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开房门,就看见了负手而立,怡然自得的谢少帅。
女仆脸上毫无血色,手里剪刀哐啷落地,叫道:“少帅……”
谢少帅越过她,看了眼白亦筠的房间,眉宇间毫无变化,冷冷地问身后的管家:“就是她在少夫人耳边嚼舌头根?”
管家:“没错,就是这个女仆和少夫人说的。”王小姐的存在,少帅一向保护,不肯让外人知道,这小贱货不知道从哪里听到了,跑去挖苦少夫人,现在好了,少帅要算账了。
可是谢黎接下来的话,却让他有些傻眼。
谢黎瞳孔冷冰冰得毫无温度,斜睨着女仆,唇角冷笑:“对少夫人不敬?好好处置她!少夫人房间里挨了多少刀,我要她身上也同样多少刀!”
管家不明所以,怎么是为了少夫人出气,不是因为王小姐的事情吗?他搞不清楚,皱眉应下:“是。”
谢黎轻飘飘地道:“这次要是又搞砸了,你就和她一个下场。”
管家一个激灵,后背冷汗琳琳,战战兢兢答应。
等到谢黎离开,管家看向女仆,发狠道:“我让你走你不走,正好,就别走了!”
这是吃了熊心豹子胆,竟然破坏少夫人的房间,就算少夫人不受重视,也不是她一个下人可以轻慢的。而且,在他的监督下干坏事,还好少帅没有责怪他看护不及时,不然他被这没脑子的女仆拖累,头上的脑袋也要不保。
管家早就忘了自己对白亦筠也不甚尊敬,看着女仆,怒上心人,叫来几个男仆,捂着嘴将女仆拖走了。
等到所有人都离开,大厅安静下来。
一个新来的女仆拿着抹布,一边擦拭楼梯上的灰尘,一边从楼梯底下出来,纳闷道:“奇怪,少帅明明早就发现她在少夫人房间里发疯,为什么你早点制止呢?”要是早点制止,少夫人的房间也不会破成那样。
她想了半天也搞不懂,皱着眉走了。
另一边,三楼,谢黎卧室。
谢黎推门进入,看见房间里收拾得清清爽爽,干干净净,故作烦闷地微微皱了皱眉。
“怎,怎么了?”白亦筠背着手等夸奖,却看见他这个样子,有些怯怯道,“难道你不喜欢?”
谢黎摇头:“倒没有不喜欢,只是觉得你对我好,我却没有照顾好你。”
白亦筠的耳朵一下子红透了:“你才刚醒来,还是个病人,我哪里需要你照顾?”
谢黎还是不渝,叹息道:“白小姐,我们虽然结婚半年了,但是并不熟悉,我本来还想和你慢慢培养感情,可是,下人们不懂事……”
白亦筠茫然状:“啊?”
谢黎作势后退一步,示意白亦筠和她下楼。
到了一楼她房间门口,推开门,让房间曝光在白亦筠面前,再一次愧疚地叹息:“下人们不懂事,竟然没有及时拦下。”
白亦筠看着到处都是布条的房间,眼眶一下子红了:“这是谁做的?”
谢黎拍了拍她的肩:“我刚刚醒来的时候,看你和一个女仆起了争执,就让管家打发她回家。没想到,她竟然携恨报复,趁其他下人不注意,冲进你的房间,坐下了这样可恶的事情。”
他很假地自责道:“都怪我,没有处理好。”
白亦筠一慌,顾不上难受,连忙柔声安慰谢黎:“不能怪你,是那个女仆太过可恶。”
谢黎眼里闪动着浅浅的笑意,转瞬即逝,很快又是一副自责模样:“可是,现在你的房间没了,晚上也不知道睡哪里?”
