耶格教堂上,宿命商会的信徒们已经争执了好久,他们或者提出不切实际的想法,或者主张不顾一切地拼命。
小巴赞被吊在耶格大梁上,一边在心中赞美上帝,一边开心地看着下面的耶格信徒们吵架。
其实早在小巴赞配合要害他的那不勒斯大主教一通猛如虎的操作前,教堂内的气氛就很不好了。
眼看着奥地利正规军一点一点上岸,一步一步控制要害,有些主张出击大干一场的信徒就有些心态失衡了。
小巴赞又在地牢里哈哈大笑,一股暗日虔诚之气直冲霄汉,震得耶格异端们是胆战心惊,充分表现了上帝信徒无所畏惧、视死如归的大无畏精神,
不过小巴赞这么搞一开始还是没给自己安排到大梁上,耶格信徒们对小巴赞的胡说八道已经算是有些适应了。
但等那不勒斯大主教一来,宣布了投降等于苦役干到死之后,本来到处都是投降派的耶格教堂里一下子就有了点火气。
你看这小子的嚣张样子,这投降也太丢人现眼活着没意思了,小巴赞被吊打一顿,然后安排上了个好位置。
“埃尔布莱,刚刚机会那么好,你为什么不让我们杀出去?!”老艾尔哈明明没喝酒,但是两眼瞪得通红,“你是不是想要背叛重建圣殿的事业,背叛真正的主?”
他的支持者从来不是很多,耶格社区是比较排斥这种整天喝得醉醺醺的烂人的。
而且大部分人还是想过日子的,虽然他说的话在宿命商会里太政确了。
但现在有这个心思的人也不少,关键还是外面西班牙人真的太过分了,那个暗日异端的大主教要他们无条件投降,然后任由皇帝和摄政处置,皇帝不用说,要钱要灵魂,不是没有教友为了保住财产宣布改宗,可是失去了组织之后,在西班牙也是任人宰割,在马德里、塞维利亚这样的大城市还好些,在乡村和中央政府力量不及的地方比如巴塞罗那,那改信的耶格信徒几年后,一个一个都是吃尽了苦头,不富裕的还好,有几十亩地几间宅子的,哪一个不是宗教裁判所进进出出,天天忏悔自己以往的罪行,举行弥撒的时候,改信的耶格信徒稍微说错一个祈祷词都是不得了的大事,上纲上线的要批判,不折腾得你破产绝不算完,家产耗尽之后就是把小家庭都给打碎丢去新大陆。
“埃尔布莱,情况不对,我们把这个老东西拿下算了,我看他可能是收了什么人的好处在挑拨离间啊。”善于制作假文书的玛哈女法师手中就有一个火球术,“他的那些个支持者都是欠了商会不少钱的家伙,我过去就怀疑他们和威尼斯的一些势力有勾结。”
“玛哈你不要随便给教友定性这么严重的罪名,我们真正的主的信徒哪有那像暗日异端那么无耻。”埃尔布莱摇摇头,他不可能知道老艾尔哈好几年前就成了贝尼托夫人的部下,宿命商会“重建圣殿”这个主题确实比暗日教会的“争做更大的官”强大得多,但要说没有堕落分子那就纯属埃尔布莱想多了。
“他们说到底也是被眼下的情况给吓住了,大家都是为了真正的主,这个时候不能内斗。”埃尔布莱和老艾尔哈和关系比他和玛哈的关系紧密得多,虽然玛哈对宿命商会的贡献大得多,爱喝酒不是好事,但有时候确实是社交的极大优势,而躲在实验室里制造假签名的宅女社交力就差的多,“要不是敌人杀了会长,他们也不会那么激动,可是现在我们要求惩治杀害会长凶手的要求完全没有人理睬,反而让我们无条件投降,这事情不一定就是有人挑动我们和奥地利斗,也有可能就是奥地利人趁机要取消我们的自治!”
