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内众人此刻非常的惶恐,前所未有的惶恐,姜尘的突然受伤,简直比他们自己受伤还要难受。
姜尘不能倒下啊!
如今汉朝初灭,新朝还未建立,可以说,天下的兴衰皆系姜尘一人,众人的身家性命,以及未来,也都系在姜尘的身上。
可以说,姜尘现在极为的重要,最起码,在殿内众人的眼里,姜尘的安危要比他们自己的安危重要多了。
姜尘要是出事了,那造成的动静不亚于天崩地裂。不但刚刚恢复稳定的天下,会重新变得大乱。就是殿内众人,也休想继续活下去。
“王上,可要请御医?”
蔡邕勉强稳住心神,上前朝姜尘问道。其余众人见此,也纷纷安静下来,不敢大声打扰姜尘,但眼中的担忧,却是怎么都掩饰不住。
他们无法想象,实力位于天地顶端的姜尘,怎么就会突然受到重伤,且还是如此严重的伤势,面色苍白,咳嗽不止,一副命不久矣的样子。
“无妨,我无碍,些许小伤,影响不到什么的,咳咳。”
姜尘摆手,表示自己无碍。可那控制不住的咳嗽声,怎么看都不像是无碍的样子。
姜尘真不是故意的,他也不想咳嗽,但这是本能反应,他根本无法控制。这次受伤太重,直接把他干回了凡人的状态,就连身体都无法操纵自如了。
“王上,万万要保重身体啊,您肩负着天下苍生的安危,可不能有事。”
蔡邕见姜尘不愿谈及自己的伤势,只得忧心忡忡的说道。
“你们想多了,孤乃无垠星空之主,不老、不死、不灭,与世同存。任那大劫激荡,天地变迁,都不能损伤我分毫。”
“反倒是你们,不过一凡人,有生老病死之威,有饥寒交迫之苦。与其关心我这个至高无上的神明,你们还不如好好关心关心自己。”
“起码,我再怎么样也不会死,可你们,稍微遇到点大病大劫,人可能就没了。”
姜尘见他们关心自己,在感动的同时也觉得有些好笑。
他们关心自己的行为,与后世那些追星粉有什么区别?一个月两三千的工资,去关心那些月收入几百上千万的明星,生活的好不好。
“啊这……”
听到姜尘这番话,众人脸上的表情僵住了,关心的话,是再也说不出口了。
还说什么啊说,人王受伤再重也不会死,可他们要是受伤的话,却可能真的会死。人王说的对,与其关心他,还不如多关心关心自己。
“好了,你们别胡思乱想了,我好得很。这天下间没人能杀得了我,就是高高在上的圣人,现在见了我,也要客客气气的。”
姜尘开口,告诉他们自己无论如何都不会死的,给他们下了定心丸,让他们不要多虑,安心办事。
“既然王上无事,那我们就放心了,不知王上叫我们来此,有何事吩咐?”
众人听姜尘这么说,逐渐放下心来,然后询问姜尘叫他们来此的目的。
“没什么,就是想让你们通过各自的关系,把我身受重伤的消息泄露出去,好让全天下的人都知晓。”
姜尘没有拐弯抹角,直接说出了自己的目的。
“啊这?王上是让我们,将您受伤的消息泄露出去?”蔡邕以为自己听错了,不确定的重复了一遍。
“没错,就是如此,我让你们把我受伤的消息传出去。”
姜尘点头,把自己的要求再次重复了一遍。
“王上,此事万万不妥。我等知晓王上能为,故而明白,哪怕王上受伤也不会影响什么。”
“可天下的百姓,各地的诸侯却不知道王上的能为,他们要是听到王上重伤濒死的消息,那本来安定的人心,怕是立即就会变得浮动起来,从而滋生出种种祸端。”
姜尘的话音才刚落,殿内的众人就已经拜了下来,苦苦哀求他收回成命。
一个人的安危,与他的地位有关。似姜尘,地位高到他这种程度,安危就不是一个人的事了,而是全天下的事。
天下的人心才刚刚安定,为何安定?乃是姜尘一人镇压的结果。
所以,一旦姜尘重伤濒死的消息传出去,那么刚刚安定的人心就会变得浮动,而那些别有用心之辈,也会压制不住自己的野心,用尽各种手段的去挑起事端,以让天下重新变得大乱。
“你们想多了,我受伤的消息根本就瞒不住,就算你们不说,也会有人帮着宣扬的,遮遮掩掩的,只会助长别人的猜疑心。”
“既如此,还不如自己主动大大方方的说出来,受伤就受伤了,修炼之道难免有个磕磕绊绊,有什么不能说的?”
