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迷楼]
彼此推搡纠缠之间,听得门外响起了脚步声。
玉潋心趁机搂紧阙清云的腰身,又捂住她的嘴唇,如此将其禁在怀中,制止她发声。
阙清云挣脱不得,又不能闹出太大的动静,不得已无奈妥协。
黑暗中,她斜眸瞪了玉潋心一眼,后者却沉迷于拥抱,对这眼刀毫无所觉。
玉潋心难得安分下来,阙清云松了口气,便由着她去,寂静之中,隐隐听得暗室外传来朦胧的人声。
是炎温瑜和大祭司在说话。
大祭司带来的医师替公主验了脉,仔细探问过病中症状,方叹一口气,摇头道:“此乃魂虚之症,需以养魂之物调理。”
所说之话和以前那些医师并无两样。
炎温瑜听他说完,神色痛苦地闭上眼睛。
这时,大祭司突然问道:“数日不见,公主的病情怎么又恶化了?”
惺惺作态。
炎温瑜内心苦痛之至,没有足够的灵药支撑,炎琴悦的病治不好,便只能拖着。
既有邪祟之物附体,越拖当然越严重。
可即便他一切都已看透,却还不得不逢迎配合:“灵药已经用尽了,这几日,悦儿宫中只点了安神香,其效微乎其微。”
大祭司神情关切,好像当真十分在乎帝女病情,又问:“引魂宗怎么说?还是不肯救人么?”
“云宗主闭门不见,态度并无改观。”
“那太可惜了。”浑天道尊摇头说道,“倘使继续耽搁下去,公主的性命恐怕就……”
话没说完,但任谁都能听明白他这话中的意思。
炎温瑜眼中痛苦之色尤甚,沉默良久,方恳求地问道:“祭司大人可有什么法子救救小女?”
大祭司故作深思地沉吟片刻,而后为难地摇了摇头:“这天底下,蕴养神魂之法,还是引魂宗最为拿手,若陛下信得过老夫,倒是有一个法子,或许可以一试。”
虽已做好了对方狮子大开口的准备,可听见浑天道尊说有法子的时候,他依然忍不住心尖一颤,生出希冀来,连忙问道:“什么法子?”
“陛下应当知晓,道衍宗内有一处天池,而天池对神魂伤损也有极好的疗愈之效。”浑天道尊缓缓说道,“如若陛下允许,老夫可将公主带去天池静养些时日,兴许公主的病情能有所改观。”
脑中一震,嗡嗡鸣响,炎温瑜猝然咬紧牙关,转瞬又松开。
道衍宗这是……在逼他交人质。
他底下头,眸心闪烁,好半晌才能成声:“公主体虚,腾挪之间恐磕着碰着,此事……朕需仔细斟酌两日。”
浑天道尊闻言很是理解地点头,遂转过身来,轻轻拍了拍炎温瑜的肩:“是该好好思量,是公主的性命重要,还是……呵。”
话说一半,留给旁人去猜。
白衣儒生拱手言道:“老夫便先行告退,若陛下改了主意,随时可遣人来传唤。”
言罢,领着一旁唯唯诺诺的医师拂袖而走。
寝宫内再度安静下来,大祭司已走了约有一炷香的时间,床下机关开合,阙清云与玉潋心先后出来。
“你们都听到了罢。”炎温瑜一脸颓然,双手掩面,“大祭司要让悦儿去做人质,倘使朕不应他,悦儿恐怕性命难保。”
若他不想送炎琴悦去道衍宗,则必然要将玉潋心和阙清云出卖,以换得道衍宗网开一面。
他不甘心受道衍宗摆布,今日他能以炎琴悦的性命左右他的决策令他出卖阙清云,明日便能以同样的手段驱使他做别的违心之事。
可他不能眼睁睁看着炎琴悦病死。
阙清云默然,垂眸叹息。
玉潋心扫了眼床上安静沉睡的女孩儿,又瞧了眼阙清云的脸色,忽道:“我再仔细找找罢。”
既有邪祟之物吸取炎琴悦的生气,就算藏得再好,来去得频繁了,必然会留下蛛丝马迹。
言罢,不等阙清云二人应声,她便行至床边,以森罗魂骸之力细细探过炎琴悦的身体,而后又以此为中心,扩散着在床边寻找。
可惜寸寸瞧过,皆一无所获。
玉潋心敛眉,神态凝重。
不过想来也是,虽然有道衍宗刻意干扰,可连先前那位洞虚境的前辈都未能看出端倪,可见道衍宗做得隐晦小心,很难找到线索。
她倚在床边细细观察片刻,眼角余光不经意瞥见阙清云腰间配饰,忽然脑中灵光一现,好似抓到了点什么。
再瞥见床上卧躺的帝女,玉潋心心中恍然,遂问:“公主平时穿戴的衣服和饰物都放在哪儿的?”
炎琴悦自病后至今一直卧床不起,平日自然也不会梳妆,她的衣服和首饰虽未贴身存放,却也离得不远。
以公主之尊贵,平日穿戴的饰物中自不乏镶嵌有灵石灵玉的,那邪祟便很有可能藏于其上。
炎温瑜虽不明白玉潋心要那些衣服饰物做什么,但知其所言必有道理,便着人将炎琴悦的首饰和衣物都寻了来。
玉潋心眉头一皱,探手入那首饰盒中,很快挑出一物。
乃是一只灰白色的骨笛,与周围金银器物格格不入。
“此为何物?”玉潋心将这枚只有寸长的骨笛托在掌中,询问炎温瑜。
岂料,炎温瑜看见这支骨笛的瞬间,竟是两眼圆睁,按住座椅扶手的双手手背暴起青筋,像魔怔似的,咬着牙半个字也难开口。
这反应绝非寻常,玉潋心脸色一沉,扬声喝问:“此物为何?!”
炎温瑜忽然浑身一震,哇的一声吐出一口逆血,神态萎靡地卧倒于轮椅靠背之上。
即便如此,他的眼睛仍死死锁定玉潋心手中的东西。
良久,他方痛苦地吐出字句:“此乃……朕亡妻之遗物。”
阙清云闻言,脸色亦是微微一变。
炎温瑜即位六七年,身侧却只有一位妃子。
此女名唤云月寒,乃引魂宗宗主爱女,于炎温瑜尚是太子之时两情相悦,不顾家族反对毅然嫁入深宫。
朝臣谏言皆被炎温瑜置于耳后,又因此女身份之故,此事颇受诟病,朝中非议不断。
直至三年前,帝妃因一场祸事香消玉殒,其死因乃宫廷秘辛,少有人知其真相,便是阙清云也只有所耳闻。
虽对具体经过知之不详,她却大致明白炎温瑜为何见到骨笛之后,是这般反应。
那一年,皇宫为帝妃贴出的讣告中有言:
帝妃乃为国而死,为百姓而死。其死退百姓之祸,避国之灾劫,恩德如山,当世无二。
作者有话要说:至今未能解锁:з」改十遍了。
我太惨了,以后谁再写车谁是狗!!!!
呜哇哇哇哇!!!!!!我哭得好大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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