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了?”
“没......没什么,我不害怕,一点都不害怕!”齐棋不自觉地拔高了声音,强调似的拍自己的胸脯,不过怎么看都有些心虚的样子。
司里有些疑惑:“害怕?”
“我......我来白城好几天了......”没头没尾的来了这么一句,齐棋紧张的咽着唾沫,眼神小心翼翼地往楼下街上瞥了一眼,只是一眼就又飞快的收回了视线:“每天都看这些东西,我已经习惯了,一点都不害怕,真的!你不要怕。我会保护你的!”
恰好此时,店小二端来了饭菜,齐棋立马狼吞虎咽起来,司里看着一点胃口没有,索性看起街上的热闹,这白城的街道可真热闹啊,司里早上进来的时候人还不是很多,这会街上熙熙攘攘的都是人,各种各样的人都有。有人在摆摊卖豆腐,那豆腐应该是做的极香的,来买豆腐的人络绎不绝,卖豆腐的大娘笑开了花,时不时跟这个调调情、跟那个话话家常,当真热闹无比,还有那摆摊卖研制的小姑娘,跑去大娘那买了一碗豆腐,偷偷瞧了一眼那俊俏的小郎君,红着脸跑开了,大娘偷偷跟小郎君说了什么,小郎君红着脸跑去找小姑娘买胭脂......还有那群调皮的小孩,蹦蹦跳跳地从人群里横冲直撞,还掀起人家姑娘地裙子瞧,把人家姑娘都i给热哭了,小孩的母亲提着鸡毛掸子拧着小孩的耳朵破口大骂,骂骂咧咧地将人凝着耳朵提了回去,估计又是一顿打......
“哟。大家快看是谁来了?”突然的一声调笑钻入了司里的耳朵,司里顺着声音的来处看过去,原来是酒楼对面的一家花楼里传来的,花楼的二楼并排站着一群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女子,那群女子手上杨着五彩缤纷的手绢,站在坐中间的一位看起来上了年纪了,应该是这群人的头头,楼下面站着一个衣着寒酸的书生模样的男人,男人长相倒是很秀气,此刻男人手里捧着一方手绢,正神色焦急地对着楼上的女人喊话:“好妈妈,让我见见她,我虽然不是修炼的料,但是我会读书,等我考取功名,照样能让她过上好日子。”
年长的女人不屑地哼笑:“你要考取功名,你去考去,等你考中了再来我们蝶香楼找人,你现在这副穷酸样,就算是妈妈我肯让你见,人家自己还不愿意见你呢!”
“就是啊......”
“.......”
“秀才有什么不好的?跟着秀才虽然穷些,但总比待在青楼要好吧?也不至于那么可怜......”冷不丁的,正在吃饭地齐棋来了这么一句话,司里闻言看向他,他问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又不说话了,司里以为这就结束了,不想没一会齐棋又抬头看他:“司里,还没问你,你这是要往哪里去?怎么会来白城的?”
“我要去雍城,路过白城进来歇息,明天再赶路。”再办自己的事情前,她还想再回一趟雍城,这么些年一直待在雍城里,那里早就是她的家了。
“你明天要走,那正好,我们一起走吧?”
“你也要去雍城?”
“我.....对啊,我也去雍城,咱们一起上路,路上也好有个伴嘛,对吧?”司里没说什么,微微点头,这个男人似乎格外地黏人,不知道他想做什么,暂且带在身边吧。
“哎,来了,你们听,声儿过来了......”
隐隐约约地,不知道从哪条街传来敲锣打鼓地声音,街道上的人们瞬间就更加热闹了起来,纷纷议论,从他们地议论中,司里确定了这就是白家地迎亲队伍,队伍似乎距离这里很远,敲锣打鼓地声音响了很久,司里举目望过去,竟然都看不见队伍地影子,街上的人们依旧非常热情,似乎在等待着队伍的到来。
想起自己睡梦中听到的敲锣打鼓声,司里微微有些好奇:“白城今天迎亲的人家不少,正午的时候也有人家成亲。”这话是司里对着来添茶的店小二说的,她想通过店小二打听下白家的事。
店小二闻言愣住了,看向司里的眼神有些懵,盯着司里怔愣了许久,唢呐声猛然响起,那店小二仿佛这才回过神来,笑着道:“公子说笑了,咱们白城已经很久没有喜事了,今天也只有白家一门喜事,中午的时候小的也没有听到有队伍迎亲的,许是公子睡梦中做了梦,搞混了吧?”
“是吗?”司里微微蹙眉,她不会听错,中午的时候她虽然没有完全醒过来、睡得迷迷糊糊的,但是那敲锣打鼓的声音是那样清晰她不会听错的,还有唢呐声,她都很清晰地听到了,店小二应该也听到了才对,可是他却说没有听到,这很奇怪,但是司里想不通,只好暂且将这件事放在一边,向店小二打听起白家来:“小哥,你说这迎亲队伍是白家的,不知道你能否讲讲白家的事?”
