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用几层海绵隔音,还布置了各种陷阱和法阵的秘室里,几个华服男子正在互相低声但焦躁地交谈。
“到底是谁动的手?!好大的胆子!这是冒犯皇帝,冒犯术士皇族!”为首的一个非常严厉。
“大人何至于此,我们不是搞倒过一个裁判所长了吗?”一个颇为轻佻的声音说道。
“糊涂,那是我们找到了证据,依法办事,马德里方面就说不出话来,这样怎么可以?而且这一个是巴赞侯爵的儿子!”为首的声音要压不住自己的怒气了,“谁雇的蠢货海盗,怎么还追到岸上来,你要是在海上把他直接干掉也就罢了,他上了克里特岛,我们就不能动手了!”
几个人沉默了一会,那个轻佻的声音也没有再说话。
为首的人再次说道:“我们不能急躁,必须小心行动,他现在在招募护卫,下周就要一个普通位阶的战士,但又要实力强,你们都想想办法,一定要安插我们的人进去。”
“又要普通位阶,又要实力强,还要的这么急,真是世界霸主的风格。”轻佻的声音再次响起。
“事情好办,他会用我们的人?!一定要想出办法来。”为首者很暴躁了。
“实力不行装备堆咯,这事我一定办好。”依然轻佻,但这位有办法和资源。
“好,这事要尽快。”为首者平静了不少,“但对付小巴赞的事情要从长计议。”
虽然入城还要付一个小拉的入城税,在海滩上练习了一夜的伍德决定还是要进城,只有甘地亚城里才能找到比较好的工作,有可能给一个2级战士预付2个月以上的工资。
迎着初升的太阳,伍德把妈妈留下的奇异书籍重新压到了石头下,然后轻声说出了咒语:“汝等当畏惧雷霆。”
伍德现在能明白这咒语中蕴含的恐吓力量了,甚至鱼虫都会避开。
他慢慢走出了沙滩,感到自己的身体和精神一样都被掏空了。
伍德把妹妹给他的草莓饼拿了出来,轻轻地尝了一口,他感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美味感觉,昨夜程序员的记忆和现在贤者之剑伍德之间生活的错位,被这一口妹妹的饼给融合了。
黎明的渔港码头上,已经有渔船在等待入港,伍德认得这艘船,也是卡康托商会的一条渔船,不过因为昨日海盗的袭击,今天码头上来找工作的人不多。
“给5个小拉,舱底的小杂鱼也给大家。”
“再加一个啦,最近粮食涨得这么厉害啊,今天又是节日。”
“少废话,过节不是一样打鱼过日子,一样被海盗追,就5个小拉,干不干?!”
“多小的鱼算杂鱼啊。”
“肯定是很小那种啦,5个小拉啊,你还想怎么样?!还有两条海草也给你们。”
船长看码头上力工不多,他知道后续还有两艘小船要来,就喊到了给5个小拉一天的价格,理论上这也等于一个月一个半塔勒了,当然实际上不是这样。
有些搬运工还想讨价还价,确保自己的家人能吃到点额外的鱼肉,但是这位船长显然也不肯给与太多让步了,毕竟出海捕鱼一方面要和大自然斗争,一方面要和海盗斗争,是最危险的活计,利润太少是不行的。
最后两条海草让双方达成了一致,温暖的地中海里,渔船出海顺便就能捞到几十磅海带目的生物,一般也是给船员们的福利,偶尔捞到多了给一点力工也是可以的。
过去老父亲文图斯回来,就可以吃鱼肉饼夹海草了,妮塔会把鱼肉捣烂,再加上一点盐。
他们大部分时候都是吃卡康托商会提供的面包,文图斯每月除了一点五个塔勒的薪水,还有一百二十磅小麦和黑麦混合面包,伍德虽然胃口很大,面包也够他和妮塔吃,还能偶尔分点给巴萨尼奥,这两年因为埃及战乱,小麦的比例下降了不少。
5个小拉就是两磅多面包了,也算是很不错能养家糊口了,在秋收之后粮价便宜的日子,还能攒下点余钱,不过满载而归的渔船不是每天都有,力工也不是每天都比较少的。
如果没有社团压榨的话算是很不错了,但实际上,不论是希腊社团还是意大利社团都要直接收走力工们一个小拉的收入,几个有战士或者游荡者等级的社团成员控制着码头,船长得把钱付给他们,力工只能从他们手里拿钱。
这个过程导致虽然名义上是五分之一的社团费,但痛苦实际上还要大,棚户区的居民还被强迫要花一半的收入购买社团提供的劣质面包,小麦含量很少,但一个小拉只能换半磅多一点。
“伍德,一起来搬鱼啊,你爹回来前,你得照顾你妹妹啊!”船长认出了伍德,他和文图斯也是朋友,在船舷上对他喊道,“不许当孬种!”
船员们是不会希望自己被海盗抓走的情况下,家人认为自己已经死了,他们总会说被抓走的人是能回来的。
他昨天应该也在近海打鱼,只是幸运地没有被海盗们选为目标。
伍德知道这个人的好意,点点头:“马尼船长,我知道了,我进城去找活干,我现在是1级战士了。”
“那挺好,那挺好!”马尼船长对于这个意外很是惊喜,“那就快找个活干,要不要来我船上?1级战士的话,我带你几年就能自己当船长啦。”
“那就不要了吧。”伍德摇摇头。
“嗯,嗯,进城去找个安全的活计也好。”马尼船长对伍德一挥手,丢过来一条鱼,“给你妹妹带上。”
“多谢啦。”伍德抱着鱼走进了弯弯曲曲的棚户区。
走了几步,伍德在一个狭小的巷子里,碰到了一脸凶恶笑容的帕容。
“嘿嘿,你这小子是不是1级战士,是要经过帕容大爷的考试才算的。”帕容的心态很是放松,“更何况就算1级战士,在你帕容大爷面前又算得什么呢?”