“至于人心浮动,要是因为这点小事,就导致人心浮动,那不就正说明了,人心根本未定吗?”
“还有那些别有用心之徒,就更没什么好担忧的了,他们主动跳出来,这是好事,也不用我一个个的费心寻找了。”
“跳出来一个,拍死一个,那要不了多久,人心就会真正的平定。”
姜尘得承认,他是钓鱼钓上瘾了,不会放过任何钓鱼的机会。
好不容易受伤一次,岂能就这么浪费了?自然要把受伤这件事利用到极致,尽可能的制造出更多的利益。
“这……”
“既然王上心有成算,那臣等就不再多言,全按王上心意而行。”
众人彼此对视一眼,知道姜尘决心已下,根本不会改变,只得躬身领命道。
其实,这是他们的思维陷入到了误区,把姜尘当成了以前的大汉天子,虽为天子,贵不可言,可实际上很多事都不能一言决之,要平衡各方的利益,不然政令根本出不了皇宫。
甚至于,要是逼急了地方势力,还会逼得他们造反。天子权利虽大,可下面却有百官制衡,并不能为所欲为。
那是因为天子的力量来源于芸芸众生,看似强大,实则为无根之源,并不属于自己,都是外力。
可姜尘却不同,一切伟力都归于自身,凭借着自己的力量就能镇压天地。所以,他不需要平衡各方势力,也不需要顾及任何人,任何决定都能一言决之。
若有人不服,直接打杀了就是。
这就是修士中的王者,与人间王者最大的区别,一个有力,一个无力。
力量来源于何处,就要受制于何处。力量来源于自己,则会受制于自己,力量来源于百姓,则会受制于百姓。
自姜尘上位以来,时代就变了,文武百官,各大世家想要制衡皇帝的情形,已经不会再出现了。
若众人还抱着陈旧的思想,不以新的目光看待问题,那么他们早晚会被淘汰。
“退下吧!”
姜尘摆手,让他们离开。
而他自己只是盘坐在殿中,琢磨接下来的计划。先前他已经和上清圣人说了,他此次受伤,全是混沌魔神所为。
因此,他接下来的计划,就与混沌魔神有关,得想个办法让天地间的大神通者们相信,他之所以受伤,全是混沌魔神干的。
把事情栽赃在混沌魔神的头上,最难的地方在于,如何找到混沌魔神,只要找到了混沌魔神,那接下来就好操作了。
然而,只是这一点,就已经很难了。论及隐匿踪迹的本事,混沌魔神比之魔道还要更胜一筹。
倘若混沌魔神要是这么好找出来的话,那他们早就被天道给灭了,也不会任他们逍遥至今日了。
当然,寻找混沌魔神是很难,但对姜尘来说却不是很难,因为刚好他认识一个现成的混沌魔神。
不是他体内的毁灭魔神手臂,而是位于淮阴龟山的无支祁。
无支祁,这位远古时代的大妖,体内就封印着一道混沌魔神的残念。
且这个混沌魔神还不是普通的混沌魔神,而是十大混沌魔神之一的混世魔猿,曾经在混沌中与盘古大神角力的恐怖存在。
姜尘的目标,就是他!
