律师看了看唐璜与藤乃,一个是主事人一个是官司的被告,犹豫着问道:“关于这件事我已经有头绪了,不过,我该向哪位汇报?”
“我的助手小姐文字大胆火热,但在现实里她不太擅长待人接物,是位羞怯的淑女。所以与律师的讨论也好,法庭的出席也好,都有我和你来完成。”
“那就好。”
阿尔贝松了口气,因为某件糟心事,他几乎处于看见女人就心烦的状态,与男人打交道要容易的多。两人对着卷宗模拟了开庭后有可能出现的情况与对策,该说不愧是精英律师,不仅擅长洗煤球,而且还利用法律条文对原告以及诉讼律师隐蔽的进行人身攻击,就连骂人都按照基本法来。
三天之后,法院开庭,对方的律师看到阿尔贝后气势就泄了三分,等到开庭之后完全是阿尔贝的个人表演,迎来了陪审团的喝彩,好像他们在看一出人间喜剧。
原告没有再上诉的意思,原本抄袭就告的有点牵强,唐璜又请来那么厉害的律师,完全没有胜算的可能,折腾折腾对方也算让自己的嫉妒心得到了平息。
“如果您有那个意思,我可以反手把原告告上法庭,看得出来,他们只是纯粹嫉妒您的助手小姐所取得的成绩。”
唐璜摆了摆手,拒绝了阿尔贝的建议。麻烦已经解决,接下来就是解决带来麻烦的人,这件事他已经安排人手去做,还不过不对律师说罢了。
“接下来,我们可以谈谈报酬了。”唐璜掏出一张法兰西中央银行的支票说:“我知道你的事业很需要钱,这算是我小小的善意。”
“你怎么知道.....”
律师紧紧闭上嘴巴,刚才下意识里脱口而出的话已经肯定了唐璜对他情况的描述。他顿了顿,改口说道:“你调查过我。”
“我看了一份《东部评论报》上,某位先生发表的短篇小说《爱情产生的抱负》,对这个故事有些好奇,因为正好是你名字的缩写。
为了排除巧合,我以我的助手小姐的名义给当地出版社寄了一封信,得知《东部评论报》的主编是个不学无术的公子哥,而躲在后面操控公子哥的就是你。你在当地为教会打赢了几场官司,利用从教会那里赚来的人情结识了更多显贵。当地人谈起你的时候,都说阿尔贝·萨瓦吕斯先生乐善好施,慷慨大度,颇有骑士之风,正好是小说里那位罗道尔夫的写照。”
“这只是个巧合,我承认我写了那篇小说,把自己的理念投射到男主人公身上也很正常。”
“是的,很正常,这条线索到此为止。但是,我给巴黎以及科西嘉的朋友都写了一封信,拜托他们查一些东西,然后他们的反馈让我近一步的认识了你。”
唐璜扬了扬手中的信,接着说道:“我拜托巴黎的朋友查查萨瓦吕斯这个姓氏,发现是奥属尼德兰(比利时+卢森堡)的名门,但这个家族几乎绝嗣,只有一个未嫁的小姐和百万家产。
但我的朋友很有责任心,他通过纹章院与当地人取得了联系,得到了萨瓦吕斯的谱系,发现前任伯爵除了一个合法的女儿之外,还有私生子,那位私生子和您同年同月同日生,又都是在法国宫廷当过侍从官,都有一个寡居的母亲,还都是在大学攻读的法律。
最妙的是,我科西嘉的朋友告诉我,意大利的确有一对老夫少妻的公爵夫妇。为了拼上最后一块拼图,我又查阅了《东部评论报》的订购客户,发现它基本集中在弗朗什-孔泰地区,唯有一份被寄往了意大利的米兰.....对,就是先生小说里男女主人公相识的地方。
所以,你是故事里的罗道尔夫,而你单恋十年的人就是意大利的那位公爵夫人。”
面对唐璜的调查结果,律师愣住了,他的过去在短短十三天里被唐璜挖掘殆尽,轻薄的就像几张堆叠的信纸。
“我挖掘你的过去不仅仅是因为好奇心,而是看中你的才干与进取心,想要把你挖掘到我公司的名下,保护伞公司会聚集全法国的精英做一件大事,而这大事里我希望也有你的一份。
如果你答应,我会为你支付你想要的报酬。”
唐璜对律师递出了橄榄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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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二章阿尔贝·萨瓦吕斯(2)
阿尔贝本想要发怒的,唐璜说是邀请,但单方面的透明了他的信息总有种强买强卖的嫌疑。但权衡了双方的实力后,他觉得自己单枪匹马对付一位实力与关系都很牢靠的大法师简直自寻死路。
他压抑住自己的不满,抬起头来说:“你的朋友可真多。”
“人脉的多少也是评价一个人强弱的一部分,”唐璜的手指敲打着桌面,“人人为我,我为人人,人的欲望无限,而实现欲望的资源有限,这时候就需要交换。与其和不信任的陌生人交换,还不如把陌生人变成可以信任的好朋友,这样要安全的多。”
“所以,你想让我成为你的朋友?”
