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你听说了吗?城中近期要开张的那家青楼今日会进行游街表演。”
“知道,知道!叫清来院嘛!”
“我听说啊,这家东家财力雄厚,一下子买下了各地闻名的花魁。”
“也不知道闹什么幺蛾子,陛下如今在我们七宿城呢,别影响了陛下对我们七宿城的印象。”
“听说路线还经过任府呢,也不知道能不能见到陛下。”
“怎么可能!陛下会出来看这些青楼女子?”
“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嘛。”
“别瞎说,皇后可是在的!”
“咳咳,这皇后不让陛下纳妃,还真是霸道。”
“云上仙!那可是天下第一美女!要是我,我也不要旁人。”
“散了散了,这有个不怕锦衣卫砍头的。”
类似的言论,在七宿城内持续发酵,让清来院一时成为了城中之人最为关注的目标。
而那不知从哪透露出的巡游路线上,如今早已人满为患。
文人墨客,平头百姓,纷纷聚集在街头,准备一睹名魁风采。
那些富商大亨,世家公子,则占尽了沿街店铺,准备遇到自己喜欢的,今晚便要一掷千金。
清来院没有让众人等的太迟,时间刚过正午,一位位穿红挂绿的花魁便登上了进行布置的绣车。
有人穿着霓裳长袖,有人调试这古筝琵琶,有人优雅的吊嗓,有人在对着四周的臭男人卖弄风情。
随着一声铜锣敲响。二十余位花魁,在数千仆役的护卫下,吹箫弄笛,扶琴起舞,随着长长车队开始沿街的表演。
歌声动听,舞姿曼妙,乐曲牵魂,让原本喧闹的街道变得出奇的宁静。
所有人都在欣赏着平日里见不到的美景,这些只有富户世家才能享受到了别样风情。
不知哪个暴发户烧坏了脑子,因为看上了起舞的妙兰而对她扔银子。
本是二楼,为了扔中力气也大,银两砸在绣车上,发出了“乒乒乓乓”的声音。
有人带头,就有人效仿,一众财主像是较劲一般,扔的越来越多,不止针对妙兰一人。
起舞的妙兰还好,能捕捉痕迹的躲避,那些几位抚琴弹筝的,难买陷入暴露实力的窘境。
好在青丘夫人混在人群中,她及时命令扮做护卫的红衣蹬城保护花卉。
这一翻下来,观赏美人变成了与壮汉互望,使街道两边的人对着店铺中的人破口大骂喧闹不堪。
如此大规模的聚集,城中守军怎可不加以重视。
只见端坐在一处屋顶的魏叔动了动手指,已经长成大小伙子的小猴子便跃下房顶传达命令。
不多时,潜藏在各处的守军纷纷列队出现,用一众极快的速度镇压了这场随时可能发生的动.乱。
登天楼众人心中大骇,但见这些守军没有针对自己,便只能硬着头皮继续表演。
车队缓缓前进,眼看着就要抵达规模庞大的任家府邸。
任府不单单住着嫡系一脉,只要是太祖任涣的后代,都聚集在这座府邸中。
这也是任家生意,能遍布九州也同心的根本原因。
此时府前,已经被任氏族人战局,他们没有百姓富商那样的热烈,反而有些冷漠有些不屑。
当然,没有隐藏住情绪的只有少部分人,其中大部分都是八面玲珑的主,早已修炼到想摆出什么样的面孔就是什么样的面孔。
但在外人看来,包括登天楼众人开来,这就应该是皇亲国戚该有的样子。
任府站了一侧街道,待车队末尾驶过任府院墙,队首刚刚抵达任府大门。
“噔噔噔噔!”
“噔噔噔噔!”
一连串急促的琵琶声,瞬间盖过了二十余位花魁整齐的演奏。
这初始时急促的铿锵之音,在一股庞大的劲气加持下震惊四野。
随着弦音颤动发出的声音逐渐扩散,那初如玉珠走盘的后铉愈发高亢震人心神。
若用四字概括这段古筝曲调,为有万箭齐鸣与之相配。
这一曲,正是琵琶武曲《十面埋伏》。
伴随着音音清明的琵琶声,任氏子弟快速向街道两侧撤出。
此时脸色最为难看的,正是当初为止戈准备了同样一曲的红袖。
她见街道两侧的人有序撤走,心中便升起了不好的预感,没有给她和青丘夫人做出反应的机会,街道两侧便有大批的甲士护住了任氏子弟并堵住了两则街道。
以此同时,这曲十面埋伏刚好演奏到“排阵”一幕,后面甲士步调整齐逼着车队向前行进。
青丘夫人凑近红袖的绣车,沉声道:“动静闹得太太了,这些守军怕我们会惊扰到将来。但他们没有第一时间进攻,足以说明只是想驱离我们。一会儿到府门前,你我带头杀进去,他们会想办法拖住将来和尚婉儿,你的目标只有一个便是将十安。”
红袖木讷的摇头:“已经暴露了,夫人何故自己骗自己。”
青丘夫人一滞,随即冷声道:“箭在弦上不得不发,按原定计划行事。”
当此曲弹到“鸡鸣山小战”,两人所在的绣车刚好正对着任府大门。
众人刚准备动手,一道浑厚的声音在那逐渐加快速度的旋律中响彻任府上空:“几位,当处用此曲为我那兄弟布下杀局时,有没有想过你们今天又会有同等的遭遇。”
这说话之人正是将来,而他所说的兄弟,便是为将云归奔丧结束之后,独自返回江南的止戈。
“你们想杀朕,朕同样想杀你们!”
