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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5章谁与争锋

太阳渐渐西落,洒下漫天火红霞光,好似神女彩衣一般,裙袖飘带,飘渺如云。远处花海伴随着夜晚微风,洒洒作响,幽香弥漫,远远近近,全都笼罩在一片花香之中。楼台琼玉,碧光闪烁,高低起伏,互相映衬,美妙绝伦,充满了神秘的瑰美。假山流水,庭院布局,无一不显示出这座世外桃源的美轮美奂。

凤鸣宫拆开隆起,化为凤鸣台,灯火的辉映之下,金碧辉煌,璀璨耀目。宫外的池塘碧湖被巨大的铁板覆盖,转瞬就成为一片平地,众人推来一众造型奇特的器具,有的庞大如房屋,有的矮小如桌椅,形状千奇百怪,却看不出究竟是何用途。

上千谷中百姓聚集在高台之上,人头涌涌,仰头观望。巨大的钟鸣巨鼎齐齐响奏,曲调庄重豪迈,漫天飞鸟腾空而起,欢声鸣叫,鲜花遍撒凤鸣台上,谭素凝一身雪白长衫,站在高台之上,清丽优雅,超凡脱俗,好似梦中仙子一般,有着出尘不染的仙洁之气。

一身火红的女子刚要将手中代表蓬莱仙谷权柄的黄金钥匙交到谭小姐的手中,只听一声高呼顿时响起,众人闻声齐齐转过头去,向着发声处望去。

“且慢!”

衣袋轻飘,广袖微张,一名紫袍男子长发披散,脸若冠玉,眼若柳丝,唇如红樱,腰间一条碧色丝绦将衣袍松松的系着,露出胸前半个胸膛,盘坐于地,长发委地,右手拿着一只青玉所制的酒壶,刚叫了一声,就仰头猛灌了一口酒,姿容洒脱,放荡不羁。见众人都看着他,懒洋洋的一笑,说道:“小姐,这就是要接任谷主一职了吗?”

谭小姐一呆,皱了皱眉,疑惑的说道:“是啊,不知你是哪位?又为何要打断祭典?”

紫袍男子哈哈一笑,又灌了口酒,说道:“在下是北谷机括部领事祝渊青,窃以为小姐担任谷主一职不妥。”

一阵愤怒的嗡嗡声登时响起,谭小姐还没说话,站在她身旁的木先生突然大声喝道:“大胆!你一个小小领事,也敢在工部大会上胡乱语,今日你若是不说出个青红皂白来,休想安然离去!”

青夏闻眉头轻轻一皱,按理说这样捣乱的情况,直接驱逐出场就是,这木先生抢先答话,看似为了维护谭小姐,实则却给了这男子说话的机会。她秀眉微挑,看向坐在高台一侧,嘴角淡笑,面容沉静的楚筝,不由得为这个好心的谭小姐担起心来。

果然木先生话音刚落,谭小姐好看的眉毛就轻轻的皱了起来,转头向木先生看去。

木先生老脸一红,随着谭小姐施礼说道:“请小姐原谅老夫擅作主张,只是这人胡乱语,若是不让他说完,倒显得我们心虚,不如听他有何话要说,也好彰显小姐大义。”

谭小姐略一皱眉,就点了点头,轻声说道:“那好,你来说吧,你为什么不服我做谷主?”

紫袍男子懒散的一扬墨发,缓缓的自地上站起身来,看着谭小姐说道:“首先,我要先请问一下鲁先生,这蓬莱谷谷主一位,是不是只能由历代谷主的嫡系血脉继承,旁人无法染指?”

一名黄须老者闻,从谭小姐身旁出列道:“先生建谷之前曾立下规矩,谭姓一脉世世代代继承谷主一位,千百年来,蓬莱谷无论兴盛衰败,始终没有乱了规矩,祝领事岂不是多次一问?”

