璃月并不是多意外在这里看到西霜。
之前就算华月栖不借故扣留她，她猜西霜也肯定会自行找机会潜留在璃城。
璃月下意识的握住了手掌，掩去了梦蝶盅的印记。
“小姐，你没事吧？”西霜见璃月不说话，又急声问。
看她一脸担心忧急的模样，璃月淡声道：“我没事。”
下午在后花园的时候，西霜还被人看守着，所以并不知道蝶盅的事情。
感觉璃月情绪和态度不对，西霜自己脑补了一下，便道：“千小姐，主子他很惦念您。”
“是么？”璃月声音淡淡的，她其实也不太懂南宫昊现在的举动。
那天在青江渡口，他是想不顾一切带她回西境的，她心里有些怨气，觉得南宫昊不顾她的感受。
再后来，从华月栖嘴里听到真相，自己与他原来真的有杀父杀母之仇，许多事情，她就有些不敢想了。
就算她可以不当回事，南宫昊也不可能。
而且她猜，南宫昊现在肯定也把当年的事情调查清楚了，确定是华月栖毒害他的父王，并助连带害死了他的母妃。
正是因为他知道了真相，他才会一再拒绝华月栖的要求。
西霜听了，赶紧点头道：“是真的，这一次主子也是特意派我来的，主子知道，那个女人肯定会扣留在我这里。”
“他有说让你接触我？”璃月问。
西霜怔了一下。
主子还真的没有说，其实主子并没有吩咐她什么，只是准了她的自动请璎。
只是她自己觉得，之前在青江渡口的事情，是她没做好，她有责任，所以想主动来向璃月解释。
璃月看西霜纠结的神色，微微一笑道：“西霜，你回去吧。”
西霜摇头，坚定的道：“属下想跟着小姐，原本属下也是被主子派来，一路保护小姐的，只是路上出了岔子，才会……”
璃月看了一眼陆寒，道：“不用，我身边有陆寒，他可以帮我。”
“他是他。”西霜有些迁怒的冷扫了一眼陆寒。
陆寒被这一记怨目弄得莫名其妙。
“小姐，我一定要跟着你。”西霜语气坚决。
璃月无奈，道：“那得辛苦你了，我现在不想惹怒华月栖。”
“是，属下明白，属下会潜在暗处，不会暴露。”西霜听明白，赶紧保证。
璃月点头，又看向陆寒。
陆寒本来就是有事，上前一步，直接问：“大小姐，您确定这个华月栖是当年的夫人吗？”
“你什么意思？”璃月心头一跳，惊讶看他。
“属下就是觉得，她实在是不像当年的夫人。”陆寒摇头，语气肯定。
璃月挑眉：“你好像并没有真的见过她本人吧。”
“听我师父描述过很多次了，我小时候师父一直跟我念叨夫人当年的风采。”陆寒不好意思的一笑，“听多了我就记住了。”
“你师父当年暗恋自己的主子？”璃月微拧眉。
陆寒愣了一下，随即点头道：“可能就是如此。”
璃月眸光幽幽的思索了一会儿，才道：“其实我也觉得她古怪，但是她身上其实也没有疑点。”
陆寒摇了摇头道：“那我也不太明白了，不过，大小姐，你真的要听话嫁人？”
“嫁人？”西霜还没有走，听到嫁人，惊讶的看向璃月。
璃月淡声道：“既然她叫我嫁，那我就走一步算一步，见机行事吧。”
西霜一听就急了，只是璃月淡淡扫她一眼，她只好忍着不出声了。
陆寒一拱手道：“属下先告退了。”
璃月点头，陆寒一个跃步，直接从洞开的窗子掠出，转瞬不见身影。
璃月看了一眼西霜，西霜紧抿着唇，也只好从窗子退了出去。
窗子合上，璃月也没有再多坐着，而是上床休息。
次日一早，璃月刚用过早膳，便被莫云叫去见华月栖。
“月儿，你的嫁衣凤冠都赶出来了，你过来看看。”华月栖一看到璃月，心情甚好的样子，指着一边放着的红色嫁衣和凤冠道。
璃月拧眉，看也没看。
“不喜欢？”华月栖看她，问道。
璃月走到前面坐下，拿起桌上的一块点心，淡淡道：“赶出来的东西，当然不喜欢。”
华月栖听了也不生气，只是笑道：“这也是没有办法了，时间太急了。”
璃月但笑不语，华月栖看她一眼，又幽幽一笑，问：“你不好奇本宫把你嫁给谁？”
璃月摇头道：“不好奇。”
“月儿，你还真的是不像本宫。”华月栖似是无奈的道。
璃月轻笑：“那还真是万幸。”
华月栖脸色微沉，一边的华琼郡主赶紧道：“皓月姐姐，你怎么可以说这样的话，大姑姑也是为你操碎了心。”
