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1章了断因果
昆仑山，玉虚宫，元始天尊登坛高坐，唤集玄门诸仙，开讲大道。
霎时间，天花乱坠，地涌金莲，万千异象生灭，无尽道痕显化。
与老子和通天教主不同，元始天尊讲道的时候，只许他认可的那些玄门嫡传弟子前来听讲，别说是猴子和东王公这些外人，就连长耳定光仙这些也不得靠近。
因为元始天尊憋着一口气要和通天教主分个高下，这段时间讲道多是针对李安然，先说阴阳，再讲时空，只听得李安然如痴如醉，不时就有一种恍然大悟的感觉。
圣人讲道，非比寻常，一字一言一举一动都饱含着天地至理，也就是李安然一身修为已经到了准圣境界，在天花金莲的滋养之下，能够领悟理解个三五成，换做修为差的恐怕连一时三刻都坚持不下来。
讲道讲到一半，元始天尊忽的停了下来，抬头望向了东边。
众玄门弟子心中疑惑，但也不敢冒然开口，只恭敬地等在了一旁。
过了有三五分钟,元始天尊才收回了目光,开口说道：“今日讲道便到此为止，尔等且退下自行领悟去吧。”目光扫过李安然的时候，顿了一下，略一沉吟,喊住了他：“石昊,你留下。”
“是。”李安然恭敬应了一声，心里暗自嘀咕。
【这是什么情况？】
【东边……难道是不周山？！】
【该不会是巫妖大战又开始了吧？】
李安然目光一凝。
昆仑山外,巫族与洪荒各族已经打成了一团浆糊,无数山峰崩塌河流倒转，怨气血气戾气直冲九霄,将半个洪荒都变成了一片死地。
巫族派出大量人马去寻找李安然这个新晋祖巫,但因为三清出手遮掩的缘故，巫族搜遍了昆仑山也没能找到半点有用的线索。
同样的，玉虚宫内的李安然猴子和东王公也没能察觉到外面的变化。
“看来你已经猜到了。”元始天尊注意到了李安然的神情变化，不再隐瞒,说道：“巫族倒行逆施,惹得天怒人怨。洪荒众生联合起来,誓要将巫族覆灭。如今,他们已经到了不周山下。”
“啊？！”李安然吃了一惊,“洪荒万族？”
元始天尊嗯了一声，将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尽数告诉了李安然,只听得李安然目瞪口呆,半天都没能回过神来。
“你准备如何做？”元始天尊开口问道。
“弟子当初在不周山的时候，曾受巫族恩惠,欠下许多因果，混沌钟也是从帝江手中得来。弟子想去不周山助巫族一臂之力,偿还这份因果，求师尊恩准。”
李安然上前一步,面上大义凛然恩仇必报，心里想的却完全不是这些。
【元始天尊虽然看不起妖族也看不上巫族,对他们的死活丝毫不关心,但他重视规矩,讲究因果。】
【我这么说，应该是最得他欢心。】
这段时间相处,李安然对三清也有了更深的了解,他们是圣也是人，并非是冷漠无情的石头。
相反,因为坚持各自之道的缘故，他们的性格反而要比普通人更加棱角分明。
果然，听了他的话，元始天尊微微颔首，说道：“善。你能有此心，殊为不易。不过，你想要了结因果，却是无须去不周山。你且往昆仑山东北行一百七十三万八千六百里，见一处黑山停下，再往正北一直飞，就有机会偿还欠下的因果。”
李安然：“？？？”
【这是什么鬼？】
李安然听得一头雾水，正要问个明白，便听见元始天尊说道：“休要多问！等时机到了，你自然会明白。”
“是。”李安然只好作罢，又说道：“师尊，齐天大圣和东王公也曾欠下巫族因果，弟子可否带他们同去？”李安然急忙说道。
“此等小事,你自己决定即可。”元始天尊摆了摆手，示意李安然速速前去。
李安然不明就里，但也不敢再耽搁，匆匆告退离去。
这段时间三清对他都是极好，而元始天尊更是出了名的护短，他倒是不担心元始天尊会对他不利。
李安然前脚刚刚离开，虚空就一阵扭曲，通天教主和老子的身影就出现在了元始天尊身侧。
通天教主没好气的说道：“这小子倒真是滑头得紧！在你面前和在我面前完全两个模样，专挑些你我喜欢听的话讲！”望着元始天尊，说道：“师兄，你不是最讨厌这等油嘴滑舌心浮气躁之徒，怎的到这小子就不一样了？”
元始天尊看了通天教主一眼，没有说话，但意思十分明显——
我为什么不嫌弃他的原因，你小子难道不清楚？
装，继续给我装！
通天教主哈哈一笑，也不在意，继续揶揄道：“师兄若是哪一天嫌弃他了，可以将他逐出师门，我可以勉为其难地收下那另一半！”