“那就是了!”祝渊青朗笑说道:“如此一来,小姐担任谷主一职,就大大不可了。”

木先生怒声喝道:“哪来的泼皮小子,这般胡搅蛮缠!小姐是老谷主唯一的血脉,身上流着谭家的血,为何不能担任谷主?你再胡说八道,我定不饶你!”

“木先生先别动怒,在下只是担心,小姐身为女子,又无兄弟姐妹,将来百年之后,又该由谁来担任谷主呢?”

木先生沉声说道:“自然是由小姐的子嗣担任,难道还是你祝领事吗?”

话音刚落,台下众人齐声哄笑。祝渊青也不着恼,仍旧笑呵呵的说道:“那是自然,只是,却不知道,小姐的子嗣姓甚名谁?可是姓谭吗?身上流的可是谭家的血?”

话音刚落,人群登时鸦雀无声,木先生沉吟了半晌,沉声说道:“这一点我们早已想过,只是天命如此,老谷主生前只得一个血脉,这也是权宜之策。”

祝渊青笑着说道:“那也就是说,下一脉的谷主就不是谭家人了?谷中的规矩就要被破,以后外姓人也有担任谷主的机会?”

他虽然面带笑容,可是辞犀利,口齿伶俐,这番话刚一说出,众人顿时默然,只有木先生想了想方才咬牙说道:“正是如此。”

“哈哈!”祝渊青突然高笑一声,猛地纵身跳上高台,闲庭信步一般走到台中,朗声说道:“既然规矩早晚都要被破,何不今日就破旧立新,重立规矩,既然早晚都要外人来担任这个谷中,那么又为何要执着于今日明日呢?”

一旁的谭生闻大怒,怒声说道:“好啊!你说来说去,原来想要染指这谷主一位!”

祝渊青淡淡朗笑,说道:“那又有何不可?蓬莱谷中十七脉姓氏,谭姓为尊,木鲁姚黄谢为上,陆宋白李张赵徐梁孙纪祝为下,可惜时过千年,谷主一脉人丁凋零,现竟已只剩下小姐一人,再传承下去也是断绝,何不在今日就重订谷规,以有德者居之。蓬莱谷两千余人,承蒙主上无双智慧庇佑,掌握数术工艺火器典籍无数,钱粮更是数不胜数。倘若用人不当,谷中大乱,引得外人窥视,断送了先祖的千古基业,我等九泉之下,有何面目去面对列祖列宗?”

一既出,四下无,谭生还目四望,大怒说道:“姓祝的!难道小姐不能担当谷主一位,你就可以吗?”

祝渊青笑着说道:“兄弟好眼力,在下正有此意。”

谭生怒极而笑,抢身上前,一把抽出腰间宝剑,沉声说道:“好,就让我试试你的斤两,看看你有什么本事在这里胡吹大气!”

祝渊青回身避过,朗笑说道:“妙极妙极!原来谭生兄弟也想要来挣一挣这谷主之位吗?那好,咱们就来切磋切磋。”

谭生怒目而视,沉声道:“我哪里想争什么谷主之位,不过想要教训一下你这狂妄自大目中无人的家伙罢了。小姐是老谷主的唯一血脉,担任谷主之位毫无疑议,你识相的就乖乖退下,不然休怪我刀剑无眼,伤了你四体不勤的身子。”

“呵呵,我好生愚钝,谭生兄弟自然不稀罕这谷主之位,你八成是想要做老谷主呢吧。”

谭生怒道:“你胡说什么?”