“如果不是这样,我不会浪费时间打听你的事情。”
“但是朋友之间的信任,是建立在对等之上,我对阁下一无所知,阁下却对我了如指掌,与其说是朋友,倒不如说我是你的玩具,你的棋子,你的下属。”
唐璜微笑着,他既不肯定也不否定,游刃有余的态度让阿尔贝焦躁。把律师好不容易凝聚起来的气势消磨殆尽后,唐璜才重新开口:“确实你对我一无所知有点不公平,那么我来说说我的目的好了。
每一位法师梦想的顶点都是冠位法师,不过我比他们多一点权力欲,法兰西法师协会的位置我很是挂念,想着某一天我也能坐上那个位置对下边的人发号施令,所以我也希望能汇聚一批有野心有能力的‘朋友’。
关于‘朋友’的定义,我们大可以开诚布公些,在我眼里,只有能提供稳定利益交换的都是‘朋友’,毕竟这世间没有无缘无故的爱。哪怕是你,萨瓦吕斯先生,一位可敬的爱的战士,喜欢上阿尔盖奥洛公爵夫人也必有缘由,从你的小说里,我看得出你先是倾心于她的美貌,然后又为她的气质与谈吐着迷,最后则是肉体与灵魂。
据我所知,那位公爵夫人的丈夫已经快要死了,加上她必须要守寡的三个月,你剩下的时间也不会剩下太多。而你也知道这一点,所以在积极的竞选省议员,成为萨瓦吕斯男爵先生,然后再进一步获得王上的宠爱,成为萨瓦吕斯伯爵,这样你与寡居的阿尔盖奥洛公爵夫人结合就变得名正言顺。
先前你展现的疲惫就是竞选所致,而你不顾疲惫之躯帮我打官司,恐怕也不是看中了那笔钱,而是看中了一位大法师的影响力。”
唐璜最后一段话是基于之前情报的推测,但看到阿尔贝的表情,他明白自己错了。某种他未掌握的情报干扰了判断,律师的确有求于他,但不是为了竞选省议员的事情。
“有什么能为你服务的吗?”唐璜问。
阿尔贝犹豫了一下,他最终下定了决心,向唐璜坦白了自己心底最后一块秘密——
“大法师先生,我可能见了鬼了。”
阿尔贝看唐璜做了一个“多说些”的手势,抿了抿嘴唇说道:“就是表面意义上的见鬼,从前段时间开始,无论白天还是黑夜,我都能感受到异样的视线,一直持续到夜里两三点我入睡的时候,而在梦里,我能听到呢喃。”
“有考虑过心理因素的影响吗?一个人压力过大、身体不健康的时候或许会产生各种各样的幻觉。”
“一开始我也那么想,希望是自己吓自己,我开始减少咖啡的摄入,多吃水果蔬菜与鱼肉,更合理的分配我的时间来工作,给自己腾出更多休息的时间。当我转变生活方式后的最初一两天里,这种策略奏效了,但之后,那噩梦又回来了。”
唐璜写下“心理因素”又把它划掉,听到阿尔贝接着说:“到后来,那鬼魂越发厉害,竟然开始念诵我在报纸上刊登的短篇小说,甚至提到了我所爱之人的名字。”
“这未必是鬼魂,倒像是人类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