义是什么呢?
不知不觉,一瓶酒快被我喝光了。
我仿佛失去了控制,鬼使神差地拿起电话,拨通了那个熟悉又陌生的号码。
“来我家吃饭吗?”
“陈老师,现在?”
“对,没空就算了。”
“等我30分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