店小二答应的很爽快,“公子想听点什么?”
“你知道什么就讲什么吧。”
店小二想了想,道:“这白家吧,是这白城的大户,白家家主是远近闻名的大炼器师,每天来咱们白城找白家家主的人那是络绎不绝,都想找他帮忙炼制兵器,白家家主膝下五子,只有两个女儿......”
“无子?”司里下意识转头看向声音传来的方向,今天不是白家迎亲吗?既是迎亲,怎么会膝下无子?难不成是给白家家主自己纳续弦不成?
“是啊,就是无子。”又让司里奇怪的是,店小二竟然皱着眉头似乎是想了很久很久才肯定的回答司里,然后又接着道:“白家家主虽然有两个女儿,可是这两个女儿的命运那是天差地别,大小姐是个命好的,刚刚满十五岁那年遇上了一个大户人家的少爷,两人一见钟情,没过多久那大小姐就嫁人了,从那之后很少回来过,听说是因为嫁的那户人家是什么大家族,身份显贵着呢,规矩也多,不让新媳妇老是回门,所以才很少回来呢......”
听着店小二的话,司里总觉得怪异,但是又想不通是哪里不对,只好先按捺住心底的疑惑,问:“那大小姐嫁的是什么样的人家?姑爷家可是姓段?”如果真的是姓段的话,那就说明她娘当真是从白城出去的。
谁想店小二这回想都没想就摇头了:“不是,不知道姓什么,听说不是咱们国家的人家,听说啊,是嫁到别的国家去了,具体不清楚,反正挺远的。”
竟然不是嫁到盛京城,而是别的国家,那就不是她娘......
店小二顿了顿,接着继续讲:“这大小姐嫁人没多久,那二小姐不知怎得看上了一位小少爷,听说那小少爷也是个大家族出来的,不知怎得落了难,刚好就让那二小姐遇上了,二小姐见他可怜,又生的俊俏,当即便将他带回了家,又请了大夫为他治伤,没过多久白家家主便宣布要让两人完婚,那小少爷便入赘进了白家。可惜好景不长,两年后二小姐怀孕生产,就在生孩子的那晚大出血,大人小孩都没能保得住,听说姑爷哭的肝肠寸断,当场就要自刎了随着那二小姐去了,白家家主见状又是痛苦又是怜惜,想到自己已经是花甲老人了,两个女儿现在都不在身边了,从那以后就将姑爷当自己的亲生儿子看,那姑爷也孝顺,真将白家家主当成自己的亲爹看待,就这么过了几年,白家家主见姑爷孝顺,便想着姑爷i一个人也怪寂寞,于是主动为姑爷又张罗了一门亲事,今天迎亲队伍迎的就是姑爷的新娘。”
店小二说完感叹的摇了摇头:“不过啊,这也是说不清的缘分,那大姑爷跟二姑爷竟然有九分相像,要是两人站在一起,不一定分得清谁是谁呢......”
店小二一边嘀咕一边摇头,末了像是突然想起什么来,伸手指着斜北面的一座宅院道:“那儿就是白家,一会儿迎亲的队伍啊就从那儿进。”司里顺着店小二指的方向看过去,那是一座很大的宅院,宅院有些远看不清具体情形,门前一哥人都没有,司里也没有看见红绸红灯笼,在太阳的照射下看起来格外的安静怪异,一点都不像是办喜事的样子,心里的那种诡异感瞬间更加重了,司里沉默着抬头,店小二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走了,司里一抬头就发现齐棋正盯着她看,眼睛一眨也不眨。
“你看到什么了?”见司里看过来,齐棋搓搓手,小心翼翼的询问。
“一座宅院,很安静。”
“是......是吗?时候不早了,迎亲的队伍快来了,我们早些上去休息吧?”
“看看吧,我也挺喜欢热闹的。”雍城人多,十几年来办的喜事也不少,司里对这种事情早已经司空见惯了的,她其实没有多少兴趣,只是看齐棋仿佛很害怕的样子,一脸紧张兮兮的模样也不知道在紧张什么,司里有些好奇,便不顺着齐棋的心意走,想看看他究竟在害怕什么。
“你......还看什么?这有什么好看的?我来这儿已经好几天了,天天都能看到......你要是实在想看的话,那就看吧,我陪你一起。”说完齐棋便乖乖坐着不说话了,明明前一刻还在说没什么可看的,却又突然改口,还有,天天都能看到?
“刚才店小二说白城已经很久没有喜事了,你怎么会天天都能看到?”司里审视的眼神打量着齐棋,试图通过齐棋脸上的表情解读出些什么。
齐棋梗着脖子翻白眼:“反正......反正就是能看到......哎呀你个大男人哪来这么多话?我都要被你烦死了......”