祝渊青嘴角淡笑道:“老谷主当年膝下无子,为防百年,收你入谭家,改名谭生。为的不就是将来和小姐成亲,所生下的孩子仍是姓谭,可以继续名正顺的继承家业。只可惜啊,土鸡就是土鸡,永远也变不成凤凰。更何况,小姐会不会遵从老谷主之命嫁给你,还是两码事呢,你的如意算盘,未免也打得太早了点。”

“你!”谭生目赤欲裂,几欲癫狂。

祝渊青转身大声说道:“各脉子侄,我等幽居这地壑深谷中已经一千年了,受谭家的奴役驱使,当牛做马。如今,外面兵荒马乱,百姓流离失所,各国纷争战乱已经长达三百多年。我们掌握着当世最为先进的武器技术,拥有充足的钱粮,只要出谷变卖,振臂高呼,招兵买马,何愁不成大事?到时候大家封侯拜相,光宗耀祖,车马如云!何必蜗居于此,缩头乌龟一般的永无出头之日?”

他这番话说的极具煽动性,谷中的年轻人无不挥手相赞,一时间迎合之声不绝于耳。谭小姐面色发白,眉头紧锁,眼神惊慌的向着角落里的楚筝望去。却见楚筝面容平和,只是对着自己微微一笑,就转了过去。

“全是狗屁!”谭生大喝道:“蓬莱的先祖当初来到这里,就是为了躲避战乱,先生留下营造秘术,也是为了让我们能够有能力自保,如今外面兵刀林立,你竟然要出谷从军?简直荒谬至极!”

祝渊青大笑道:“谭生兄弟说的不错,只是此一时彼一时,当年先祖退避乱世,是因为手无寸铁,身无长技,无法于乱世立足。如今我等兵强马壮,各种工艺堪称世间翘首,掌握火药的制造,足抵千军万马。大丈夫生于世间,有所为有所不为,天命之所降大任与我,就是要我等破旧立新,统一四合,干止战乱。如今天时地利人和皆在我等身上,我祝渊青宁做乱世战死枭雄,也不愿做一生坐进关天目光短浅的庸碌鼠辈!”

“欧丝圣女,你是这一任的礼官,深知外面的局势,应该知道在下所非虚。”

妖媚动人的红袍女子闻淡淡而笑,媚眼如丝,幽幽说道:“诚如祝领事所说,如今天下四分,小国无数,四方动荡不安,各国内政紊乱,正是发起的大好时机。各部领主皆权霸一方,只有工部一脉安守本分,谨遵千年前先生的遗命,守在这蓬莱谷中。”

木先生沉吟半晌道:“前阵子我还收到钱部崔家家主的飞鸽传书,看来各脉都蠢蠢欲动,欲图谋大事了。”

众人闻,齐声应喝,声音渐大,人人激动了起来。

祝渊青朗声道:“我蓬莱谷中不是蓬莱仙山,我等也不是仙人,难道还真要蜗居在这地缝中等待白日飞升不成。如今我们掌握着火药的技术,只要小姐开启营造司,交出营造秘术,到时候天下虽大,我等也会势如破竹所向无敌,天下若皆是乐土,又何必拘于这方寸弹丸之地?”

谭生见台下子弟群情激动,几位家长也频频点头,想起他们今日自作主张的所作所为,竟像是商量好了一般,一唱一和下形成这般局面,不禁大为光火,刚要出反驳,突然手腕被人一把抓住。

只见谭小姐面容淡然,缓缓上前两步,沉声说道:“并非我垂涎谷主之位,只是当年先祖遗志,除非先生传召,否则蓬莱永不出世。如今千年已过,先生早已作古,外面世事纷乱,我等更该遵从祖先遗愿,在谷中生活,不参与外事。谷中掌握的器物,任是任何一种流传出去,都会引起巨大的死伤和战乱。钱部粮部等部,大隐于市,无法超脱。我们工部历代安居谷中,实不应搅入乱世之局。”

“非也非也!”祝渊青笑道:“任何一种东西存在于世,就必定有它的道理和缘法,既然我们造出此物,就该让它流传天下。否则这般辛辛苦苦的营造尝试,又有何意义?更何况天下本就战乱频繁,我等出去只是为了尽早终止战乱,平定天下,救万民于水火,是善举才对。”

谭生大怒极讥讽道:“就凭你?你从未出过谷中半步,只坐井观天就以为可以招兵买马,统帅天下吗?”

