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这个意思。”沈河道:“这地方乱的很,你一个oga来这里,不安全。”
“哦,哦。”原来是担心他。黎楠挠挠头,有些不好意思,他道:“放心好了,我很能打的,咱们学校那些个alha,有几个能打得过我的?”
“不是能不能打的问题。”沈河眼里有些无奈,他摇摇头,“真是不知道谁把你保护的这么好。”
夜色愈深,周宴坐在车后座,车窗开着,边上站了几个年龄相仿的公子哥一样的人,他们一边谈笑,一边觑着周宴。周宴懒懒散散的,指尖点着手机屏幕,快要十点了,黎楠还没回家。
“周少,怎么着?去场子里玩玩?”
周宴脸上带着疏淡的笑,漫不经心道:“客随主便,你们来安排。”
“得嘞。”
那个年轻男人摆了摆手,其他几个人各自上车,三四辆车驶进霓虹璀璨的夜色里。
几个人走进酒吧,经理过来迎他们,其中一个男人搭着经理的肩膀,“三哥,气色越来越好了。”
三哥笑笑,“承蒙各位的关照。请吧。”他引着几个人往楼上包间去。
刚走上楼梯,底下忽然传来很大的声响,几个人看去,只见一群人围着一个身形单薄的男孩儿,刚才那一声响,就是这个男孩掀翻了桌子。
“哟,”一个耳朵一排耳钉的男人倚在栏杆上,“这是谁呀?看着真够劲儿。”
三哥一边往下走,打圆场道:“新来的不懂规矩。”
男人看了看周宴,只见周宴双手插着兜,看着底下的那个人。
那个男孩穿了一件宽松的白衬衫,兴许是被人泼了酒,头发上还滴着水,红酒顺着脖颈流下来,沾湿了衣裳。衬衫薄薄一层贴着肉,勾勒出男孩的一把细腰,腰线暧昧,一路掩进裤子里。
“这腰动起来肯定有劲。”
几个人都嬉笑起来。
黎楠被众人围着,他们的目光像是跗骨之蛆,让黎楠觉得恶心。为首的是一个脑满肠肥的alha,他肆无忌惮的释放着自己的信息素,那恶心的味道不停冲击黎楠的理智。
他抄起一个酒瓶就想教教这个男人做人,还没有砸下去,黎楠忽然被一股清雅的白檀香味包围,手也被人握住。
黎楠似有所觉的转过头,周宴握着他的手,垂着眼睛看他,目光沉沉,透露着黎楠看不懂的情绪。
黎楠一顿。
周宴问道:“怎么回事?”
黎楠道:“我说我不喝,他非得让我喝,沈河上来拦,他就打沈河。”顿了顿,黎楠小声道:“他还摸我。”
那个男人吐出一口唾沫,“妈的,一个oga来这种地方不就是找操的!老子看上你是给你脸了!”
黎楠更生气了,立即就要上去打他,只是他还没有动作,周宴随手拎了一个酒瓶砸在了那人头上。
酒液和玻璃片四溅,还带着男人的鲜血,黎楠愣住了。
周宴上前一步,揪住那男人的领口,一拳又一拳,都落在男人身上,他下手越来越重,男人的气息越来越弱。
与此同时,一股强烈的白檀香味席卷了整个酒吧,如同阴云笼罩,挣脱不开。一些alha尚且受不住这样的强度,开始出现头晕恶心的排斥反应,更不要提那些天生受alha信息素压制的oga。
眼见事态失控,黎楠赶紧上前抱住周宴,声音惊慌,“周宴,周宴,不能再打了,要出人命了!”
听见黎楠的声音,周宴停了下来,眼里漆黑,仿佛一丝光都照不进去,他的眼角有被溅上的鲜血,暴虐而妖异。
白檀香味将黎楠整个裹了起来,黎楠后知后觉,周宴进入了易感期。
不知道是谁打了报警电话,穿着奇怪白色衣服的人再一次从黎楠记忆里出现在黎楠面前,他忽然有些心慌,就像两年前一样,周宴被他们带走,就再没有回来。
他们的动作迅速,一边喷洒阻隔剂,一边靠近周宴。周宴揽着黎楠不撒手,低垂着头,呼吸都落在黎楠后颈。那块小小的腺体,一晚上被几种信息素刺-激,已经有点发红。
“放开那个oga,不然我们将采取强制措施。”执行人员为保证黎楠的安全,试图和周宴谈判。
周宴没有说话,黎楠感受到他揽着自己的手紧了紧,而后忽然松开了。
不止黎楠,执行人员也都愣住了。易感期中的alha将自己本性中的侵略和暴虐最大限度的释放出来,暴躁易怒,攻击性强,杀伤力很大。如果这个时候他们身边出现oga,那这个oga毋庸置疑就会成为狩猎的目标。极少有alha能够违背本能保持理性。
执行人员见周宴将黎楠放开,很快上前控制住了周宴。
黎楠被一位年长的女性oga带到一边,询问有没有受到伤害。黎楠看着周宴被他们带走,问她:“他们要把他带去哪儿?”