趁着这个机会,可以解决掉无支祁身上的隐患,为人族拉来一个强援,顺便也好把自己受伤的事,栽赃在混世魔猿的身上。
“王上,这是御医为您熬制的养身汤,您快趁热喝了吧。”
就在姜尘沉思的时候,空旷的大殿内,突然传来了一道温和的声音。
就看到,蔡昭姬端着一位药汤,施施然地走进了大殿。
知道身边没个照顾的人,蔡邕不知道怎么想的,把自己的女儿蔡昭姬留在了皇宫,让她负责照顾姜尘。
“放下吧,这药汤以后不用熬了,这玩意对我没用,熬了也是浪费药材。”
“皇宫里的御医要是真的闲的没事,你就让他们外出做义诊,免费体洛阳城的百姓看病。”
“此举一可以提升他们的医术,二是可以造福附近的百姓,比待在皇宫里琢磨我的爱好强多了。”
“还有皇宫里的那些太监宫女,查查他们的所作所为,要是没有问题的话,就通通放出宫去。”
“琢磨我的爱好,呵呵,琢磨出我的爱好又有什么用,我想要的东西,就是穷极他们一生,也不可能得到。”
姜尘没有领情,让蔡昭姬把药汤放下,顺便交代了她一大堆事务。皇宫真的很乱,皇室还好,无论男女老幼,举族被姜尘拿了下来,幽禁在宫殿之中。
可宫里的那些宫女太监,以及其余人员,就不好处理了。应该说,是姜尘因为事务繁多,暂时没能顾及上他们。
见姜尘迟迟没有动他们,这些人以为自己安全了,开始向讨好皇帝一样,讨好姜尘。
太监讨好皇帝的手段,简单来说就是投其所好,他们开始琢磨姜尘的爱好。可惜,他们对姜尘完全不了解,完全猜不到姜尘有什么爱好。
对此,姜尘是嗤之以鼻的,这些人和他的差距太大了,就是猜到他的爱好如何?姜尘的爱好是收集先天至宝,他们能够做到吗?
以前忙没顾得上他们,可现在既然想到了他们,那姜尘就不能任他们继续这样下去了。
这些人留在皇宫没有意思,查查他们的所作所为,或谴或抓,让他们回家好好过日子去吧。
断肢重生对姜尘而言,念头一动就能做到,如果那些太监真的没有问题,那姜尘也不介意帮他们一把,让他们重新做人。
“王上真是仁慈。”
蔡昭姬也没有生气,放下药汤,满脸动容的朝姜尘赞道。她从未见过这样的皇帝,真的是眼中只有天下苍生。
之后,蔡昭姬就走出大殿,找来负责处理皇宫之事的官员,把姜尘的要求传达给了他。
说是命令蔡昭姬,其实就是把她当成传声筒罢了。在修炼界,因为人人都是修士的缘故,男女是平等的。
可大汉还是封建社会,男女的地位还是有差别的,哪有女子为官的?真要让蔡昭姬就办这些事,没事也能惹出一大堆麻烦来。
“啧啧,凡人的事,就是比仙人的事麻烦。”
姜尘忍不住摇了摇头。他发现,相比较于凡人,还是仙人更加的好管理。
“王上,仙人远比凡人强大,动辄拥有移山填海之能,您为何说仙人要比凡人好管理?”
蔡昭姬回到大殿的时候,正好听到姜尘的这句感概,忍不住好奇的问道。
她从小受到的教育告诉她,是越弱小是人越容易管理,可姜尘现在所言,却完全与之相反,越强大,越容易管理。
“就是因为仙人强,他们才好管理。因为修炼的缘故,他们比凡人更聪明,更懂得权衡利弊,更是深知我的可怕。”
“一身修为来之不易,若非万不得已,他们又怎敢冒着身死的危险,去与我作对呢?”
“所以,仙人是不敢违背我的命令的,更不敢阳奉阴违,无论我的要求有多苛刻,他们都会想尽办法的做到,且做到最好。”
姜尘回答道。不要以为仙人强,就不好管理了,恰恰相反,站得越高知道的就越多,畏惧的也就越多。
对凡人而言,实在不行,大不了一死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