这话说的玛哈无话可说,虽然这逻辑并不严密,但是图尔姆夫人死了这件事,实在是太刺激这些耶格信徒的神经了。
再加上那不勒斯大主教卡拉法这么一喊,耶格信徒脆弱的神经就崩溃了。
埃尔布莱也睡不了觉,虽然作为防守者他其实必须抓住一切机会好好休息,宿命商会在这方面经验是很足的,他们有非常明确的轮换制度可是埃尔布莱一闭上眼睛就会看到图尔姆夫人身体气化消失,成为一层邪魔的场景。
“要不是会长说一定要保住他,我早就把他大卸八块了。”埃尔布莱一贯就是情感是如此强烈的人,一直忍耐只是因为会长死得蹊跷,最后的遗言就是要保小巴赞。
奥地利的政策当然是要强点,大家在这里待了这么些年,毕竟法兰西、奥斯曼现在虽然对他们不错,可是他们不能都聚集在一起啊,那人家一翻脸可不就全完了。
哈布斯堡家族不愿意把宿命商会逼到和奥斯曼二位一体,把大几百年攒下的债务人一股脑都放到多瑙河上,宿命商会也不愿意成为许蕾姆苏丹儿女们的私产,“真正的主”肯定也不能叫了,耶格以后肯定就是星月之主的,
大家都有需要,那么就能凑合着过。
但是眼下的情况,似乎说明这奥地利和西班牙没有本质不同啊。
“你们以为留在这里就有好日子过?!皇帝和摄政哪有什么真的矛盾,他们就是互相之间假装有什么分歧,然后忽悠我们留在威尼斯和维也纳,现在奥斯曼帝国干掉埃及的那些个十字军脑残,他就要用我们的财产当军费,用我们的尸体和灵魂做施法材料和安神剂啦,奥地利人和西班牙人没有不同。”老艾尔哈这话确实说出了部分西班牙人的心声呀。
埃尔布莱看着小巴赞,发现他也在看着自己,这个少年人眼中有一丝害怕,但更多的还是虔诚和一股子牺牲精神。
‘我就成全你...’埃尔布莱刚要发狠。
“让开,让开,你们都聚集在这里干什么?还不去城墙上把防御组织好!”这时候,穿着重甲的纳雷德闯过外面的封锁线,走进了教堂。
“纳雷德阁下,你来了,你劝劝埃尔布莱阁下,不要把这个西班牙人吊着了,万一他出了什么好歹,我们可不就要麻烦了嘛。”
玛哈终于等到了来自总部的特派员纳雷德,满心都是喜悦。
虽然在高层斗争中大败,但纳雷德作为精锐牧师被派到地方上,还是被信徒们广泛尊敬的,而且比较了解高层情况的图尔姆夫人死去之后,大家就更有赖于这位特派员了。
纳雷德看着吊在大梁上的小巴赞,看着埃尔布莱,心中很是恼火,怎么伍德那么体谅自己,这些教友就是找麻烦呢?
韦内尔清醒过来之后也被送到了精油理疗房,他的屁股好痛,正需要油疗呢。
他进来的时候,正好看到西尔兰也走近理疗房。
“伍德,西尔兰,这次真是多谢你们二位了。”他真的是劫后余生呢。
“韦内尔阁下你不要谢我,多亏了伍德阁下才是,不过能够帮到你,我的真的很高兴,虽然我来威尼斯的时候你已经去了克里特岛,但是岛上谁不是说要是你当年能讨平小哥里提,也就没有后来的事情了。”西尔兰这话如果布鲁加洛说,那可是反对摄政,他虽然站队成功,但韦内尔觉得也有些不谨慎了。
“现在挺好,都挺好。”韦内尔连连摆手,他是真的明白人,“有了陆桥,如今威尼斯必须和奥地利一体才能和平、繁荣。”
“对,对。”伍德点点头,“韦内尔阁下,这张卷轴是贝尼托家的战利品,你和我一起对付...”
“伍德,这次真是多亏了你了,我都没发挥什么作用。”韦内尔对于能活着就很满意了,“这酸雾术卷轴我真的不能收。”
“韦内尔阁下你千万不要这么说,不是你被那些财富女神祝福过的黄金控制,就是我被控制,这次你是帮我挡了。”伍德这话是实话也是客气话,那些黄金给伍德,伍德肯定会拿,但是他的智力让他有更大机会看出阴谋,他的感知让他有很大机会扛住这个“强效支配人类”。
“我要再和巴赞夫人聊一聊,她老是想着让宿命商会的人给她儿子陪葬可没必要。”伍德刚刚对布鲁加洛、皮尔-卡丹也是这么说的。
“什么?!至于么这是,大家好好过日子啊。”西尔兰其实和巴赞夫人也互相见过了,对方满脸都是杀气啊,看着黑叔和莫里亚蒂被骂的那个惨,他都不敢说话。
“我其实无所谓宿命商会的人,但总不能让小巴赞就这么死了啊。”
“谁说不是呢,宿命商会完了,我也省得被他们抽成。”
“你们好好放松一下。”伍德说着穿好衣服出去了。
他走没多久,西尔兰也说自己泡得够了,起身告辞。
“油再放点,用力给我按按。”韦内尔是真的事不关己,不论是傲慢的西班牙人完蛋还是奸诈的宿命商会倒霉都挺好,独自一人享受了好久,看着那“酸雾术”卷轴,他越看越是感慨,终于碰到伍德这么个靠谱队友了。
“那个宿命商会的小妞牧师走了?”
伍德和巴赞夫人再次在花厅见面,气氛比刚刚纳雷德听到却缓和了很多,但后者依然很是焦虑。
“走了。”伍德先让纳雷德带回去一个要拆家的危机,然后自己再出面宣布只开窗户,事情就会好办得多。
不过伍德的计划也不是没有干扰,那不勒斯大主教就不提了,小巴赞对于拯救自己的生命和前途也很不上心。
“他刚刚又被那些异端给押出来展示了,他还在大喊大叫要把宿命商会和耶格社区都给拆了,说什么不拆掉社区他绝不出来,这是一个很大的麻烦,我了解我的儿子,如果不看到耶格社区拆了,他一定会不依不饶,不肯出来的,你不仅要对付宿命商会,还要注意他。”巴赞夫人一边说一手扣动着她的黑色鸟型胸针,反复捏紧又放松。
“我明白了。”伍德当然是很靠谱的队友,所以他能很好地处理不靠谱的小巴赞,“这事我会安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