“当然不是凭我。”祝渊青突然正色道:“我们谷中子弟居于谷中上千年,对外面世事,各国情况,全无了解。无根无屏,想要称霸天下,实属笑谈。”

谭生冷哼一声,说道:“亏你还有点自知之明,既然如此,那就滚下去吧!”

“慢着,”祝渊青笑着说道:“我还没说完呢。”

说到这,祝渊青突然转过身去,朗声说道:“世间战乱不断,哀鸿遍野,先生是当世大才,心怀天下,定是于九泉之下不忍见百姓孤苦无依,才通过这般神谕向我们警示。不然这幽深地壑,怎会这般凑巧的降下楚公子这般人才?楚公子身为南楚储君,冲虚仁厚,被小人谋算,失落蓬莱。南楚百姓如今在暴君的苛政之下,苦苦企盼楚公子回归故国,推翻暴政,这是上天给我们的机会。如今暴君已踏足谷中,不出半日定会死在外谷的猛禽野兽腹中,只要我们拥立楚公子为首,跟随公子回到陆上,兴起义旗,何愁大事不成?”

说罢,突然转过身去,对着楚筝垂首拜下,朗朗说道:“祝某不才,愿意追随公子,鞍前马后,甘为驱使。”

众人一愣,齐齐向着楚筝望去,只见他面容沉静,贵气凌然,自有一番神圣不可侵犯的天家贵气。

蓬莱谷众人已在谷中上千年,年轻一代心高气傲,早就想出谷见识世面,大展身手,只是苦于没有机会。如今被祝渊青说的心潮澎湃,随之齐刷刷的跪了下去,朗声说道:“愿意追随公子,鞍前马后,甘为驱使!”

楚筝还没说话,木先生已经长叹一声,沉声说道:“众望所归,看来是天意如此了。”说罢对着其他几个老者一使眼色,就跪在地上。

一时之间,场中上千人,除了谭小姐的几名侍卫,其余皆跪在楚筝的脚下。楚筝笑容淡淡,好似事不关己一样,虚扶一把说道:“各位这是干什么?我只是一个外人,不敢当此厚望。”

“非也,”祝渊青说道:“既然我等可以取小姐而代之成为谷主,为何公子不可取我等而代之,世间之事本就是有德者居之,以公子之才,当仁不让。”

木先生沉声说道:“公子不必推辞,祝领事一语惊醒梦中人,天意让公子来此,所为就是今天。相信就算是小姐,也不会反对。”

欧丝圣女娇笑说道:“我昨夜夜观星相,见一颗新星闪亮于正南方,还以为南方又出了什么当世人杰,没想到应喝的就是今日之局。”

谭小姐性格虽然冲淡,但却不是傻子,眼见周围众人一唱一和的竟然将楚筝推上谷主之位,自己孤立无援,形单影只,无人问津,心下登时了然。一丝酸楚缓缓升上心头,明眸含雾,直直的向着那个悉心相处了两年的男人看去,一时间只觉得他那张淡然俊朗的脸孔是这般的陌生,两年相处,原来自己竟从来都没有认清楚过他,顿觉天地辽阔,自己孑然一身,四下蝗蝗,无枝可依。

“既然民意如此,就请小姐交出钥匙和营造秘术,给新任谷主吧。”

谭小姐双眼直愣愣的看着楚筝,沉默着不发一。楚离见状,笑着站起身来,怜惜的轻声说道:“素凝,你不开心了吗?你若是不开心,我就不当这谷主,明日离开就是。”

谭小姐一身白衣,闻微微摇了摇头,淡淡说道:“其实你若是想要这谷主之位,只需跟我说,我让给你便是,不用兜这么大的圈子。”

楚筝不料这平日性格温顺的女子突然冒出这样一句话来,登时一愣,尴尬说道:“我哪里想要做谷主之位,实在是盛情难却……”