白亦筠愣住,丧气地耷拉着脑袋,委屈巴巴的,也不知道怎么解决。
谢黎干咳一声,适时开口:“要不然,就委屈你一下,暂时和我住在一间吧。”
白亦筠:“……”
白亦筠看了眼谢黎,眼神茫然。
等到回过神,反应过来谢黎话的含义,粉红色从脸上一直蔓延到脖子,咬唇低下头,轻轻地道:“我,我……”
她只要想想和谢黎住在一个房间,朝昔相处,就忍不住结巴。
“我”了几次也没有“我”出来,反倒越来越脸红,窘迫得不成样子。
谢黎火上浇油道:“管家说了,没有多余的房间,你要是不肯,我将房间给你,一个人睡大厅好了。”
“不,我肯!”
白亦筠担心谢黎真的这样做,焦急地抬起头脱口而出。
等到对上谢黎的眸子,她愣住,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为什么,谢黎的眼里分明有着浅浅的笑意。
第165章
谢少帅醒来的消息,不到一天,就在曲州城里流传开来。
有人高兴,有些抱怨,外人怎么想的,谁都不知道,可是钱家的大小姐钱小珠,却是惊喜万分的。
她的好朋友王芯月,是谢少帅的心上人。
少帅还清醒的时候,靠着王芯月帮忙说好话,她钱家得了不少实惠,譬如曲州城商业协会会长这个位置,就因为谢少帅的一句吩咐才落到了她爹头上。
一晃整年过去,又到了会长选拔的时候,谢少帅醒得正是时候。
次日,钱小珠在学校门口等了很久,看见王芯月出现,笑着迎了上去:“芯月,你来了?”
她看了看周围,见没人偷听,挂着暧昧的微笑,促狭道:“谢少帅有没有去见你啊?”
听到那个名字,王芯月眼神闪过一丝厌烦,很快隐去,红唇微动:“没有。”
“没有?”钱小珠觉得奇怪,疑惑地挠着下巴,“怎么会呢?少帅不是很喜欢你吗?”
少帅那个所谓的妻子,不过是趁着少帅昏迷了不能做主,才登堂入室的小角色,少帅肯定不喜欢的,醒来想见的第一个人,该是王芯月啊。
想不明白,钱小珠打量着王芯月的神色,试探道:“听说少帅夫人是个大美人,难道少帅喜欢夫人,不喜欢芯月你了?”
“怎么可能!”王芯月语气不高兴,矢口否认,“他应该是在养身体,还不能出来而已。”
钱小珠恍然大悟,点点头道:“也对,少帅昏迷了半年,昨天才清醒,的确需要时间调养。”
不是变心了就好……定下心,钱小珠斜睨王芯月,想到什么,晃了晃手上拎着的包,露出一个甜甜的笑:“对了,芯月,上个月你过生日,我忙忘了,特意补你一个生日礼物。你快拆开看看,这是我爹刚刚从嵊州带回来的洋货,听说叫什么玫瑰香水,喷在身上可香了,正适合你。”
王芯月眼神一亮,惊喜接过来:“我看看。”
钱小珠递给她,又帮她拆开,露出里面精美宛若水晶质地的玻璃瓶,笑着道:“这可是玫瑰香气的,有钱都买不到。我打开后喷了一点试味道,所以不是原装了,芯月你不会介意吧?”
王芯月眼里都是那瓶粉色香水,哪里听得见钱小珠的话,用手碰触,红唇喜悦地上翘:“瓶子真好看……”
“是吧是吧,可好看了,我看见它的时候就觉得好适合芯月你啊,和你一样好看。”
钱小珠絮絮叨叨,语气赞叹,充满了对王芯月的羡慕。
王芯月面露微笑,十分享受这种被人称赞夸奖的气氛,收起香水的盒子,和钱小珠手挽着手进校园,两人肩并着肩、头挨着头,仿佛一对好姐妹,看起来亲密极了。
接下来几天,原本有些疏远的两人,恢复了半年前的状态,关系变得越来越好,形影不离,亦步亦趋。
钱小珠多次赠送名贵礼物给王芯月,王芯月情知她这么殷勤是为什么,却觉得无所谓,东西喜欢就接受了,东西不喜欢就没有接受,偶尔也回赠一两个礼物,比如几朵花,一支钢笔。
她并不觉得自己低人一等,给钱小珠的花在她看来,也是她的一番心意,和钱小珠的贵重礼物相比都是一样的价值。
有些同学不知道内情,觉得她占了钱小珠的便宜,王芯月如此回答,转头问钱小珠,“我说的对吗,小珠?”