“带去心理安全研究中心,”那位女性oga很温和,“你不要怕,他不能伤害你了。”
黎楠忙问:“我能不能跟他一起去?”
她一愣,犹疑的问:“你认识他?”
“对,我们是邻居,他爸妈都不在a市。”
女性oga看了看黎楠,问道:“你是他的oga吗?”
黎楠愣了愣,说话含含糊糊。
女性oga明白了什么似的,道:“那也好,易感期中的alha有oga的信息素安抚,会好过很多。”
周宴和黎楠都走了,酒吧一片狼藉。跟着周宴一起来的那几个人玩没玩着,被周宴的信息素弄的都起了排斥反应。
“操,那个小oga是谁呀?周宴这么紧张他?”
一个人按了按额头,“眼睛瞎了?那不就是黎家的小少爷,没想到还真的分化成了oga。”
“黎家小少爷?”另一个人想了想,道:“以前见天儿跟着周宴的那个?”
“可不是,周宴把他当祖宗养着,现在他分化成了oga,保不齐两家要联姻。”
其他几个人都安静下来了,每个人心里都有盘算。
隔离室内陈设简单,入目是一片白,余下一张床,一张沙发和一张茶几,茶几上摆着一瓶鲜花。
两道门同外界死死隔开。
孟沉大晚上的被叫起来,金丝眼镜下的一双眼带着睡眠不足的倦怠。他是个年轻的男性alha,特殊机构的心理评估医生。
周宴坐在沙发上,姿态放松,眼眸深邃而平静,浑身上下都透露着一股慵懒随意,好像这里是什么高档会所,而不是冷冰冰的隔离室。
孟沉跟他打了招呼,“又见面了。”
周宴撩起眼皮子看了他一眼,“孟医生,好久不见。”
孟沉坐下来,道:“今天晚上,你又失控了是吗?”
周宴没有回答是或不是,他向后倚在了沙发背上,修长的双叠。以孟沉的专业素养来看,周宴没有任何失控的迹象,他比人们所以为的要清醒。
孟沉合上手里的调研报告,金丝眼镜的反光遮住了眸子,他道:“你最好还是配合我,外边有个小朋友孤零零的坐在走廊里,看起来很可怜。”
周宴动了动眸子,他道:“你把这话说给他听听?他肯定跳起来打你。”
见周宴肯跟自己交流,孟沉笑了笑,道:“小朋友看起来挺乖的,要是他脾气坏,大概也是被你惯坏的。”
周宴勾了勾嘴角,眸子冷冷的。
孟沉道:“一年多以前你从我这里离开的时候,我确定你的心理已经回归了正常指标,已经不再具备高危险性。而在这一年半之中,几次易感期你都很平静的度过了,我想知道你这次失控的原因。”
周宴沉默。
“是那个小朋友吗?”孟沉问道。
周宴没有理他,盯着花瓶里鲜艳的花朵。
孟沉并不在意他的态度,道:“两年前你失控的时候就是跟他待在一起?”
“孟医生,”周宴终于开口说话,“这跟心理安全评估测试没有关系吧。”
孟沉挑了挑眉,道:“确实关系不大,不过周先生特地委托我为他的儿子进行心理治疗,不知道他有没有通知你。如果没有的话,这就不算是我们的第一次治疗。”
周宴眸光微动,忽然问了一个不相干的问题,“你是否可以确定现在的我是安全的。”
孟沉见周宴不配合自己,长出一口气,“好吧,心理治疗的事容后再议,你现在确实是安全的,在这里待够二十四小时,你就可以出去了。现在,”他站起身,“要我帮你叫小朋友进来吗?”
周宴微微点头,“有劳。”
黎楠在外面等了很久,现在是深夜,这里并没有几个人,一条长走廊,只有头顶的灯闪烁着惨白的光。他抱着那个女性oga留给他的毯子,紧盯着面前的门。
黎楠想孙明义在这就好了,或者随便来个人让他打一顿,宣泄宣泄自己满心的情绪。
忽然门被打开了,那个带着金丝眼镜的男人走了出来,黎楠能感觉到他在打量自己。
“你可以进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