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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毒药

几两银子,什麽时候挣不来。

正悔恨间,房门陡然被人从外头拨开,一个人影鬼鬼祟祟地摸进入:“大兄弟,你刻苦啦。”

伙计甲回头,看到朦胧的灯光下,一张中年男子的脸贼眉鼠眼地看着他笑。

他松了一口:“你怎么来了?”

中年男子扬扬手里的负担,笑道:“这不,听说你挨了打,给你送伤药和钱来了。我这伤药可好了,搽上去便不痛。”

伙计甲不耐性地道:“臭娘们要罚我酬劳,你给我带了多少钱来?”

中年男子掏出一锭银子递给他:“看看,整整十两!”

伙计甲双眼放光:“快,给我上药,我疼得厉害。”

中年男子鄙陋地笑着,揭开他的被子,拿出药瓶便要往上倒药。

忽然,灯光晃了晃,一道冷风袭来,一只手以风驰电掣之势夺走了他手里的瓶子。

中年男子吃惊地瞪大眼睛,只晤眼前站着一个剑眉星目的少年郎,正眼光冷厉地看着他。

便是谢如云身边叫做谢立的办事。

“你……我……”中年男子转身便跑,却被谢立一个扫堂腿扫倒在地,再被反扭住了胳膊,狠狠地踩在脸上,转动不得。

伙计甲惊起:“立办事,我……这……我什麽都没做的……”

狗剩儿走进入,手里拎着一只冒死挣扎的活老鼠。

伙计甲吓得捂住嘴,莫不是要把这活老鼠放到他嘴里吧?

“想什麽呢?”狗剩儿鄙视地看了他一眼,掏出匕首在老鼠身上划了一条伤口,放到谢立眼前。

谢立不痛不痒地弹弹夺来的药瓶,一抹药粉洒落在老鼠身上。

“吱吱吱”老鼠凄厉地惨叫起来,四肢抽搐。

伙计甲隐隐清楚了什麽,却还不够清楚。

过了半盏茶的工夫,老鼠不动也不叫了。

狗剩儿用筷子夹起那老鼠给他看,那条伤口经腐败变色发臭,老鼠更是岌岌可危。

“看清楚他给你的好药是什麽了吗?”狗剩儿笑着抽出长刀,用力往银锭上劈下。

刀光闪过,银锭断成整整洁齐的两截。

外头一层银白,里头是灰色的铅。

是一只外头包了薄薄一层银皮的铅锭子罢了。

“狗日的!”伙计甲出离愤怒,忘掉自己还伤着,光着腚,跳起便要下床去暴打中年男子。

冷风刮过,背上也火辣辣的疼。

他羞辱地爬回床上,涨红了脸道:“立办事!您要给小的主持公道啊!他不仅哄人,还想要人命!”

谢立冷冷地看了他一眼:“关我什麽事?你这种不知恩义的小人,如果不是会牵扯到店主,你便是烂死在我眼前,我也不会多看你一眼。”

伙计甲临时语塞,又去苦求狗剩儿。

狗剩儿笑得愈加不怀美意:“我瞥见了哦,您好小啊。仅有这么一点点儿,还不反应老实做人,也敢学人家做暴徒。”

伙计甲又痛又气又饿,便地气晕过去。

谢立垂下眼,足尖一挑一拨,被他踩在脚下的中年男子便落到了狗剩儿手里。

狗剩儿勒住男子的脖子,将刀口横在他的脖子上,轻声道:“谁让你来的?你的同伙呢?”

男子刚要叫唤,谢立对着他的嘴弹了一动手指。

不知什麽东西飞进去,顺着他的咽喉叽里咕噜滚落下去。

“你是不是想死?这是赏你的毒药,满身发痒,肠穿肚烂,死状很好看。”

狗剩儿舔着鲜红的嘴,笑得放肆。

男子惊悸失措,随便觉得一种说不出来的痒自足心处生起,痒得他生不如死。

他想挠,脖子上又架着刀,不挠,又其实痒得让人发疯。

“老实交待了吧,看你这小不幸的模样,你的主子可能对你也不怎么样,不如弃暗投明啊。”

狗剩儿在他耳边尽心竭力地勾引着:“你老实交待,我们还能保你一命,否则把你送交官府,你的主子不仅不会救你,还会弄死你的。”

识时务者为豪杰,男子决意背叛:“我招,我家主人住在铜人巷,姓肖……”

“哒”的一声轻响,一道寒光穿破窗户,朝男子飞来。

那东西撞上他的刀身,“啪”地一声炸开,烟雾伴随着无数细如牛毛的钢针四散飞开。

谢立轻轻打了个唿哨,好几条人影从暗处跃出,和他一起夹击追赶前方奔逃的人。

这是一条死胡同。

人影狂奔到止境,再无去路。

他停下来,看向越逼越近的谢立等人,迟疑一会儿,咬碎了藏在嘴里的毒药。

毒药是烈性剧毒,从服下去到毒发身亡,几个呼吸。

谢立获得了一具遗体。

他愤怒地砸了墙一拳,敛去怒气审视遗体。

而后他察觉,这具遗体是个男子,却没有喉结,没有小鸟。

这是一个年轻的太监。

谢立皱起眉头,低声交托部下修理遗体。

狗剩儿夹着一人狂奔而至,满脸窘色:“这个也死了。”

中年男子身上中的钢针有剧毒,见血封喉。

谢立的心境很不好:“有人瞥见吗?”