钱小珠托着下巴,笑眯眯听着,时不时点点头:“是啊,都是芯月的心意,我很喜欢。”
同学们对视一眼,见她们一个愿打一个愿挨,有些悻悻然,没再说什么,各自散去了。
可是,几天过去,眼看王芯月已经用上香水,却还没看见谢少帅的车子从学校门口经过,钱小珠忍不住了,几次试探地在王芯月面前提起谢少帅。
王芯月皱眉,也觉得不对劲。
第一天没有找她,可以说是身体还没恢复,第二天没有找她,或许是大帅府的人担心他身体,不肯他出门,第三天没有找他,可能是醒来有很多事情要处理……这都第五天了,为什么还不见谢黎的人影?
在这段和谢少帅的关系中,王芯月一直稳坐钓鱼台,淡定看谢黎为她痴狂,不觉得高兴,反而有些厌烦。
现下谢黎不来,她说不清自己是庆幸还是怅然更多一些。
难道他真的像钱小珠说的一样,移情别恋,看上了那个幸运嫁入大帅府的女人?
怎么可能!王芯月嗤笑。她看不上谢黎,觉得谢黎这个人没心没肺,冷漠高傲,既不温柔也不体贴,不会动真心,自然不相信谢黎会真的看上一个女人。
说不准,是对她欲擒故纵呢?
如果是这样,更好,就让他多欲擒故纵些时间吧,她可懒得去应付。
不过,谢黎醒来之后,秦如钟也好久没来找她了……
这天放学,王芯月拒绝了钱小珠派家里司机送她回去的提议,一个人步行去田亘巷,敲响了秦家的门。
秦妈妈打开门,见是她,露出了惊喜的表情,连忙拉着她的手进屋:“芯月,你都好久没来看我了。”
王芯月穿着淡蓝色的短袄和黑色的过膝长裙,却掩盖不住她艳丽如玫瑰的容貌,面对秦妈妈,她十分自然地笑道:“我不是一周前才过您家里吃过饭吗?”
“你都说了一周前,那怎么够?我呀,恨不得芯月你天天来家里吃饭。”
王芯月听到这句话,脸颊有些绯红,眼神盈盈水波,更加艳若桃李,看起来十分意动。
秦如钟那样优秀端方,她心里早就有了这个优秀的男子,看得出来,秦如钟也是喜欢她的,可是碍于谢黎,他们两人不得不装作不知道彼此的感情。
现在秦妈妈也喜欢她,简直意外之喜,等她想尽办法摆脱了谢黎这个冷酷的男人,一定要和秦如钟在一起。
……
王芯月认定了谢黎是欲擒故纵,打算趁着他还没来找自己,享受最后几天的自由生活。
等到谢黎回过神来找她,一定又是天天找人跟着她、监视她,将她像看犯人一样对待。
她在秦家待了一下午,直到天黑,终于等到了秦如钟下班。
秦如钟推门而入,咋一看到王芯月,疲倦的脸色立刻有了神采,眼神温柔叫道:“芯月。”
王芯月站起来,直勾勾地看着秦如钟,目光潋滟多情。
秦妈妈见状,识趣地避开去了厨房端菜,给他们一个独处的机会。为了不打扰儿子,她还很有心机地在厨房多待了一小会儿,可是,等到她端菜上桌的时候,却还是看到了王芯月红着脸从儿子怀里出来。
哎呀,又成了电灯泡。
秦妈妈慈爱笑着,假装没看到刚才那一幕,招呼两人吃饭。
难得儿子长到二十八岁,第一次动心,一定不能坏了儿子的好事。
……
另一边,白亦筠搬进谢黎的房间,已经过了几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