“算了,你不用说了。”谭小姐一摆手,对着下面众人沉声说道:“你们要我让出谷主之位,我无话可说。但是要我交出营造秘术,交出营造司钥匙,交出火药配方,却是决计不可能的。我虽然从未出谷,对外事不了解,但是也知道此物一出,会引出多大的乱子,会害死多少人的性命。你们慢慢谈吧,我先走了。”

说罢,转身就要离去。

“慢着!”祝渊青突然拦在谭小姐面前,双目深沉,沉声说道;“民意如此,众望所归,小姐既然已经默许,那又何必占着至宝不肯放手?皇帝轮流做,今日到我家,谭家坐享其成这么多年,今日也该让一让位了。”

谭生眉梢一挑,猛地一把拔出宝剑,闪身上前,怒声喝道:“姓祝的,你说什么!要不是谭家先祖,一千年前你的先祖就已经丧生乱世了,哪里还轮得到你今日在此呱噪!如今老谷主不在,你就丧尽天良的想在这里逼迫小姐吗?”

“谭生兄弟何必发这么大的火,在下只是认为既然已经确认要立楚公子为谷主,就该向往常一样将谷中的重要十巫交给新谷主保管,如此而已。”

话音刚落,台下众人突然乱七八糟的喝道:“祝领事说的对!应该交给新谷主保管!”“就是,已经不当谷主了,还占着秘术干什么?”“名不正则不顺,谭家也该让一让位了!”

谭生眉头紧锁,转头向一众家主长者望去,木先生神情微微有些尴尬,轻咳一声,沉声说道:“老夫也认为祝领事此有理。”

谭小姐愣在原地,目光一一在各位老者的脸上转过,只见他们全都面色尴尬,甚至不敢抬起头来面对她的眼睛。突然凤鸣台下众人齐齐跪在地上,大声喝道:“请小姐交出宝物,给新谷主保管!”

山呼海喝顿时传来,谭小姐面皮苍白,一双眼睛漆黑水雾一般,亮晶晶的就向着楚筝望去。

谭生转头对着楚筝说道:“楚公子,老谷主和小姐都对你有大恩,你快说句话啊,不能让他们就这么欺负小姐啊!”

楚离眉梢一挑,向着谭小姐缓缓走来,似乎颇为为难的微微皱起了眉,想了半晌,才沉吟道:“素凝,我知道你不愿意。但是今日大家这般抬爱,实在是盛情难却,这样吧,你先把东西交给我,事后我和大家商量一下,再还给你保管,你看怎样?”

谭生勃然大怒,厉声叫道:“姓楚的!我早就知道你不安好心,当日老谷主舍命救你,两年来小姐更是对你照顾的无微不至,整个蓬莱谷都对你礼待有加,没想到竟养出这样一个忘恩负义的无耻之徒!”

“大胆!”祝渊青怒喝一声,沉声说道:“竟敢对新谷主不敬!是想下万毒窟吗?”

几个虎背熊腰的壮丁登时走上前来,谭小姐眉头紧锁,素手一拦,挡在谭生的面前,沉声说道:“住手!我一日没将秘术典籍交出来,就一日还是这谷中的代谷主,我倒要看谁有这么大的胆子!”

谭小姐虽然为人和气淡泊,但是毕竟久在高位,积威犹在,这一发怒,也是气势十足,众人当下就不敢再乱动。

谭小姐缓缓的吸了一口气,沉声说道:“秘术丹书,配方典籍,只有一半在我手上,另外一半在工匠部的清叔手里,我还需要和他老人家商量。”

“不用商量了!”祝渊青哈哈一笑,对着下面一人指去,朗声说道:“工匠部的八百工匠齐齐同意,清叔现在就在下面。”

谭小姐闻大惊,八百工匠向来居住在内谷,和外面的人很少交往,清叔更是谭家的几代家奴,忠心耿耿,没想到今日竟然也会出现在此地,不由得不可置信的皱起了眉头。

“对不起,小姐,”干瘦佝偻的老者缓缓说道:“我,我实在是想看看,那些东西到外面都有什么用处,我不是贪图荣华富贵,只要让我看一眼,我就算是死,也能瞑目了。”

谭小姐痛苦的紧紧的闭起眼睛,向着一旁转过头去,身躯都在微微发抖。

祝渊青咄咄逼人的说道:“请小姐交出秘术配方!”