“没有。”

狗剩儿很必定,伙计甲被他气晕死过去了,那家人被吹了迷烟,得死沉。

他这一路跑来也很当心,全部没有人瞥见。

谢立淡淡地道:“修理稳健,带回来处分。”

半夜鼓响。

谢漪澜动了,轻轻敲一下门,道:“我走了,你早些歇息。”

阿米扒着门看,见他走了,这才长出一口:“姑娘,您说他总如此,便站在外头呆呆站着,是想干什麽?”

“可能是提示我他的存在?”谢如云放下书籍,问:“谢立他们还没消息么?”

阿米摇头:“没有,有人在外头守着的,一有信息便会来禀告,姑娘不如洗洗吧。”

“也好。”谢如云容易地洗漱了一下,吹灯躺下。

谢立拦住了谢漪澜的去路:“神官大人。”

谢漪澜缄默地看着谢立,玄色的长袍与夜色融为一体。

谢立踢踢脚边的两具遗体,轻声道:“大人,这里有两具遗体,其中一个是太监,我们店主处分不了,能不能请您帮个忙?”

谢漪澜并不作声,半垂了眼不知在想些什麽。

谢立重要地握着掌内心的东西,盗汗一阵一阵,浸湿了里衣。

“他们几次谗谄我们店主,此次也不是我们弄死的,是他们被我们追上,一个被灭口一个寻短见。大人能力壮大……”

谢立口干舌燥,搜索枯肠想要压服谢漪澜,却察觉,对方这种淡漠到了极致、油盐不进的态度,是很磨练人。

正在他不知该怎么往下说的时候,谢漪澜陡然道:“是她的意图吗?”

“啊,不是……”谢立信口开河,随便又改了口,小声地道:“是……”

谢漪澜默然一会儿,道:“搬到我车上吧。”

萎靡不振的武长老陡然抬开始来,皱着眉头道:“这么脏,血腥味儿太浓了……”

谢漪澜淡淡地道:“无妨,大不了重新换一辆车。”

谢立连忙抓紧时间,火烧眉毛地把两具遗体放到车上。

武长老的气息仍然很可骇吓人,他瑟瑟股栗,却还是咬牙对峙住了。

“你报告她,付有才死了,是被蒋家派人在牢里弄死的。”

谢漪澜淡淡地道:“你是叫谢立吧?是她收养的孤儿?”

谢立垂着眼,轻声道:“是。”

谢漪澜又默然下来。

谢立感觉获得,他在审察自己,眼光好似本色,最犀利,让人最不安。

“以后她如果是有为难的事,你都可以来报告我。”

谢漪澜袍袖一挥,一块铁牌朝谢立飞来:“拿着这个,你随时可以求见我。”

“是。”谢立牢牢攥着铁牌,两只掌心生疼。

谢漪澜跃上车辕,示意武长老赶车。

谢立站在药膳堂外,看着谢漪澜的马车越驶越远,逐渐的再也看不见了。

狗剩儿缩头缩脑地凑过来:“看什麽呢?”

谢立回笼眼光,语气淡淡的:“没看什麽,彻夜的事,让他们都闭紧嘴,如果是走漏了风声,我弄死他。”

他说得很平淡,狗剩儿却不由得打了个寒噤:“是。”

谢立转身走入药膳堂,强势地交托道:“白掌柜那边的信息传来,直接报告我,不要干扰店主歇息。”

“好。”狗剩儿郁闷极了。

什麽嘛,都是差不多时候一起投靠店主的,这小子年龄彷佛和自己差不多的?

人比自己凌驾一大截也便算了,工夫也比自己高,还比自己阴,比自己狠。

最气人的是,比自己长得好看多了,店主还很重用他!

真是人比人气死人,货比货得丢!

狗剩儿不屑地翻了个白眼,老老实实地按照谢立的交托去做。

白庸碌很快回来,因为人被堵在谢立这边,他那边海不扬波,他便留了人在那守着,赶回来报信。

谢立和他互换了环境,都觉得没有打搅谢如云歇息。

白庸碌伸个懒腰:“累了,吧。”

谢立摇摇头:“不着,我守夜。”

“随你。我是老了,不比你们小年轻。”白庸碌笑着离开。

谢立从怀里掏出两样东西。

一般是谢漪澜给他的铁牌,上头雕刻着“神官宫”三个字,挂着朱血色的穗子,漂亮极冷。

一般是燕易南给他的白瓷药瓶,没有任何装修,空的,里头的药都被他尽数洒在了那两具遗体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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