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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越秀山上

秋风迷离。

我身着锦衣华服,手持七星拐杖,趁着摇曳的树杈晃动枝头的时刻,用双眼迎接坠落的轻巧,远处的瞎子在痴痴地笑着,他衣服的破洞要足足数上十几分钟,但他依然乐在其中,因为他看不见这现实的一切,因此他也以为别人同样看不到他的一切。

“啊啊,巴巴,卡巴嗡嗡。”

哑巴看穿了瞎子的无知和我的一切,但他艰难地表达着他自己的一切,他的眼睛不会欺骗他,但他的语言正让我如坐针毡,我上前给了他一巴掌,继续向上走。

寓言都代表着劝阻的意味,轮回也只不过是意淫的演说。

突然,一阵狂风起落,我的华服尽毁,也许是因为我是女性,因此他给我留了一件背心和短裤,但这并不能掩盖我的羞涩和局促,我被世俗审视了二十多年,我的肉体到我的灵魂全部像规约说妥协,尽管哑巴捂着脸在一边哭泣,瞎子仍然相信他所听到的一切,我红着脸,继续行进,但我找不到我的拐杖和我的华服,我渐渐意识到,山越高,路愈艰,但我骑虎难下,我看着脚下的路和头上的云,退也不是进也不是,在我犹豫时分,一个不小心滑到在地,我像是一个肉色的木瓜在台阶上翻滚,待到停下时,我已头破血流。

“铃铃铃,铃铃铃。”

陈梦摸摸自己的额头,是汗,汗是这世界上最真实的存在,不管你是兴奋、紧张还是受热,它都会如实地反应出你我的情绪。

“喂。”

“你还睡觉呐,都几点了你是不是要死。”

“哦,我有点不舒服,今天你自己去吧。”

“你又怎么啦,等等我去看你。”

“不用,真的,我确实不舒服。”

陈梦觉得自己是个罪人,今天是她唯一的男闺蜜到电视台录制节目的重要时刻,作为文化讲师,这么年轻就能在省级电视台作为主要嘉宾露脸并不是易事。但现在,已经是中午12点了,陈梦觉得自己还被定在梦境中无法起身,时间就像是电视台口若悬河的主持词,一段又一段话转瞬即逝,而陈梦还是无法起身。

“咚咚咚,咚咚,咚。”

“怎么这么半天才开门,你怎么了又?”

“你先进来吧,我没功夫招待你,我得躺一会。”

他把粥、炒饭、酸奶、水果一股脑地堆在了小公寓的小桌子上。堆积起的小山证明了陈梦活在当下的事实。

“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没,我好像做了一个梦,但我又分不清是不是梦,好像真实发生过,但又好像从未发生过。”

“解梦,我有点经验,来吧,娓娓道来吧,我洗耳恭听呢。”

陈梦觉得他真实个善变的人,刚才还气哄哄的追问自己是不是还活着,现在又轻声慢语地等候着自己独一无二的故事。他她从来都不觉得面前的这个男人奇怪,但确实奇怪,因为他们两个人的奇怪之处,如果不通过外人的衬托根本显示不出。

比如他要是和女同事说说笑笑,陈梦就开始不高兴,讽刺又调侃,陈梦要是被哪个异性追求,他又追问三四,分析五六,最后骂他个六七,告诉她这种人就是乱七八糟。你说是吃醋,但又不完全是,你说她们没有在对方面前展现过自己原始本能的向好的一面,这也并不十分准确,他们彼此的骄傲和妥协,其实都与对方息息相关,看破不说破,像朦胧诗那样的感觉,可能有人就是喜欢。

“我好像爬上了一座山,叫,叫秀山。”

“你可真是越来越秀了。”

“对!就是越秀山,你怎么知道。”

“我知道个屁,我在想你是不是经常撺掇到我的梦里去挑三拣四,找出这么些个神奇的意象。”

“是啊,是很奇幻,瞎子聋子,还有我,好像没穿衣服。”

“说下去,我开始兴奋了。”

“滚一边去,真的是在某种情况下。”

“你最近太累了,行啦快去吃点东西,吃完东西就好了。”

他买来的东西都是那么的好吃,陈梦一直这么认为,他的手艺也很好,但是为什么总有些摸不着头脑的言不由衷呢,是装哔还是装嫩,陈梦也不知从何说起。

“吃饱了就再睡一下,你需要多休息。”

他的话好像是催眠的序曲,陈梦在吃过东西后,竟然又沉沉地睡去。梦里,她还是一如既往地登上了越秀山,那山上云烟环绕,但不是仙境,总觉得很别扭,像是有人设下的套,烟雾也是人为的一般,而等上了山却孤身一人,那登山还有什么意思,瞎子和聋子都转身不见了,但他们的呓语与笑声仍然在陈梦耳边回旋。

于是陈梦开始下山,但当她走了很远很远,猛地一转头,却发现越秀山上站着一个人,这个男人看不清模样,但却十分热情地跟她打着招呼,陈梦想,他是在呼唤我吗?我要不要上去呢?上去之后有什么结果吗?万一他不是在等我,那岂不是很尴尬?

“陈梦,陈梦?你好点没,喝点水,我下午还有课,先走了,你自己照顾好自己哈。”

梦,终归于现实。

厨房里的杯子内,一只小小的果蝇肆无忌惮地上蹿下跳着,它有时旋转,有时跳跃,即便它的生命只有短短的几天,但它似乎从来没有思考过,太热或是太冷,都会终结它微小的一生。

太阳还是那么大,我讨厌头顶上耀眼的阳光,但我喜欢早晨和煦的晨光,凉与热的结合,总要比热与热的融合要强得多。陈梦这个人真有意思,自己生病就说生病,做那些奇奇怪怪的梦是不是精神出了问题。我记得我大学时候去过几次精神病院,对于入院手续还是轻车熟路,干脆把她送进去得了,也落得个清静,嗨,我这人怎么这么无耻,想这些有的没的干嘛,看来,进精神病院的因该是我自己。

那一晚,我做了一个奇怪的梦,我梦到自己站在一座叫秀越山的山顶上,像山腰的一个女子挥手,她在那里仿佛静止了,她没有言语也没有动作,也许,是我自己自作多情,风呼呼的吹着,山上想起了一阵敲锣打鼓,一群咿咿呀呀的孩子围着我转,然后每个人像我吐一口吐沫,我大发雷霆,却发现,山腰上的女子,已然不见踪影。

我惊醒,不知道这是噩梦还是美梦,预言还是现实,窗外的风还是那么沉闷软烂,粘着我的每一寸肌肤,我站在窗台上,点燃一支烟,看了一眼手表,现在,是凌晨3点钟的邕城,我想,我还是躺下,继续做个美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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