声音浩瀚威严,传出府邸之外,在将来身边拨弄琵琶的尚婉儿看向了将来身后,随即继续抚琴。
曲幕已经到了“九里山大战”,这段的高亢也只能当做外面喊杀声的陪衬。
一名锦衣卫匆匆赶到将来面前,他单膝跪地道:“陛下,臣等通过巷子中直指清来院的记号,在清来院一层楼梯下密室中找到了杨百户与翁总旗的尸体。两位大人已经殉国,尸体被折磨的不成人形。”
“咔。”
将来手边的桌角被握碎,片片木头渣滓顺着他的指缝缓缓落地。
“厚葬了,抚恤金加一倍,其后代只要愿意便可入大兴城读书习武。”
“诺!”
锦衣卫倒退着离去,将来的眼神变得冰冷。
感受到将来的情绪,尚婉儿的杀气也再难隐藏。两人的气势便随着音符,向府外的大军传达这自己的意志。
这一曲《十面埋伏》奏完,外面的喊杀声也随之停止。
尚婉儿把琵琶放在一般,为将来添了一杯今年的绿茶。
不多时,魏叔与小猴子带人押解着青丘夫人和红袖走了进来。
魏叔躬身道:“陛下,皇后,这两人在敌方无力迎战时,受到了重点保护,想必应该是敌方的首脑。”
将来颔首:“魏将军辛苦了,吩咐善后和安抚百姓的任务还要仰仗你。”
“末将告退。”
说罢,四名将士把两人往地上一扔,便跟着魏叔与小猴子退出了小院。
青丘夫人目光阴狠,死死盯着将来。她身上的伤口已经看不清楚,单是断掉的箭杆就有十余处,衣袍已经被鲜血浸透,已经分不清哪里是皮那里是肉。
红袖捂着腹部的致命伤,望着面前两人凄然一笑:“没想到,与陛下再次相见,居然这这等场景。”
“我的两个锦衣卫,是谁折磨的又是谁杀的。”
将来冷冷相对,没有一点所谓的怜香惜玉。
“呵~陛下还真是有仇报仇有怨报怨呢。不过陛下放心,你觉得该死之人已经死了。”
青丘夫人突然暴起:“将来,我杀了你!燕王才是应天数的明...”
最后一个字还未说出口,就见赤虹剑已然收归剑鞘。尚婉儿甚至看都没看她一眼,青丘夫人便捂着脖子倒在了地上。
红袖道:“红袖死前有一问,想知道我们是如何暴露的?”
将来没开口,说话的是尚婉儿:“你们入城,锦衣卫的百户和总旗便失踪。陛下他如今重伤未愈,所有可疑之人便都是本宫的敌人。”
“不单单是你们,任何一个进入七宿城的人,都逃不出本宫掌握的锦衣卫。”
红袖点头:“原来是输在了皇后对陛下的爱。”
“那么,就不怕我们声东击西吗?”
将来有些不解的看向尚婉儿,尚婉儿却回答了红袖的问题:“你们不知道,两万卫字营日夜轮守任府吗?”
“是红袖糊涂了,没办法,血是会流干的。”
说罢,她跪向尚婉儿,并拔下发簪对着自己的喉咙:“谢皇后怜惜,红袖去了。”
锋利的发簪刺入了红袖的脖子,她苦苦支撑的最后一口气也再难吐出。
“别嫌我唠叨,这些女子也都是可怜之人。”
尚婉儿淡淡的说了一句,并招手吩咐在暗中的白宇处理尸体。
将来靠在椅子上,缓缓摇头:“不会,一时气盛才看向你,但我是懂你的,只是一眼便知道了你的想法。”
“别在这躺着,血气重。”
将来没有却抛出了另一个问题:“婉儿,你见过燕雨婷,她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怎么突然想起问这个了?”
将来转头道:“以情报上对燕雨州的分析,他背后一定有一位操控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