“你这么体贴？你也是东华的郡主，身份尊贵，要不然你代嫁？”璃月不客气的扫她一眼。
华琼郡主脸色一白，不安的看向华月栖。
华月栖脸上又漫上淡淡的笑容，正要说话，璃月却突然改口问：“殿下，你记得一个故人吗？”
“故人？”华月栖神色讶异，微微挑眉。
璃月点头，淡声说出一个名字。
“陆冽。”
“他？”华月栖眸中极快的划过一丝异色，转瞬不见，既而声音平淡，毫无起伏，“他算得上什么故人？不过一个奴才罢了。”
“奴才？”璃月挑眉，神色讶异，“不会吧。据我所知，陆冽可是殿下您的心腹，甚至是挚友。”
华月栖眸光幽幽的注视她半天，才问：“你怎么突然提到他？”
“只是刚好想起，因为我在北辰的时候，身边也有一个心腹，名字叫陆寒，正是陆冽之徒。”璃月声线很淡，但是唇角微勾，意味幽深的看着华月栖。
华月栖顿了一会儿，依然冷淡的道：“是吗？他居然还有徒弟？”
“殿下不知。”璃月挑眉问。
华月栖冷声道：“月儿，你莫不是被骗了吧？当年陆冽只是本宫身边一个低贱的侍从，他不可能收徒弟，还送到你身边的。”
“是么？殿下的意思是说，我那个护卫是假的，不安好心的？”璃月眸中划过疑色。
华月栖点头道：“自然。”
璃月“哦”了一声，不再纠缠这个话题。
华月栖则是幽幽盯了她片刻。
“月儿，明天就是你嫁人的日子。”片刻后，华月栖又突然道。
成功的看到璃月脸色变了一下，华月栖这才满意的笑了。
华琼郡主适时上前，含笑道：“皓月姐姐，恭喜你。”
“同喜同喜。”璃月看她，笑颜如花，明媚夺目。
“同事？”华琼郡主有点懵。
璃月轻轻拔弄指甲，悠声勾唇道：“我走了，你好重获殿下恩宠嘛，这难道对你不是喜事一桩？”
华琼郡主小脸上血色褪尽，小脸登时煞白。
璃月却是冲她邪气的一笑。
想恶心她？也不怕自己道行浅，自己反被膈应死！
华琼郡主反应过来，急忙跑到华月栖面前，急声辩白。
“大姑姑，琼儿绝对没有那么想！”
华月栖扫了一眼华琼郡主，眸中难掩失望，自己精心培养的棋子，在璃月面前，实在是不够看。
她有些不耐烦的摆摆手，示意华琼郡主退到一边。
华琼郡主忍恨退到一边，不敢再作死。
“时间也差不多了，把那个西霜姑娘放归回去。”华月栖说话的时候，故意看向璃月。
但是璃月并没有反应，只是悠然的啜饮着一盏清茶。
华月栖心中微火，但是也觉得正常，璃月之前就潜伏在这里，自然是知道西霜到来。
没反应也正常。
当然也不正常。
南宫昊那边她是摸不准，但是她觉得，只要是女子，肯定会被男女之情所困所扰。
不管千璃月表面表现的再淡定，内心肯定也起了波澜。
只是这丫头，能忍。
还真是一个好苗子。
驯服了，只会对东华有利。
想着，她抬起手腕上，看着腕上的金色铃铛，眸色幽深，神色笃定。
这时前去放人的侍卫急急过来，禀报道：“殿下，不好了，那个西霜不见了。”
“跑了？”华月栖怒声问。
侍卫垂眸道：“是的，看样子跑了没多久，属下已经安排人去搜查了。”
“还搜什么？人家能跑，你觉得你们还能追得到？”华月栖气得要死。
怎么她的人，处处比着南宫昊的差劲！
“算了，不用理会，跑了也正好帮本宫带个信过去。”华月栖按耐下心头的烦躁，冷笑道。
她摆了摆手，叫人退下，然后又看向璃月。
“月儿，这嫁衣凤冠你真的不用试吗？”
璃月淡着神色摇头。
华月栖也不强求，眸光一幽，颔了一下首，道：“既然如此，那就这样吧。”
华琼郡主站在一边，垂着的眸子闪过一丝幽然的快意。
这嫁衣顾长安也是尽量让人往精制里做了，可是这么短的时间，依然很糙。
大姑姑的女儿又如何？不过就是这样随意的被打包嫁出去而已。
这样看来，大姑姑对千璃月，还不如对她这个支系的侄女。
“大姑姑，明天就是皓月姐姐的大喜，有没有什么事情，需要琼儿帮忙的吗？”想着，华琼郡主又忍不住刷一波存在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