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院。
阿笙原以为打一支过敏针就能平安无恙,但刚打完不久,还是出了不少红疹子,很痒。
她坐在医院花园里的亭子里,克制去抓身上的红疹,风温温软软的,阿笙抬眸望天,下巴尖削,细长白皙的脖颈里都是红痕。
“呀――”有人发出了一声惊呼,阿笙转眸望去,那是一个孩子,不知何时站在了她的面前。
小女孩穿着病号服,年纪六七岁,眼睛干净明亮,走到阿笙面前,细细的打量着阿笙的脖子和手臂,紧紧皱了眉:“姐姐,你是不是过敏了呀?妲”
听着清脆的童音,阿笙内心里忽然感到了一种从未有过的平静,不自觉的笑了笑,模仿小女孩语气,开口道:“是呀,姐姐不听话,吃了不该吃的食物,所以就过敏了。”
小女孩不怯场,也不惧生人,是个自来熟,坐在阿笙身边,阿笙想这是谁家的孩子啊!家长就那么放心任她乱跑吗?抬眸向四周望了一圈,就看到不远处站着一位女人,应该是小女孩母亲,含笑看着,并不走近禾。
“大姐姐,我能摸摸你脖子吗?”小女孩声音清脆,眨着大眼睛望着阿笙。
闻言,阿笙露出了浅浅的笑:“可以。”
脖子那里传来淡淡的痒,小女孩好奇的小脸几乎快贴到了阿笙的脸上,因为是孩子,所以小心翼翼的动作中透着童真,看起来很单纯。
“姐姐,是不是很痒?”小女孩轻声问道。
阿笙勾了唇,别说是孩子了,就算是大人,看到她身上起这么多红疹,只消一眼,就会躲闪避开,唯有孩子……孩子总归是美好的存在。
“不痒。”阿笙抬手摸了摸小女孩的头。
离开凉亭时,阿笙经过小女孩母亲身边,对方歉声道:“不好意思,我女儿眼睛不太好,也许会失明,所以有时候对于看到的人和事,她会比较好奇。”
简短的一句话说出来,却有着身为母亲带来的诸多的挣扎。
阿笙有些意外,回头看小女孩,她正在和同龄小孩嬉戏,开心的脸上满是无忧。阿笙明白了,冥冥中,小女孩母亲早已被宿命击垮,所以才会在未知的命运面前,任由女儿随了心性,自由自在,
最后,阿笙对小女孩母亲说:“一切都会好起来的,哪怕再难,也不要放弃希望。”
哪怕希望很微弱,但总归是希望。
在这世上,没有任何一个人的命运是一帆风顺的。遇到了,去面对,仅此而已。
……
阿笙小时候喜欢玩捉迷藏,自认为很隐蔽的小角落里,却装着满满的紧张和窃喜。
在那个充满神秘和探索的小小空间里,只有自己浅浅的呼吸声,虽然黑暗有时候会让人觉得烦躁和恐惧,但被黑暗笼罩,更多的时候却是心安。
她可以骗过很多人,却无法欺骗自己,那满身的红疹,是她不能轻易示人的自卑,即将步入21岁的她,有着自己需要珍藏的骄傲。
黄昏,阿笙手机响了,看了一眼来电显示,陆子初的电话,她不能不接。
接通,并不急着说话,只能隐约听到陆子初沉稳的呼吸声。
短暂的静默,陆子初很快笑了一下,嗓音低沉悦耳:“还和许飞在一起吗?”
“嗯。”她还是不适合说谎,怕说得太多会泄露伪装。
“快七点了,是时候回去了,事情没解决可以留在明天。”学校放假后,她并没有住进望江苑,顾清欢的房子派上了用场,因为离君尚很近,所以阿笙前段时间因为刘禹案件,几乎一直住在那里。
“好,我一会儿回去。”
停了几秒,他说:“你在什么地方?我去接你。”
“不用,我一会儿就回去了。”阿笙说这话时隐隐焦躁,不停的抓着痒,手机荧屏光亮照射过去,但凡抓过的地方,红痕显目。
“怎么了?”他敏锐的觉察到了异常。
她该怎么告诉他,说她身上起了很多可怖的红疹?她自己都觉得惨不忍睹,更何况是他了。
电话忽然间陷入了寂静,再也听不到他的呼吸声,偶尔听到,跟之前相比却是缓慢了许多。
这时有学生从外回来,女孩子兴许喝了酒,在走廊里大声唱着歌,隐约还能听到宿管老师絮絮叨叨的说着话。
太突然,阿笙想捂电话已经来不及了,怕是陆子初也听到了。
“……”陆子初确实听到了,但比较模糊,所以才会紧跟着问道:“你没和许飞在一起,对吧?”
阿笙抿唇沉默,然后轻声说道:“子初,有什么事,明天再说吧!我困了。”
原以为他会追问,但若追问,他就不是陆子初了,听了她的话,陆子初低低的“嗯”了一声,平静无波道:“你睡吧!”
声音漫不经心,却又低沉有力。
……
陆子初找到阿笙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八