元始天尊冷哼一声，说道：“师弟所立截教，最喜逆天行事，收那将死之人为徒，为那将死之人争得一线生机。这石昊能得师弟如此看重，定是需要师弟来帮他争得一线生机吧？”
想入截教，说难不难，说简单也不简单，只需在入教之前有一道生死劫，入教之后，再将其闯过即可。
但，李安然跟脚资质举世无双，比之先天生灵丝毫不差，一身福缘气运更是雄厚至极，只要不作死根本不会有生死劫数这种东西，可以说是完全不符合截教一贯收徒的标准。
“那是自然。”通天教主理所当然地点了点头，说道：“世间最难得不是生死，而是证道。石昊日后的证道之路必然是九死一生，当然需要我这做师傅来帮他争得那一线生机。”
相比与已经找到了最契合自己证道之路的猴子来说，李安然看似是慢了不少，但无论是通天教主还是元始天尊都更加看好他，都觉得他证道的可能性要比猴子大上不少。
这样一个有几率证道成功、最差也是准圣巅峰、又有混沌钟在手足以镇压一教气运的徒弟，元始天尊和通天教主自然都不愿放手，只恨之前没有坚持自己一个人把李安然收入门下。
如今，还需要和对方分享。
元始天尊还待说话，但却被老子拦了下来，说道：“两位贤弟，龙凤两族已经率领人马杀到了不周山，与巫族开战。我们多费些力气盯着，此战关系到我玄门的未来，万不可生出什么意外。”
元始天尊和通天教主闻言，面色一正，纷纷点头应是。
老子右手一挥，一道清泉汩汩冒出，在虚空形成了一面水镜，将不周山上的情况展示的一清二楚。
“什么？西王母杀死了后羿？金乌斩了夸父？洪荒万族要围攻不周山合力剿灭巫族？”东王公面色大变，怎么也没想到短短数年功夫，他的厨具还没有炼成，洪荒上就发生了这么多的大事。
猴子倒不惊讶。
一来是他先前就从李安然心声中听得了这个消息。
二来则是他早就知道巫妖两族都是玄门崛起的绊脚石，而玄门有七位圣人在，将绊脚石踢开是迟早的事情，区别只在于如何踢开。
出现眼前这种情况，实在是不足为奇。
“怎么会这样？！”东王公神情懊恼，自责无比：“都怪我！都怪我！”
因为昊天之事，西王母没和他说几句，就直接翻了脸。
东王公根本没有来得及跟西王母讲他与巫族的交情，若非如此，西王母就算不给不死药，也句不会出手杀了后羿的，那也就不会有后面这一连串的事情了。
“这怎么能怪你！巫族蛮横霸道极其护短，遇事不问是非只看远近亲疏，与洪荒各族积怨已久。就算没有西王母杀死后羿这事，也会有其他导火索的。”
脚下就是三清道场玄门地盘，猴子也不敢明说这里面是玄门在暗中捣鬼，只从巫族的角度安慰着东王公。
“不行，我要先回瑶池看看！”东王公根本听不进去，掉头就往瑶池方向飞去，但却被李安然拦了下来。
李安然说道：“西王母在巫族报复之前，就已经离开昆仑山，现在瑶池已经是一片白地。我们现在最重要的是找巫族，现在洪荒各族已经兵临不周山，我们若不帮他们一把，整个巫族都会彻底覆灭。”
说实话，东王公是有些实力，但这点实力放在李安然和猴子面前，实在算不得什么了。
若非东王公是副本的核心，他们不能离开东王公太远，李安然早就甩下东王公，自己走了。
好在东王公听劝，加上他满心都觉得巫族落得现在的局面和他有脱不开的关系，二话不说，就同意了李安然的提议。
三人出了玉虚宫，朝着东北方向飞了一百八十七万余里，果然见一座山通体黑黝黝，好似铁石铸成的一般，随后就转向朝正北一路飞去。
这一飞就是半个多时辰，李安然都觉得自己快要飞出洪荒大陆了，忽然看见天边一片金光璀璨，当即打开天眼望去，便见下方一处山谷当中，红霞涌动，紫气升腾。
霞光当中乃是一颗古木参天，其叶椹如中夏之桑，椹稀而色赤，变化万端，盖无常形，散发出五色毫芒。
树上立着两只三足金乌，身周金焰缭绕，光芒夺目，似是正在疗伤。
正是扶桑树以及东皇太一和帝俊！
【难怪元始天尊说我来这儿，就能了断因果！】
【这不止是让我了断与巫族的因果，还有我与妖族的因果啊！】
东皇太一和帝俊似乎也察觉到了什么，猛地睁开了眼睛，目光正好与李安然和猴子撞上。
“石昊！孙悟空！”
仇人见面，分外眼红！
东皇太一和帝俊浑身翎羽倒竖，金眸瞬间赤红，神情狰狞，杀气腾腾。
没有任何犹豫，两人双翅一阵，化作一团金光，扑杀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