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的方子,我只能看懂一半,但……已是获益匪浅,余下的,还请叶先生解惑。”
“你看懂了哪一半?”
叶千城不觉有异,随意地道。
他虽然志不在医道,但医术上的造诣,也绝非常人能及的。华常思虽然出声医学世家,但论起眼界、传承的层次而言,自然远远比不上他。
华常思深吸一口气,居然有几分学生被老师考校的紧张,他小心翼翼地道:“铁衣草金性极重,剧毒无比,然而痛心花生性霸道,生长之处,所有植物生机都会被它吸收,所以木性至强。”
“二者相遇,铁衣草的毒性会完全被痛心花吸收。”
“五步蛇只生活于毒物横行的苗疆大山,毒沼之中,水毒炽烈,然而它蜕皮之时会钻入地底,依靠地底压力帮助自身挤压蜕皮,因此水毒被土性中和,兼怀水土。”
“这些药材,每一种都是类似。它们身具不同的属性,相生相克,环环相扣,彼此将毒性吞噬、中和、抵消,到最后彻底消弭于无形,只留下其本身的精华。”
“每一种药材,选择得都是恰到好处。若是稍有差错,选择了性质相似,但毒性不足或过强的替代品,就势必会酿成大祸!”
“而您的方子,丝毫没有半点差错!这……这简直就是奇迹啊!要写出这样的方子,必须对浩如烟华的诸多药材特性,了熟于胸!这,这根本不是人间的药方!”
华常思激动地道:“叶先生,老夫见识短浅,只能看出这方子之所以无害的原因,而其功效,却是看不清,辨不明了。”
“还请先生教我!”
华常思一番话说完,所有人都惊了。
这位华院长的性格,医院里的人自然是再了解不过。
他出身名门,天资过人,担任院长多年,历来是眼高过顶,从不轻易称赞于人。
不论身份多高,若无真才实学,绝对不要想从他脸上看到半点赞美。
而今天,他居然对一个毛头小子如此推崇?
甚至……不惜自降身份为学生?
林胜雪也傻眼了。
本来,她受赵医生的影响,还以为叶千城是不懂装懂,贻笑大方。
但听华院长的一番解释,虽然……她基本听不懂,但傻子也能看得出来,叶千城的那个药方,显然是极其了不得的!
她脸颊顿时有些发烫。
心里,既为自己刚才的不理解而惭愧,又隐隐感觉有些得意、骄傲。
原来,自己的男人这么厉害。
所有人,目光都齐刷刷地对准了叶千城。
眼神中,充满了强烈的好奇、震惊,与敬意。
即便是赵医生,此刻也不得不承认,叶千城……绝非他想象之中那么简单。
事实胜于雄辩,华常思以身试药,已经证明了一切!
“华院长果然见识广博,听你一席话,你的医术,大约不会比你兄长差多少了。”
叶千城神色平静,淡淡开口道。
所有人,又是一怔。
华常思的兄长是谁?
自然是整个东海,鼎鼎大名的神医,华三通!
可听叶千城话里的意思,似乎……他和华三通认识?
华常思也是一惊,恭恭敬敬地问道:“叶先生,您认识我的兄长?”
叶千城笑了笑,道:“算是认识吧!”
“你把这药方拿给他看,他自然会知道我是谁。”
“另外……到时,他会详细为你解释这药方的作用的。”
“至于现在……”他看向躺在病床上的郝园长,淡淡道:“时间紧急,再拖下去,我这副药的效果可就达不到最好了。”
华常思浑身一震,立刻明白了叶千城的意思。
他不敢再多问,而是恭恭敬敬地拿起另外一副药剂,帮助郝园长服用下去。
赵医生紧张地看着这一幕,虽然华常思已经以铁一样的事实,证明了叶千城的药方无害。但……此刻他心中还是不能完全接受这个结果。
时间一点一滴过去。
随着郝园长完全服下药剂,他的脸色,也一点点红润起来,呼吸渐渐变得平稳,以一种肉眼可见的速度,向着恢复健康的方向发展。
赵医生的脸色彻底灰败。
现在,他已经毫无疑问地输了。
片刻之后。
郝园长终于醒转,睁开眼睛,迷茫地望向四周。
“你中毒了。”
叶千城走到病床前,将刚才发生的事情,简单解释了一遍。
其中,一般中毒的人,即便身上的毒已解,但刚刚醒来时必定虚弱无比,需要休息。
但郝园长服下的那幅药,除了解毒外,还有滋补身体,提振精神的功效。
所以他此刻状态甚至比昏倒前还要好。
听闻自己已经从鬼门关上走了一遭,郝园长整个人都吓呆了,好半天才回过神儿来。
“陆长风!”
他眼里透出一股强烈的恨意,咬牙切齿道:“我郝仁为你,为陆氏,这么多年来不说功劳,苦劳总是有的!”
“就因为……就因为这次的事情,你居然要害我的命?”
“难道,我郝仁在你眼里,真的就是一条陆氏养活的狗吗!”
“陆长风?”
叶千城眉头微皱,冷冷道:“你是说,你身上的毒是陆长风下的?”
“没错!”
郝仁努力从病床上爬起来,感激地看着叶千城,恭声道:“叶,叶先生,多谢你的大恩大德,要不是你,我郝仁现在恐怕已经是一具尸体了!”
叶千城摆了摆手,不以为意道:“不用谢我,你把事情说清楚。”
“你怎么断定,这毒就是陆长风下的?”
“除了他,还能有谁!”
郝仁恨声道:“昨天我去向他请求……重新举办一场注资会,他当时就勃然大怒,不仅让人狠狠打了我一顿,还对我百般羞辱。”
“要不是我苦苦哀求,他恐怕当场就把我打死了。”
“后来,他说要留我一命,但,也只是留着我的命,想要用来羞辱,羞辱叶先生你。他给我吃了一个白色的药丸,说是用来治我的伤。”
“什么治伤,我呸!那根本就是毒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