“请小姐交出秘术配方!”

所有人齐声发喊,谭小姐惶惶睁开双眼,眼眶都红了起来,谭生见状大怒,突然厉吼一声挥着宝剑向着祝渊青就猛地冲去。谁知看起来懒散不羁的祝渊青突然哈哈一笑,大袖一拂,银光一闪,一道血线登时冲天而起。谭生身躯仍旧保留原势向前冲去,一直冲到台边,轰隆一声栽了下去,身躯抽搐两下,喉头染血,双目圆瞪,身躯一挺,就此毙命。

“谭生!”谭小姐突然尖叫一声,向着台下就要跑去。

却见祝渊青蓦然竖手手臂,拉住谭小姐的衣衫,笑着说道:“小姐要离去了吗?那还请将秘术配方先交出来,然后自可安然离去。”

“谭生!”谭小姐眼泪滂沱而下,大哭着挣扎着,可惜这些人全都石头一般一动不动,双眼恶狼一般的望着她,似乎都已经疯了一样。看着谭生的尸体,初逢大变的谭小姐终于猛地坐在地上,手捂脸孔,大哭起来。

“将抓到的那名南楚官员带上来,今日就用他来祭我蓬莱义旗,从今以后我等誓死追随公子,永不毁志!”

巨大的呼喊声轰隆响起,谭小姐浑身颤抖,一双泪眼向着那个她幻想了太多次的此生良人望去,一颗芳心几乎寸寸碎裂。

只见楚筝淡笑着站起身来,朗声说道:“承蒙诸位抬爱,楚某定不会忘了各位的恩义,他朝登上大宝,将此天下与诸位共享之!蓬莱一出,水玉争锋!”

“蓬莱一出!谁与争锋!”

山海般的呼喝声中,一名青衣男子嘭的一声被扔上高台正中,脸上的黑布被人一把扯下,林暮白突然对着楚筝大声叫道:“忘恩负义!乱臣贼子!南楚百万精兵枕戈待旦,定取你项上人头,以祭先皇在天之灵!”

楚筝嘿嘿一笑,说道:“你还是去阴曹地府和你的先皇会面的,很快,他也会去找你们的。”

刀斧手登时举起长刀,高悬于林暮白头上,酸腐书生硬起的梗起脖子,不屑的看向楚筝,竟连眼睛都不闭,咬牙切齿的叫道:“就让我睁着眼睛等着,看你将来是如何惨淡收场!”

楚筝冷笑一声。沉声说道:“斩!”

利刃瞬间劈下!电光石火之间,一道白色银光突然从人群中激射而出,穿透层层人浪,唰的一声狠狠的砍在那名刀斧手的手臂上。

惨叫声登时响起,长刀猛然掉落在地,距林暮白的脖颈只有寸许距离,一只血淋淋的断手随之掉落,啪的一声溅起大片血花!

“啊!”大汉捧着断手,躺在地上大声惨叫,声音凄厉,有若鬼哭。众人大吃一惊,这些人久在安逸环境中生活的久了,哪里见到这样血淋淋的场面,人人面皮发白,毫无血色。

“就这么点能耐,还想要上阵杀敌,建功立业,简直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异想天开!”

清厉似雪的声音登时响起,众人一愣,齐齐转过头去向发声处望去。

只见在重重人海之后,一名身材娇小、面容秀丽、双眼清冷的黑衣女子站在那里,嘴角含着一丝桀骜不驯的嘲讽冷笑,冷冷的望着这场中的众人。/di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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