在这个地方遇见对方,伍德知道一场血战是跑不了了,他转身问道:“提庇鲁斯呢,你躲在哪里?”
帕容没有理由抓着自己不放,只能是隐藏了法师身份一直潜伏在自己身边的提庇鲁斯了。
躲在一堆垃圾中的提庇鲁斯看没有偷袭的机会就跳了出来,堵住了巷子的另一端。
“你是专门为了我的法术书来的?”伍德举起一直拿在手上的手半剑,他无法猜到提庇鲁斯是卡尔比的探子,因为卡尔比一贯都很讲道理,而他更强大,要抢早就可以抢了,“你从哪里知道的?”
“要死的人了,还问这些废话干吗?”提庇鲁斯可不愿意让人看到他在这里伏击伍德,卡尔比的报复他可受不了,抬手就开始吟唱施法。
于此同时,伍德也举起长剑在头顶画了一个圈。
“哈哈,饭桶终究是饭桶。”看到这个伍德的招牌犯傻行为,帕容笑出了声,“我还当你长进了呢,跟你说了几次了,猛力砍杀才是战士的正途,你那个娘娘腔的姿势一点用都没有。”
帕容好几次在伍德这个动作后把他打翻在地,踩上一脚,然后把鞋按在他的脸上教他做人学剑一定要脚踏实地不要胡思乱想的道理,这一次帕容都觉得提庇鲁斯来都有点多余了,他以为伍德身上可能有文图斯的抚恤金,还觉得有点遗憾。
他冲向了背对着自己的伍德,双手举着长剑全力砍了下去,魔法飞弹也命中了在原地未动的伍德。
看上去一切都很正常,唯一的问题是,这个魔法飞弹怎么那么亮???
帕容见识过的魔法飞弹次数不少,但这个砸在伍德身上发出了他前所未见的闪亮光芒,晃得帕容两眼失焦,一下子砍在了墙壁上。
然而伍德却完全没有受影响,他再次展开让他充满嗜血欲望的步法,一剑砍中了帕容。
虽然一直背对着帕容,但伍德实际上优先目标一直是这个骑兵队的老兵,而不是相对缺乏经验的提庇鲁斯。
伍德之所以完全没有受那一下闪光的影响,因为这不是什么特别亮的魔法飞弹,而是他名为“焰星”的剑术。
绝不是什么没用的娘娘腔姿势!
奇异的步法让伍德嗜血,他的手半剑带着这些年受到的屈辱,再次砍中了帕容,这一次比上次的效果更好,直接命中了他的脖子。
虽然帕容身上穿着骑兵队发放的铠甲,但依然是受了致命伤。
帕容一边倒下,一边都是不可置信,他打败过伍德多少次,怎么这生死较量,他就这么死在这个饭桶的手上了?
而此时同样被焰星剑术晃了眼睛的提庇鲁斯都没和伍德交上手呢,其实这个剑术并不至于让他目盲,只是一定程度上损害了他的战斗力而已,如果他和帕容夹击,那帕容很可能就能砍中伍德一刀了,说不定就能改变他和伍德命运,实际上伍德昨夜没好好休息,状态是不如他们两个的。
但提庇鲁斯不是帕容那样的老兵,这个情况下他微微犹豫了几秒钟,而伍德就在这个时间内两剑砍死了帕容,杀死敌人的充实感让伍德的嗜血步法更加难以预料,其中蕴含着无名但可怕的力量。
这就是贤者之剑的强大,艰难的道路上,蕴含着对应的回报。
头晕目眩的提庇鲁斯看着伍德嗜血的眼睛,在心中对自己的愚蠢悔恨不已,这个家伙身上的秘密是自己老师觊觎却也不敢硬抢的,他怎么就这么傻呢?
提庇鲁斯根本不敢提刀抵抗,连忙转身要跑,但是他踉踉跄跄地没跑出两步,就被伍德追上砍倒,他想要说什么,但是伍德生怕被其他希腊社团的人看到,直接又在他胸前补了一剑,彻底杀死了他。
这一下之后,伍德只感到那种失控的感觉再次袭来,杀戮的欲望,扭曲的视线,世界是血红的。
嗜血让他没有初次生死战的软弱和迟疑,但也有代价。
好在有了第一次的经验和昨夜的训练,他勉强能控制住自己,以最快的速度搜索提庇鲁斯的腰带。
好东西真不少,一个钱袋,一张卷轴还有一个装着透明液体的小瓶子,这小瓶子非常奇特,拿到手里,伍德就觉得自己受到一种极大的诱惑,安神剂!
虽然没有用过,但是伍德多年前去卡尔比的工作室喝强化药剂时见过一次这东西,上面的符号也一样,这应该就是最普通便宜的安神剂,伍德和所有过度施法的法师、术士一样,立刻明白自己需要这个。
他一口把玻璃瓶盖子打开,把安神药剂倒进了嘴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