她?话多?啧,这个男人果然在隐藏些什么。
又过了很久,在太阳彻底沫进地平线的刹那,街道远远的另一边终于出现了迎亲队伍的身影,只见一队约有四五十人的队伍簇拥着一顶大红花轿缓缓从街道的那一边走来,每一个人敲锣的、打鼓的、吹唢呐的此起彼伏,没一个人闲着。很是热闹。队伍的最前面有五个人骑着马,最中间的一个男人胸前绑着大红花,一路上对着围观的群众双手抱拳作揖,笑得很开心,这应该就是新郎了。
“这可不是新郎,听说白家的姑爷以前受过伤,当时虽然痊愈了但是落下了病根,没过几年就反复了,据说非常严重,白家家主给他说这门亲事的真正原因是要给他家姑爷冲喜的,骑在马上的这个人是白家请来的打手,听说修为很高,就连白家家主都不是他的对手......”
司里看向突然开口的齐棋,齐棋又不说话了。
队伍很快就走近了,热热闹闹地从楼底下走过,花轿在经过茶楼地时候,不知从哪里吹来一阵风,将轿子上的帘子吹起了一角,从司里这个角度看过去能够很清晰的看到轿子里的人。那是一个虽然你算不上绝美、但是很富态可人的女子,女子面上抹着厚厚的粉,看起来皮肤很白,嘴唇画的很红,此刻,女子正低头微微笑着,看起来紧张又期待,这种神态司里见过很多次,刚嫁人的女子都是这般模样。
司里没了再看下去的兴趣,起身回了房间。
“司里,你去哪?我们一起去!”见司里起身走了,齐棋连忙跟了上去,走路的时候腿都在哆嗦,天知道他刚刚又看到了些什么......
“司里,我们今晚一起睡吧?好不容易遇着个人......好不容易相遇在一起,我们好好联络一下感情......”
“彭!”
房门毫不留情的被关上,齐棋摸摸鼻子,只好转身回了自己的房间,还好他已经趁着下午的功夫将房间换了,就在司里隔壁,这跟住在一起也没什么太大的区别了。
晚上下雨了,出乎司里预料的是,雨下的特别大,而且雨的味道很奇怪,隐隐的司里竟然闻到了类似血腥的味道。司里不确定是不是自己闻错了,许是铁器生锈的味道也不一定,外面街道上仍旧很热闹,神奇的是司里竟然还能听得见敲锣打鼓的声音,暗道白城的习俗真是奇怪,新娘子傍晚才接来,听外面的热闹许是这会才开始拜堂吧?这还是她第一次见腕上拜堂成亲的呢。
胸口的小白很不安分,这段时间司里跟小白也混熟了,小白一直很乖巧,今晚也不知道怎么了小白一直很不安分,在司里的胸口蹭来蹭去,司里想把它抓出来的时候,它又不动了。苍狼自从被司里收服后就一直在修炼,一路上只有遇到危机的时候才会出来帮忙,其他时候一直都待在幻兽空间内,进了白城后也一直不见动静。司里觉得这里的一切都透露着诡异,中午听到的迎亲声,傍晚才接来的新娘子,入赘的姑爷,说起白家的事仿佛要想很久的店小二......司里躺在床上回想着今天在白城看到的一切,不知不觉又想到了齐棋,他似乎知道些什么,似乎很害怕,但是他不肯说,一直在试图掩饰,他知道些什么?又在掩饰些什么?
带着许多疑问,司里不知不觉就睡了过去,说起来自从进了白城她的睡眠质量便越来越好了,只要一睡到床上很快就会能睡着,一个晚上很快就过去了。第二天司里醒得很早,大约是天刚蒙蒙亮的时候就起来了,司里并没有出门,而是在床上盘腿而坐修炼了一个上午,午饭也是在白城吃的,早上起来的时候司里意外的发现自己的体内的灵力流转的速度比往常快,她如今已经是二星潜伏者,三星的门槛司里已经隐隐能感觉到了,若是能借此达到突破的契机就最好了,所以司里才会突然这么认真的修炼,一直打坐到下午,司里才总算停下了修炼,缓缓吐出一口气,体内的灵力运转虽然很快,但是好像受到什么东西的限制,即便司里再认真,始终无法前进一步,也就是对修炼没有什么帮助,难道这白城有什么宝物?
不出所料的,司里一开门就看到了充当门神的齐棋,见司里出来,齐棋连忙微笑:“司里,你终于起床了,收拾好了吗?我们趁着天色早,赶紧出发吧?”齐棋扬了扬肩膀上搭着的包裹,示意他已经收拾好了。
司里默默绕过齐棋,脚步不停地往二楼走去:“今天不走了,再住一晚,明天出发。”她打算今晚在白城里找找看是否真的有什么宝物,暂时打算不走了。
“什么?你真的要再住一晚?”齐棋猛地跑上前挡住司里地去路,有些不可思议,又很认真地问。
司里停住了脚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